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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国运纪事(4)

清廷请求列强干涉俄逼迫中国签订(东三省交地约稿)。清廷收到杨儒奏电,称俄国拒绝接受中国于3月20日发出的请求条约展限照会。清廷令出使英、美、德、日大臣迅速向各国外交部协商,请求他们在限期内代为向俄国请求展限或协商删改。并许诺各国果能代请展限,中国得以筹办妥协,则俄交还东三省后,中国甚愿与各国会议东三省开办通商章程,大兴矿路工商一切事宜,俾各国利益均沾。

奕、李鸿章照会驻华领袖公使西班牙公使葛络干,答应由清廷偿付使馆界内中国人的地价钱。

南洋保商局创办《商务日报》,以“通灵市面,联商情”为宗旨。

3月23日。清廷命奕、李鸿章对俄约不匆忙签字。清廷鉴于国内的强烈反对和列强的压力,认识到不遽画押,仅只激怒于俄,画则群起效尤分据,其祸尤速,命奕、李鸿章妥细筹度,慎重办理,并着杨儒转告俄国外交部、财政部,中国已复遽国书相恳,实迫于各国公议,此约非改妥不敢遽。

3月24日。上海绅商于张园再次集会拒俄。这次发动拒俄聚会的核心人物是维新派名流汪康年、孙宝等人,上海绅商、学生等1000余人参加了集会,在上海居住的外国人士也有数十人来到张园观听。会议开始后,吴沃尧、温钦尧、黄宗仰、汪康年等10余人先后发表演说,呼吁与会者广泛宣传民族危机严重,动员人民团结一气共御外侮。要求清廷拒绝与俄国签订有关东三省的条约,并致电各省联合拒俄,致电各国政府,要求阻止沙俄侵占我东三省。会后,收到江苏、浙江、广东、山东等地群众表示支持的来电、来函和捐款,席卷全国的拒俄运动由此开始。

杨儒拒绝在不平等条约上签字。沙俄财政大臣、全权大臣维特约见清廷出使俄国大臣、全权大臣杨儒,催促在交收东三省约稿上画押,遭杨儒拒绝。杨儒说:“(政府)令本大臣自行定计,酌量画押,并非画押全权”,没有“确旨”,画了押也不能批准,俄国也不会承认。维特说:“如贵大臣能画押,他日政府不能批准,再行作废。”杨儒严正回答:“私自画押,该当何罪?我惜只有一个头颅耳。”维特当即拍胸膛说:“如欲加罪于与俄订约之人,俄必出兵保护。”杨儒坚定地顶了回去:“贵大臣何出此言,我系中国官员,欲求俄国保护,太无颜面,如此行为,我在中国无立足之地矣。”25日,沙俄外交大臣拉姆斯道夫召见杨儒,威逼杨儒在交收东三省约稿上签字,杨儒再次拒绝。杨在回使馆途中,下车时不慎受伤,后被送去德国治疗。

清廷指示驻俄使馆,婉告俄国外交部,除非展限改妥,无碍《辛丑条约》,否则中国不能在俄约上签字。

法国公使毕盛要求清军全部自直隶撤入山西。

3月25日。日本驻俄国公使珍田劝俄国外交部撤去对华约稿,将东三省事归并北京会议后再行议定,希望对中、俄、日三国利益都没有亏损。俄国回答说这个条约是临时性质的,并不妨碍中国主权及各国利益。

3月26日。驻俄使馆接奉拒签俄约电旨,即译送俄外交部,中俄东三省交地约章罢议。

上海龙华寺启封。去年12月,前任上海道台余联沅以整饬风化为名封闭了龙华寺。近年来,每逢3月15日龙华寺庙会,总是百货汇集,百戏杂陈,吃玩兼备,成为上海非常重要的集贸娱乐场所。今年庙会将到,龙华镇各商店主联名到县衙,称自封闭寺院后,市面日见萧条,请求重开龙华寺。袁树勋同意了商人的请求,于今日下令启封龙华寺。

俄国财政大臣维特警告李鸿章,说俄国将永远占据东三省。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派遣使臣赴英国,催促尽快解决中国赔款问题。

