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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甲午战败(2)

八月上旬,北洋水师接连接到军事急电,请求调济远水师前去朝鲜以壮我军声威。于是就派遣了五艘招商局的船,载着兵丁和银子、粮米,由海军军舰护送着前去。一起同行前去的有铁甲舰、巡洋舰各六艘,水雷船四艘。到了中秋节,平安抵达鸭绿江口。五艘运输船开足马力长驱直入,浅水兵船和水雷船与这五艘大船一起前进,其余的小船则在离江十里或十六里的地方稍作停留。十六日晨,炉中的火还没有熄灭,远远地就瞧见南方冒起缕缕黑烟,知道日本的舰船就要靠近了。海军提督丁汝昌命令士兵列人字形方阵,镇远、定远两艘铁舰为人字形队列的排头,靖远、来远、怀远、经远、致远、济远、超勇、扬威、广甲、广丙及水雷船,列队成人字型的两翼,同时以号旗为令,招鸭绿江中的所有战船都出来助战。

不一会儿,敌船行近了,日军列阵呈一字型,向中国军队猛扑过来,一共有十一艘战船,日军所使用的巡洋舰的速度远远高于中国船队。转瞬间,日军的阵型又变为太极阵,将中国军队包围在其中。中国舰队先是开巨炮显示声威,然而距离日本的舰队有九里之远,不容易打中。炮声还没有停止,日本的舰队就蜂拥靠近,与定远、镇远两艘军舰相距不到六里,日军战船都有厚厚的铁甲,能够抵御重炮的轰击,而且中国船舰的炮火还不能打到日本船舰的时候,日本兵的炮弹已经打过来了。渐渐地,日军船舰靠近中国船队人字型阵末尾的两艘船舰了,欺负中国船舰装甲薄、火力小。过了一会,日军舰队将人字阵阵脚的几艘船纳入了包围圈,将致远、经远、济远三艘战船挡在了圈外。

致远离开船队后,船身接二连三地受到重创,看样子马上就要沉没了,致远船的管带邓世昌见此情景开足马力,向日军的战舰快速开过去,想猛烈地撞击敌船以与其同归于尽,然而还未到达,船就沉没了,船上的二百五十名将士,一起殉难。整个中日海战中,尤以邓世昌的死最为壮烈。

于此同时,被逐出包围圈的经远舰,一离开群船就着起了大火,管带林永升一面发炮攻击敌船,一面泼水救火,船上的工作进行得井井有条。经远战船遇到一艘日本战船,看起来船身已经中弹受创,于是就奋起追赶,敌船就放水雷抵挡,我船躲闪不及,一下子就被击中了,死难的将士也有二百七十余人。实在是太惨痛了啊!

济远战船的管带方伯谦,就是七月间护送高升号到牙山,途中遇到日本战舰就逃回到旅顺的那个人。当时两军刚刚交战,方伯谦就马上挂出船已受重创的旗子,以此来通告主将,其实全是他企图逃避战争的缘故,所以也被日本战船划出包围圈。致远、经远两船的将士与日本军队苦战,方伯谦却对此置之不理,如丧家之犬一般误将船开到了水浅处,结果不小心误撞了搁浅在这里、不能转动的扬威号战船,把扬威号撞了一个大洞,不一会船就沉没了。本来要扬我军声威却招来如此横祸,死了一百五十多人。方伯谦吓得魂飞魄散,快速地逃到旅顺口。不几日以后,李鸿章来电命令缉拿方伯谦,在军前将其正法。

同时,与方伯谦一样贪生怕死的,还有广甲这艘战船,它逃出阵队,不知道船是否已经受伤,只顾着防止敌人追来,没顾上看前面的路,结果误撞在礁石上,被日舰放置的水雷轰炸沉了。中国舰队中,从经远、致远、扬威、超勇等战船沉没,济远、广甲两艘战船逃跑,与日军拼死相战的仅有七艘船。这场战役,日本战船虽然也有受到重创的,但是损失很小,也没有沉没一艘战船,然而中国海军却沉没了五艘战船。

海军在大东沟被攻击,几乎被敌军全部消灭,同时陆军也在平壤战败了。平壤是朝鲜的重要城市,这个城市的西、南、东三面都有江水围绕,背面枕着祟山,城墙依靠着山崖,城东有滚滚江水,江水绕过山的南面一直向西流去,西北角既没有山也没有水,是直达义州的通道。我军的叶志超、聂桂林、丰升阿、左宝贵、卫汝贵、马玉昆六位将军,一起统领三十四个营的勇士,在七月中旬汇集在此地,这些人都是李鸿章的部下。当时中国刚刚开始发兵牙山的时候,副将聂士成就曾建议说,应当趁着日本军队还没有进入朝鲜之前,先行率领大军渡过鸭绿江,迅速占据平壤,然后用海军战队的力量牵制住仁川港口,使日本军队不能得逞。驻扎牙山的陆军和北洋水师的海军一起牵制着日军,然后让平壤的大军向南进攻,李鸿章没有用这一计策,到了七月二十九日,牙山战败,这一计策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日本士兵进驻韩国的时候,正是暑热难耐的盛夏时节。同时道路艰险狭窄,行军非常困难,沿途经过的村落又十分的贫瘠,没有地方获取行军所需的粮草。朝鲜人素来被我军的声威所镇服,给我军提供粮草等供给,朝鲜人民都一呼百应,集体出动,然而对待日本军队的态度则截然相反。所以日本军队进攻平壤的时候,除了干粮,他们没有其他的事物,一勺盐他们都要用上几日。在这个时候,我军如果抓住战机,趁着敌军疲惫之际,突然发兵攻击敌军,必能出奇制胜。然而这一计策没有用,只用了以主待客、以逸待劳的计策,心想凭借着平壤坚实的堡垒,足可以击败敌军,这是致使我军失去战机的最大错误。李鸿章于八月十四日下令说,全部精力要放在坚守上,而不是进攻上。所以说中日战争中中国的惨败多是被这种想法所误导了。

