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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国运纪事(10)

本月。章太炎发表《谢本师》一文。章太炎被推荐到苏州东吴大学任教,在到苏州之前去拜见他的老师俞樾先生。不料,老人对章太炎一顿大骂,说他“今入异域,背父母陵墓,不孝;讼言索虏之祸,毒敷诸厦;与人书,指斥乘舆,不忠。不孝不忠,非人类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本来俞樾也是个知晓洋务的人,并不反对自己的学生参加维新运动,但当他知悉章太炎公开批判朝廷和光绪皇帝之后,就再也无法忍受。随即宣布把章太炎革出师门。章太炎尊敬自己的老师,但在自己的信仰上,他决不让步,本着“吾爱吾师,吾尤爱真理”的原则,愤而写下了《谢本师》一文,刊于《民报》第9号。拒绝老师俞樾对他的无理责难,指出俞樾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尝仕索虑,食其廪禄”,故“恳恳蔽遮其恶”。

《杭州白话报》开辟“俗语指谬”栏目。《杭州白话报》认为当时的社会风俗太旧,这些陈旧的风俗一天支配着人们的头脑,就一天阻碍着社会的进步。若不将它扫除,新的风俗就建立不起来,民智民气就谈不上大开,“强国保种”到头来还是一句空话。因此,改良社会不仅要开民智,作民气,还要改民俗。为此,本月开辟“俗语指谬”一栏,把日常生活中人们常用的俗语集中起来,用通俗浅显的文理逐条加以分析,批判俗语中散布的信仰天命鬼神、重男轻女、以旧为尚、图私不公的落后思想意识,从而树立弃旧从新,树立新的社会风尚。同月,《杭州白话报》发表《中国第一件喜事》一文,对清廷的“新政”寄予很大的希望,极力称颂清廷的变法表示和措施,将废科举誉为“中国第一件喜事”。

重庆人民组织废约促进会,反对设立王家沱日租界。

上海普通书局出版蔡元培的《学堂教科论》。

山西巡抚岑春煊派周之骧在上海与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议定办理山西大学事宜。

上旬,意大利一商人申请承办福州膏捐,答应比地方承办多交二万两,并且一次交清,闽浙总督许应骚允准所请。

中旬,旅顺口至开原之间的铁路通车。

无锡设立邮政局,取代民信局办理邮件传递业务。

美国将天津美租界让与英国。

10月1日。清廷谕派盛宣怀为商税事务大臣。奕、李鸿章奏称英使萨道义照会,要按照议和第11款内整顿通商行船各条约及更改进口税则各事宜,特地派遣三名办事大臣到中国来商议,并且赞同在上海商议。本日,清廷发布上谕,着派宗人府府丞盛宣怀为办理商税事务大臣,议办通商行船各条约及改定进口税则一切事宜,并着就近会商刘坤一、张之洞妥为定议,税务司戴乐尔、贺璧理均着随同办理。

韩国士兵渡过图们江,抢掠庄稼,攻击练会。

10月2日。慈禧表示提倡新政。清廷特颁慈禧太后懿旨,责成中外臣工,将应行变通兴革诸事,力任其难,破除积习,以期补救时限,并将刘坤一、张之洞会奏整顿中法以行西法各条,随时择要举办。

10月3日。格致书院举行每月一考。格致书院按新章程举行了每月一次的考试。格致书院为上海开埠后第一所演习自然科学技术的新式书院,1874年由徐寿与英国人傅兰雅筹设,1876年开办,设讲堂、藏书楼、博物院、书室等,1879年招生,不久王韬任山长。书院还定期请中西人士讲演格致学理,任人参观,每年岁考由江海、浙海、东海、津海四关监督及南北洋大臣轮流课试。1895年起傅兰雅开始主持书院,第二年傅去美国后,书院逐渐衰落。近来书院人士想重振格致,公推中西书院监院美国人潘慎文为监院,另外订立新的章程,规定从10月起,每月举行一次课考,考策论、数学、理化诸艺,以培养通才。本日是书院举行改章后的第一次月课。