3月27日。清廷调崇善任江宁将军,信格为绥远城将军。

3月28日。美国建议,各国要求的赔款总额应限制在400万英镑以内,如果超过这一数字,应按比例在各国间进行缩减。

3月29日。列强提出在八省七十城镇废止科考。为了对在义和团运动中杀害外国人的行为进行报复,也为了威吓中国官吏、士绅、百姓,各国公使提出,凡有外国人被杀害的城镇,应一律废止科举考试。并提出了应该停止科举考试五年的城镇名单,包括八省的七十城镇。

3月30日。李鸿章奏请开办顺直实官赈捐。

法国驻上海总领事白藻泰离任,由巨籁达暂时代理总领事。

3月31日。徐建寅以身殉职。徐建寅,又名徐寅,字仲虎,江苏无锡人,1845年出生,清末著名科学家,是著名科学家徐寿之子。幼年跟从父亲学习自然科学。1865年江南制造总局成立后,曾在局内任职多年,与李善兰、华蘅芳、英国人傅兰雅等翻译西方自然科学书籍,并参与制造了惠吉、操江、测海、澄庆、驭远等船。1874年奉调天津机器局。1875年为山东巡抚丁宝桢调赴济南,总办山东机器局。1878年至1884年任驻德使馆参赞,并赴英法各国考察,写成《欧游杂录》、《德国议院章程》、《德国合盟记事本末》。1886年两江总督曾国荃将其调赴金陵,在金陵机器局炼钢和制造后膛枪。1896年被派充福建船政提调,纂成《兵法新书》。该书是一部综合当时西方的先进军事思想,系统全面阐述军事领域各个学科问题的军事巨著。不久湖广总督张之洞任其为湖北枪炮厂督办,总办全省营务,又命其督办保安火药局。本日,任汉阳炼铁厂总办的候补道员的他,在实验无烟火药时,因机器炸裂,与委员戴振麟等13人以身殉职。徐建寅一生,为中国自然科学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李鸿章为拒签俄约事乞求俄方“鉴谅”。面对清廷拒签俄约和俄国的威胁恫吓,李鸿章“竟至举止改常”,他既不满清廷的决策,又担心俄国报复,因而特于今日致电俄国亲王吴克托穆乞求鉴谅:“各国多方恐吓,中外大臣多信其言,我虽屡奏催,孤掌难鸣,望密劝大皇帝宽宏大度,仍守不占中国土地原议,俟公约定后再行画押。”

清廷提出对俄转圜之法。由于已经超过了俄国提出的签约的最后期限,清廷采纳盛宣怀的建议,提出四条转圜之法,内容如下:“一、杨儒患病不能办事,即应另简使臣前往接替;二、东三省约章,德、英、美、日皆请交与各使在京公商;三、俄廷现复日本,第二节约内如侵碍中国主权及碍各国利益并无其事,则十一款内国书所指删去数项,及此外如有侵碍主权并各国利益者,自应尽除;四、中国仍愿与俄如常敦睦,但迫于公论,须恳原谅。”要求奕、李鸿章就此与俄国使臣婉切商议。

本月。列强确定中国赔款原则及范围。中旬,负责确定赔款原则的“赔款委员会”拟订出向中国索赔要求的原则和范围,规定:(一)只有1900年排外骚乱当时的和直接造成的损失,才得提出赔款要求;(二)赔款要求分为对政府的赔偿,对外国社团、公司和私人的赔偿以及对被外国人雇佣的中国人的赔偿三大类;(三)个人赔偿利息不超过五厘,商业赔款利息不超过七厘,自应赔偿的损失发生之日起计息。此外,赔款委员会还具体规定了赔款范围和提出索赔要求的合法程序。

广东独立协会成立。广东独立协会是清末广东留日学生的爱国进步团体,由留日粤籍学生郑贯一、冯斯栾、冯自由、李自重、王宠惠等人在东京发起组织。该会反对清廷把广东割让给法国,主张广东向清廷宣告独立。吸引了不少留日华侨入会,会员共有200余名。孙中山积极支持这一举动,郑贯一、冯自由等人经常到横滨前田桥孙中山住宅讨论行动具体方案。

