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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西藏佛教(3)

凡认定的转世灵童,必须接受严格而系统的佛学教育,只有广博的佛学知识和自身的内在体验,方可担负起弘法利众的重任,各大寺院都十分注重活佛的培养。过去,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有正副两位经师,选拔德才兼备、显密兼通的高僧大德为经师,还要上报清政府批准。另从三大寺的著名学者中,选拔七人左右做侍读,帮助灵童的学习。无论活佛的地位多高,对自己的经师必须恭敬和尊重,要举行拜师供养仪式,经师在教学过程中若灵童不认真学习或没有完成功课时,可以训斥灵童。达赖、班禅之下的格鲁派活佛中,大都要进入寺院相应的班级学习,参加集体辩论,考取学位,还要到西藏的三大寺深造,考取格鲁派最高的学位——拉仁巴格西。一些地位较低的活佛,全凭自己的苦学钻研,他们在寺院中无特殊的待遇。格鲁派大寺的传统是注重学问而轻视地位,寺院中最受僧人敬重的是那些格西学者,一个活佛如果没有相当的佛学知识,人们就会这样评论:他只有华贵的外衣而已。达赖喇嘛在学习期间,要到寺院的扎仓同僧人进行辩论,以考查其平时的学习程度。如十三世达赖喇嘛十三岁时,在色拉进行了因明学的辩论,二十三岁时,即公元1898年农历四月十七日,在哲蚌寺辩经,达赖喇嘛此时虽已亲政,但对这次辩经不敢马虎,前年就开始作准备。《十三世达赖喇嘛年谱》云:”哲蚌寺洛色林扎仓卸任轨范师钦热丹增伦珠与达赖喇嘛辩论佛经。在场的轨范师、经师、活佛以及学识渊博的格西等亦先后引用《五部大论》的正文和释文内容提出极其尖锐、疑难的质问,达赖喇嘛根据各教派的典籍精神和教义,一一正确答复。之后,三大寺的学者们与达赖喇嘛进行辩论。达赖喇嘛答辩时引用的经典原文和讲述的道理十分精确,致使学者们无法反驳,多次称颂他是六庄严之二——陈那和法称的再现。”⑾五月份达赖喇嘛在色拉寺进行五部大论的辩论,接着又赴甘丹寺进行了辩论。二十四岁时十三世达赖喇嘛又参加了正月祈愿法会拉仁巴格西学位答辩,流利地回答了考官的提问,并在答辩的间隙,与三大寺等寺的普通僧人就《中论》、《现观庄严论》等进行辩论。当天达赖喇嘛也回答了格西学者们在《戒律本论》、《俱舍论》方面的提问,对提出的特别艰深的问题,一一作了解答。观看达赖喇嘛答辩的僧人,十分敬佩他在五部大论方面的渊博知识,有些僧人学者称赞说像达赖喇嘛这样精通《现观庄严论》、《中论》的学者在三大寺的格西中也是屈指可数的。达赖通过拉仁巴格西学位的答辩,也显示了他的真才实学。作为一名藏传佛教僧人而言,取得显宗学位后,还要学习密宗,闭关修行,还需要上师的传授、指导。终生学习,终生修行,才是高僧大德的真实写照。十三世达赖喇嘛在流亡内地居住塔尔寺时期间,拜青海支扎寺活佛夏梅·根顿丹增嘉措为师,学习大威德十三尊之生圆次第等众多密法。又向华热·洛桑饶色学习《诗镜》、《妙音声明学》等语言学知识。

大部分活佛都具有良好的学习条件,能够聘请最好的老师讲授显密佛学、五明文化,再加他们自身的努力,无不在佛学的造诣方面达到高深的境地。许多活佛精通显密佛学,承上启下,著书立说,传承佛法,成为弘扬佛教文化的中流砥柱。当然,也有一些活佛,贪图享乐,不思进取,过着悠闲、安逸的生活,毫无建树可言,正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只是徒增信教群众的负担而已。

在藏族社会,活佛因有神秘的转世背景,深得普通信徒的敬仰,使活佛处于一种神圣的地位。1959年前,西藏实行政教合一制,神权统治更加强化了活佛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各项权益。西藏格鲁派政教合一制政权始于五世达赖喇嘛时期,无论掌权与否,达赖喇嘛被视为旧西藏地方政府的最高政教领袖,也受到清王朝的认可和册封。从五世达赖起,清朝中央颁发金印、金册,维护达赖喇嘛的政教地位。民国时期,十三世达赖喇嘛更是独揽政教大权。旧西藏地方政府时期,达赖喇嘛的地位尊崇无比,也深得西藏以外蒙藏各地信众的信仰崇拜,无论高低贵贱均以能赴西藏朝拜达赖喇嘛为荣。达赖喇嘛出行时,万众竞相瞻礼,盛况空前。《五世达赖喇嘛自传》中详载有他赴内地途中,受到蒙藏信徒欢迎朝拜之况,王公贵族、平民百姓络绎不绝,奉献的财物、畜群不可计数。民众信仰之虔诚,将达赖喇嘛视同真佛,从中也可知达赖喇嘛在当时的蒙藏地区所拥有的影响力和神圣的宗教地位。达赖喇嘛一般住在布达拉宫,夏季住罗卜林卡,有一大批服侍者,地位最高者称吉巧堪布,手下有管理饮食的索本堪布,管理起居的森本堪布,管理法事的都本堪布等。