10月4日。列强划定北京使馆界址。东至崇文门,西至正阳门,北至东单牌楼,南至城墙。

10月5日。俄使向清廷提交继续侵占中国东三省四条约款。俄国新任驻华公使雷萨尔奉命向清廷提交了一份四条约款的照会,要求双方在新约款上签字。这些条款内容仍然企图使东三省变为俄国的殖民地,提出以铁路护路人员代替撤出的俄军,实际是不撤军。日本外相小村告诉李盛铎,东北三省之事万勿求速,中俄再议时希望先告知日本,等到两宫回銮,天津兵撤,再请俄国撤兵。

10月6日。慈禧太后和光绪帝启程回京抵开封。慈禧太后曾在7月间宣布将于9月1日自西安动身返京,但后来又以种种借口推迟。直到《辛丑条约》签订后,列强相继从北京、直隶、上海撤兵,转而催促慈禧太后回京履行条约时,慈禧太后这才放心地携带光绪皇帝从西安回京。出发前颁布的上谕责令地方官:御辇所经道路必须以黄沙垫道,净水泼洒,30里设一行宫(憩所),驻跸之地:每晨须进燕菜一味。慈禧太后带领军队数万人,带着各省进贡的六七百万两私财,准备大车3000辆,以载其金玉美玩、服饰绸缎以及有关文书档案。启程前一天,军机大臣们先行出城开道。起程当日,先是行李车、前导马队、太监和穿黄马褂大臣,然后是慈禧太后、光绪皇帝等人,分乘八人抬黄缎轿白宫中出,“士民皆伏地屏息”。其后是皇室贵族、扈从大臣和装档案的车辆。大队人马出南门绕道东关八仙庵拈香,然后向东而去,当晚驻跸临潼。10月10日,抵华阴。12日,抵潼关暂驻。18日,抵河南灵宝。20日,抵陕州。22日,抵陕州所属观音堂。24日,抵渑池。27日,抵洛阳暂驻,并赴龙门山、千佛岩游览。11月4日,自洛阳启行。7日,抵荥阳。8日,抵郑州。12日,抵开封暂驻。

李鸿章在北京电令浙江、江西、江苏等省供款68万两,以迎接两宫回銮之用。

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刘坤一上奏清廷,与其东三省令俄国人独占,不如将其开放通商。

中俄初议俄军撤出东三省时限。奕、李鸿章电奏与俄使雷萨尔所议东三省约稿,称盛京俄兵将于今明两年内撤退,吉林、黑龙江将于第三年察看情形撤退,三省兵数及驻处由盛京将军与俄兵官筹定商办,并且禁止使用大炮。

日本长崎商业学校毕业生25名赴上海游历。

10月8日。清廷以俄约关系重大,谕令奕、李鸿章慎重处理与俄国订约问题,勿留后患。

10月9日。德国报纸批评德军在华的掠夺行为。据《申报》本日报道:德国军队前在北京掠得观象台上各种仪器载回柏林后,德国《哥尼薛和薛东报》发表评论文章,称此等仪器德国军队不应取回,因仪器与武装不同,即使两国失和亦不得据为已有。况且德国人并未与中国发生冲突,即是行军所用器物,也应当舍而不掠,何论观象台上的仪器。今竟一律运归德国,这无异是一种野蛮行为,哪里还有一点文明气象!此论一出,德国许多报纸也纷纷附和,说德国军队此次行为和法皇拿破仑一世夺取意大利天文台之事没有什么不同,并且劝告德国政府,应乘醇亲王载沣在德国访问的机会,将所掠各仪器检点交还,使其携回中国。