英国耶松船厂公司成立。英国耶松和祥生船厂都是上海的老牌船厂。祥生船厂1862年由和记洋行经理英国人包义德创办,至1890年改组为有限公司,资本达到80万阿,工人达1000多人;耶松船厂1865年由美国人佛南创办,后转为英国资本,19世纪90年代改组为有限公司,资本达75万两,雇工有2000人之多。两厂改组为有限公司后,都继续兼并其他小型船舶修造厂。本月,两厂在竞争中达成协议,宣布合并成为一个新公司,取名耶松船厂公司,同时加盟的还有和丰船厂。合并后,耶松船厂公司的资本总额达到557万两,是当时外国在上海的最大的垄断资本企业。

台湾詹阿瑞抗日起义失败。1901年初,日本侵略者把台湾的食盐、樟脑划为官营,致使盐价暴涨,激起百姓的强烈不满,詹阿瑞乘机揭竿而起,率众抗日。詹阿瑞在此之前曾参加过刘德杓、陈发等人的抗日起义。2月,詹阿瑞率领抗日武装攻入台中城内,广泛散发抗日告示,称:“义师伐罪,奠定台澎,救民脱苦,惟倭是征。定集人民,雪恨复清。”文告所到之处,人心为之激动,纷纷响应。起义军于3月间组织决死队600余人,武装战士3000余人,围困台中数月,曾一度收复丰原、东势等地。3月,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詹阿瑞身中数弹,仍然坚持指挥将士们“前进杀敌”,不幸牺牲,起义军余部退入深山,起义最后失败。

基督教伦敦教会主办的《教会七日报》在上海创刊。

由英国人鲍尔主办的《上海泰晤士报》在上海创刊,由奥谢任编辑。

4月1日。列强联合照会要求惩办支持义和团的地方官员。在惩处地方官员问题上,列强经过协商,向清廷提出联合照会,开列了第一批需要惩处的地方官员名单(包括地区有山西、蒙古、直隶、满洲、湖南、浙江、四川、西藏、贵州、河南、江西、山东等),上至藩王督抚,下至知县士绅,共计96人。列强要求将其中4人处以死刑,其余由终身流放到革职不等。在列强提出的证据中,有相当部分是从中国教民方面得来的传闻,有些则是根据蓄意报复的传教土的报告,极不准确。东北忠义军王和达、董老道部在通化袭击由俄将格尔必思克率领的驻奉天俄军。4月2日。清廷调山西布政使升允为陕西布政使,任命延祉为山西布政使。

4月3日。《励学译编》在苏州创刊,主编为汪郁年、戴昌熙。

4月4日。清廷谕黄槐森着开缺,另候简用,广西巡抚着于荫霖补授。

《世界繁华报》在上海创刊。该报由李伯元(李宝嘉)于本日创办。属消闲性小报,每日一张,但内容十分丰富,辟有讽林、艺文志、野史、官箴、北里志、鼓吹录、时事嬉谈、小说、论著、谈丛等专栏,并对现实状况进行辛辣讽刺,体现了其在嬉笑怒骂中也有严肃的一面。该报创刊后即开始连载李伯元的小说《官场现形记》及《庚子国变弹词》,后来吴趼人的《糊涂世界》也首先在该报连载。

清廷以锡良为湖北巡抚。

4月6日。列强侵华军司令商定留华外日军队数量。各国侵华军司令举行会议,商定在八国联军撤出中国后,将在天津驻兵2000人,山海关—秦皇岛一线驻兵1500人,其他驻兵点每地派驻300人,驻扎北京的使馆卫队总数不超过200人。

俄国宣布交收东三省谈判暂停。俄国政府接到清廷不同意在交收东三省条款上签字的照会,马上发布公报,表白自出兵镇压义和团以来,它对中国的种种“好意”,发泄对各国干预中俄订约的不满。最后宣布,条约议订暂时作罢,至于交收东三省的谈判暂停,等清廷稳定后再继续进行。