当时根据李鸿章的部署,马玉昆所率领的四个营的毅军要绕过江东,形成犄角之势。卫汝贵、丰升阿的十八个营驻扎在城南的江岸边,左宝贵的六个营坚守在北山城上,叶志超、聂桂林两帅守在城中。十二、十三、十四日,日本军队已经陆续聚集在平壤附近了。双方相互挑战,但都损失不大。到了十五日的晚上,敌军的部署已经确定,日本军队要用右翼部队来攻击大同江左岸桥里的炮台,然后渡过江去以攻打平壤城的正面,师团长的队伍作为后援,左翼部队从羊角岛下,渡过大同江,攻击我军右侧。十六日,日军在大同江岸边与马玉昆的部队相遇,开始激战,敌军死伤惨重,炮台也被击毁。这时,左宝贵退守到牡丹台,他有七响的毛瑟枪和快炮等武器,战斗进行得相当激烈,敌军连续发炮,左宝贵负伤身亡,他手下的士兵就方寸大乱了。午后的四点半中,叶志超急忙挂起白旗投降,乞求停战。当天夜里,全部军队都想趁着夜色逃走,被敌军从义州、甑山两路堵截追杀,死掉了两千多人,平壤随即失陷了。

这场战争,李鸿章二十年来所训练的兵,他自夸为强劲有力的部队,全都覆灭了。中国军备力量的薄弱,长久以来已经为外国部队所熟知。惟独淮军、奉军、正定练军等部队,一直都用国外的方法进行操练,是李鸿章苦心经营的几支部队,因此日本军队慑于这些部队的神威,非常害怕他们。等到日本战胜了之后,他们的将领仍然说这支部队并不是他们一开始想象的那样。中国之所以战败,一是由于将帅所用之人大多庸碌低劣,更有甚者例如卫汝贵,他克扣军饷,又临阵脱逃,再如叶志超掩饰惨败,谎报战胜,欺骗君主邀功请赏,任命如此这般的人为将领,怎么能不败。另一个是由于身为统帅的六个人,官职权限都是相同的,彼此之间没有统领关系,相互之间没有威慑力,所以军队将士涣散,令不行禁不止。因此说,这次战役是李鸿章用兵不力的败绩开端,而淮军也从此未名扫地,一蹶不振。

长久操练的军队,尚且如此,其他于匆忙间新招募上来的士兵将士就更加糟糕了,不熟悉军队纪律,没有武器装备,更是微不足道、不堪一击了。的回兵;提督闪殿魁新招募的京兵;提督丁槐统领的苗兵;侍郎王文锦,提督曹克忠奉旨团练的津胜军;谋蒙古大员所带领的蒙古兵。这期间,这些部队有时候归李鸿章节制管理,有时候归依克唐阿节制,有时候归宋庆节制,有时候归吴大澂节制,有时候归刘坤一节制,没有统一的规定、没有确定的打算。熟悉这种情况的人早就知道这些部队根本没有参与战役的能力。

九连城失守,凤凰城失守,金州失守,大连湾失守,岫岩失守,海城失守,旅顺口失守,盖平失守,营口失守,登州失守,荣城失守,威海卫失守,刘公岛失守,海军提督丁汝昌,率领着北洋水师惨败后剩下的残余兵舰投降了日本,到此中国的海防兵力被全部摧毁。

1895年4月17日,中日代表在日本马关(今下关市)签署条约,名为《马关新约》,清朝代表为李鸿章和李经芳,日方代表为伊藤博文和陆奥宗光。条约规定,中国从朝鲜半岛撤军并承认朝鲜的“自主独立”,中国不再是朝鲜之宗主国;中国割让台湾岛及所有附属各岛屿、澎湖列岛和辽东半岛给日本;中国赔偿日本军费2亿两白银。(后来日本以退归占领的辽东半岛为由,又索取了三千万两白银的赎还费);中国开放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商埠,日本轮船可以沿内河驶入以上各口;等等。

该条约是继《北京条约》以来侵略者强加给中国最刻毒的不平等条约,它使日本得到巨大的利益,加深了中国的殖民地化,给中国人民套上了一具新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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