10月10日。俄国提交企图霸占东三省的《道胜银行合同》草案。经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批准后,维特致函李鸿章,告之如果清廷要求道胜银行担保,东三省的任何铁路或工业租借权,未经银行同意,不作任何让与,则俄国将同意撤军。俄国希望清廷与道胜银行订立合同。本日,应李鸿章的要求,俄国财政部驻华代表波兹德涅耶夫提交了道胜银行与俄、中政府间合同的草案。草案规定了道胜银行与俄国财政部的关系。其主要内容有:(一)道胜银行与中国政府订立铁路或工业任何租界协定,应立即通知俄国财政部,并经它批准。(二)道胜银行应依财政大臣建议与中国订立租借权,这些租借权应交俄国的股份公司或财政大臣特许的集团创办营业,如让与他人,则应按财政大臣所指定的企业条件办理。(三)凡道胜银行不愿承办的租借权,皆可根据与中国缔结的协定,而由中国转让与那些专借用道胜银行资金以经营该租借权的公司或个人。这个合同性质异常严重,并且俄国代表坚持先汀银行协定,然后再订撤军条约。李鸿章看了这个银行协定草案后,“火发雷霆”,称“协定把满洲全境交给银行支配”,这“无疑会引起别国人的抗议”,对合同草案表示拒绝。1如2年1月3日,清廷正式通知沙俄政府,拒绝道胜银行合同草案。

清廷同意奕前来河南迎接两宫銮驾,其总理外务部事务由李鸿章暂行署理。

湖广总督张之洞奉旨赴开封迎銮,今日启程。

10月11日。郑观应奉商务大臣盛宣怀之命,与日本商人土仓订立《安徽宣城煤矿合同》。

10月12日。《春江花月报》创刊。该报在上海创刊,创办人是的友翘。用中国纸两面印刷,版式仿《世界繁华报》,初四版,不久扩大篇幅一倍,报名由横式改为竖式。该报宗旨为“以镜花水月陶写性灵,游戏文章点缀风景,采风人之旨,写庄士之情,笑傲诙谐寓言八九”。初辟引首、花丛风信、月府霓裳、春浦潮声、江楼酒话、来函、荐函,杂稿诸栏。全报除“春浦潮声”栏载社会新闻外,其他各栏多少均与“风月花信优伶”有关。该报何时终刊不详,今见最后一期为1902年10月4日。

清廷严禁王公仆从恃强滋扰地方。清廷曾经发布上谕严禁王公仆从,对于沿途各州县供给,恃强攫食毁物。在两宫銮驾将要进入河南境内之前,清廷“仍著松涛认真查明,如遇有此等攫夺供给食物者,即行严拿惩办,勿稍瞻徇”。

据《申报》今日报道:俄国人修筑的从西伯利亚通往中国东三省的铁路将于10月14日全线竣工。黑龙江总督府公示官报,称西伯利亚铁路及满洲铁路自俄国首都圣彼得堡起由海参崴直达旅顺,从11月4日开始,凡是货物人口均可转运。

山西与法国签订教案合同,赔款共135万两。

10月14日。《厦门鼓浪屿公地章程》签订。厦门鼓浪屿一直是日本和美、英等国的争夺地。为了防止日本独占鼓浪屿,美国领事巴詹1901年春专程赶赴福州,向闽浙总督许应建议把鼓浪屿划作公共地带,认为这样既可杜绝日本的独占野心,又可“兼护厦门”,一举两得。许应不知这样会丢掉鼓浪屿的领土和主权,竟然同意了美国领事的建议。于是,本日厦门兴泉永道台与英、美、日、法、德、西班牙、丹麦、荷兰、瑞典、挪威等国签订了《厦门鼓浪屿公地章程》。其主要内容是:(一)鼓浪屿全岛为公共地界。(二)界内应设立工程总局一所,由厦门道台会商各国领事派委公正绅董,会同经理,专司本岛捐收款项、房产、道路一切事宜。(三)界内应由厦门道设立巡捕房。(四)华、洋人在岛租出产业,必先完清地价,应纳钱粮,禀由工程总局查明注册。(五)界内华、洋人等应纳地方捐款,均照上海租界章程,由工程局向业户收清。(六)鼓浪屿所有钱粮地丁仍由地方官催收,转交工程局查收。

刘坤一电奏清廷,反对李鸿章与俄使所议定的约稿,请求暂作缓兵之计,徐俟机会。

俄政府向李鸿章施压。俄国政府因不满李鸿章对《道胜银行草案》的所谓“口是心非的行动方式”,特地电告波兹德涅耶夫:如果李鸿章不老老实实地“在最近数日”签订协定,道胜银行就“分文不给他”。