两广总督张之洞致电刘坤一、盛宣怀,称“张园集会”是借拒俄约之名行自立会之实,要求上海道台袁树勋设法阻止。

4月7日。十国公使开列“查明外省确犯重罪应请严惩各员清单”。奕、李鸿章电奏清廷,报告了西、日、美、法、英、德、奥、比、意、荷等10国公使(俄国已经退出“惩凶”谈判)提出的“查明外省确犯重罪应请严惩各员清单”。该名单列举了“外省犯罪官员”142人及对其处罚办法。

4月8日。俄国驻东京大使通知日本外相加藤,中俄立约就此作罢,东三省事仍照以前办理。加藤随即转告了李盛铎,并说如果俄国再威逼利诱中国签约,可随时同英、日两国密商。4月10日,清廷命令李盛铎向日本外相致谢,并表示今后再遇中俄间事应互相关照。

山东聊城大刀会起事,将知县杀死。

京师铁路学堂开学,地址设在东单牌楼头条胡同。

4月9日。孙中山离开日本赴檀香山。

4月12日。俄国外交大臣拉姆斯道夫向英、美、德三国声明,否认俄国曾向中国提出有关东三省的草约。

4月13日。张元济请求开设南洋公学特班。张元济呈请盛宣怀开设南洋公学特班,并拟订特班章程10条。章程规定:设立特班旨在“以待成材之彦士有志西学”,“凡学识淹通,年力健强者均可入学,有无出身勿论”。该班功课分前后两期,初级功课为英文、算学、格致化学;高等功课除进一步学格致化学外,还需习地志、史学、政治学、理财学、名学。要求学生在学习功课之余,博览中西政事诸书。盛宣怀批准张元济的请求,但要求公学特班必须招收品学合格者,为将来造就人才,并指示将此消息登载于各报,于4月内报名。

4月14日。清廷准许在陕西设立官车局。陕西巡抚端方因为陕西地处交通要道,再加上慈禧太后等人驻扎在西安,来往官员、军队繁多,人民疲于应付,请求设立官车局,派官员专门管理,以减轻人民的负担。清廷批准了端方的上奏,设立官车局。

4月15日。天津都统衙门增添一名意大利委员。1900年7月30日天津都统衙门成立时,其权力核心是三人委员会,由俄国人沃加克上校、日军参谋长青木宣纯中佐和英军第一威海卫团团长鲍维尔中校担任委员。其后,随着各国军事势力的消长变化,都统衙门委员的数量和人员也发生了一些变化。1900年11月,委员会决定除原有三名委员外,再从德、法、美三国各选派一名新委员,组成六人委员会。本日,又增添了一名意大利委员,由卡萨诺瓦海军少校担任。这样,天津都统衙门的委员数达七人之多。

4月16日。清廷命令总兵刘光才退兵奕、李鸿章电奏清廷,称法国使臣认为刘光才驻军在井陉一带,与德、法军相距太近,要求刘军先撤退,两国军队才能撤退。还说瓦德西早就准备增兵,从获鹿进攻,后来被法使劝阻。清廷迫于压力,下谕旨给山西巡抚岑春煊,令其速让刘光才退回山西境内。

4月17日。上海澄衷学堂开学。该学堂由上海巨商叶澄衷捐资兴办,校址在虹口张家湾。叶澄衷,浙江镇海人,1840年出生于原籍,原名成忠。家境贫寒,14岁到上海学生意,逐步由学徒、小商贩升为店主。20多岁后,因为他开设的上海最早的华人独资五金店——顺昌煤油店独家为美孚公司推销煤油,从而获得了丰厚的利润,他也变成了上海巨商。后来他又经营金融业、房地产业、沙船运输业和工业,终于成为上海工商业巨子。致富后,叶澄衷不忘幼年失学之苦,常为穷孩子无求学机会而感叹,于是他大量捐资教育事业,继在家乡办学后,1898年在虹口张家湾购地30余亩,捐银10万两,筹建澄衷学堂。1899年10月,叶澄衷去世,第二年10月,其长子秉承父亲遗命继续捐银10万两动工兴建校舍。本日,学校开学,由著名教育家蔡元培任校长。学校自编教材,分班教学,为上海又一所新式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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