10月15日。李鸿章通知俄国使臣,准备在撤兵协定上签字,但仍然拒绝道胜银行的要求。

10月16日。袁世凯奏报山东教案赔偿情况。袁世凯在电报中称:“今年法主教陶万里等在省续商,益以上年被扰各案,数共百余万两,嗣经磋减,退至84万。曾督饬洋务局道员唐绍仪磋磨累月,不肯大减。刻因世凯交卸在即,如诿移后任,不予结束,空夜多梦长,枝节愈繁。且教民因积案久悬,控迫缠讼,民不聊生。连日督同唐绍仪反复开导,甫经议定给银十七万九千两。所有济东泰武临所属数十州县积年教案,一律了结。”但他又称“该项赔款,应以一半分由各地方摊筹,余由海防捐项下提款津贴”。

据《申报》今日报道:两江总督刘坤一因为界内职任重大,无法脱身,特地派李彦奇赴开封迎接两宫銮驾。

10月17日。中英交涉津榆铁路收回事宜。清廷派外务部侍郎徐寿朋与张翼会同办理收回英军占领的津榆(天津至山海关)铁路事宜。同时,由于英使来函要求延缓交还日期,清廷又命奕、李鸿章询问其中详情,将铁路赶紧收回。

江苏抚标沪军营今日起动工挑浚淤塞的陆家浜。

10月18日。上海租界擅自越界筑路上海道台袁树勋出具告示,准许工部局在西区直接与地方绅商议租地及筑路,这样,又给租界的越界筑路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租界设立后,越界筑路(即在租界外修筑马路),已被租界当局视为“租界间接扩充的方式”。去年租界即借租界扩张划定新界之机,修筑了吕班路(今重庆路)和劳勃生路(今长寿路)。本年初,工部局取得了直接购地开筑徐家汇至佘山的公路的权利,得寸进尺,现在又要求在西区购地修筑共计13英里长的虹桥路、白利南路(今长宁路)、罗别根路(今哈密路),袁树勋被迫同意,于本日发布告示。一经同意后,工部局即在西区购地筑路,实际上本年内法租界公董局也毫不示弱,此时也越界修筑了宝昌路(即霞飞路,今淮海路)、善钟路(今常熟路),同时,已在卢家湾购地152亩,预备设立巡捕房。

10月19日。军机处电告奕、李鸿章,再与俄国使臣恳商撤兵约稿。

清廷以柯逢时为湖南布政使。

10月20日。山西与意大利签订教案合同,山西赔款100万两。

10月21日。《苏州白话报》创刊。本日创办《苏州白话报》,该报七天一期,32开木刻线装(现能见到的只有出版于10月至12月的第1册至第9册)。该报的编辑、发行人都没有披露自己的姓名,作者也都使用笔名,主要有吴兴君、包山子、广长子、长鸣子、天笑生等。这些人的真名实姓和生平事迹,如今尚不了解。在编排方面,该报设有论说、新闻、演报、歌谣杂录等专栏。每册的第一篇是论说,是宣传该报政治、社会主张的重头文章。随后是数篇经过精选、夹叙夹议、融入了编者观点的新闻。用白话演译英国傅兰雅《富强起源》、日本添田寿一原《对清策》;刊发论说《国家同百姓直接的关系》、《学问的世界》等。该报的宗旨,是“为开通人家的智识”。它使用白话文,使文化水准较低的普通民众都容易懂。该报的政治倾向拥戴光绪皇帝,极力赞同戊戌变法,鼓吹新政。显然,该报属资产阶级改良派的报刊。该报可能因为缺乏资金于1902年停刊。

刘坤一称日本将促俄归还东三省。两江总督刘坤一电奏军机处,称日本外务部答复李盛铎,等到两宫回銮,天津撤兵后,日本将联合英美各国,责成俄国撤兵,归还东三省土地。万一各国意见不同,日本也一定单独责成俄国,催令撤兵还地,决不会改变。

黑龙江将军萨保发给俄国采矿人阿斯达硕夫等三人采苗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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