班禅喇嘛被视为是无量光佛的化身,驻锡扎什伦布寺,寺院附近的拉孜、昂仁、彭错林三个宗(清雍正年间清政府划拔给五世班禅的)归班禅管辖,同样以扎什伦布寺为中心实施政教合一统治。历世班禅大师佛学造诣极高,深得藏传佛教信徒的崇敬和信仰,享有无比的威望,尊称班禅大师为”光明遍照”、”知一切”等。藏传佛教界认为,班禅大师将来要转生为香跋拉法王,许多信徒也积极地与班禅大师结法缘,祈愿自己将来也能转生到香跋拉世界。从五世班禅起,历世班禅受到清朝和民国政府的册封。

清代在第七世达赖喇嘛去世后,实行摄政制,即在达赖喇嘛未年满十八岁前由摄政代行达赖喇嘛职权。担任摄政的大都是级别较高的格鲁派活佛,被称为甲波朱古(rgyal—povi—spml—sku),主要有热振呼图克图、第穆呼图克图、策默活佛、济咙活佛等。九世、十世、十一世、十二世达赖喇嘛均未亲政,此间西藏的政教大权集于摄政一身,被俗称为藏王,权倾一时。参政执政,自然免不了勾心斗角,在他们的政治生涯中有成功者,也有失败者,但凡担任摄政王的活佛在清代西藏地方史上均占有一席之地。因摄政位高权重,同样受到清政府的册封和任命。摄政活佛还常担任达赖喇嘛的经师,主持重大的法事活动,参与一些著名活佛的转世认定,其在宗教方面的地位也十分尊贵。摄政活佛的囊欠(即活佛府)有一批职事人员,囊欠拥有庄园、属民,财产无数,每年收入颇丰,富甲一方。

西藏其它教派的活佛,如噶玛派的黑帽活佛,是该教派的宗教领袖,在噶玛派中的地位如同达赖喇嘛在格鲁派中的地位。

青海佑宁寺的章嘉活佛深得清朝器重,第二世章嘉阿旺曲丹被康熙帝封为灌顶普惠广慈大国师,给于敕印,并令其负责内蒙古佛教事务。清、民国时期,历任章嘉国师是内蒙古和北京、五台山等地藏传佛教事务的最高负责人,在清代驻京的众多活佛中章嘉国师的地位最为尊崇,北京的嵩祝寺、内蒙多伦诺尔的汇宗寺、山西五台山等处是章嘉国师的驻锡地。历世章嘉与皇室关系十分密切,如第二世章嘉深受康熙、雍正的推崇,雍正《御制语录后序》云:”圣祖敕封灌顶普惠广慈大国师章嘉呼图克图喇嘛,乃真再来人,实大善知识也,梵行精纯,圆通无碍,西藏蒙古中外诸士之所皈依,僧侣万众之所钦仰。藩邸清闲,时接茶话者十余载,得其善权方便,因知究竟。”⑿说明雍正在未登基前,曾随章嘉国师学法。第三世章嘉国师若必多吉精通藏、蒙、汉、满等文字,显密及各种明学更是无不通达,他与乾隆皇帝的关系非同寻常,据其传记,他曾向乾隆皇帝授密宗灌顶和修炼方法,成为乾隆的金刚上师。章嘉国师据《清会典》可使用金顶黄轿、九龙黄坐褥、黄伞等,清廷给予他极为尊崇的地位。在清代将达赖、班禅、章嘉、哲布尊丹巴(外蒙古)称为四大活佛,在蒙藏地区地位最高。

清代除章嘉活佛外,尚有多位活佛为驻京呼图克图,名为当差喇嘛,如噶勒丹锡嚼图、敏珠尔呼图克图、阿嘉呼图克图、土观呼图克图、松巴呼图克图等,他们同样在藏传佛教界享有声誉,受到各地信徒的敬重。

在安多地区,清代和民国时期,有许多区域性的政教合一势力,其最高的领袖人物往往是格鲁派的大活佛,如拉卜楞寺的嘉木样活佛,被当地人尊称为”甲贡”(skyabs—mgon),意译为”救主”。拉卜楞寺号称有108属寺,下属的部落众多,这些属寺属民无不尊奉嘉木样活佛。

凡具备转世资格的活佛都拥有各自的喇章(bla—brang),即喇嘛居住的宫殿,有的地方称为囊欠(nang—chen)。藏传佛教的大小寺院中几乎都有喇章,只是数量不等,大的寺院如拉卜楞寺有十八个囊欠。喇章或囊欠中有管家,称为恰佐(phyag—mdzod),地位高的活佛喇章中在恰佐下有数位管事人员,他们负责活佛的饮食起居、接待等工作。恰佐为活佛的左右手,在活佛的各项事业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无论是过去,还是在当代,活佛在藏族信众中一直受到崇拜,在弘传佛法方面他们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有些活佛为民族文化事业的进步发展、社会的稳定做出了积极的贡献,有些活佛慈爱生命,施药救难,受到民众的爱戴和赞扬。总之,众善奉行,遵循佛法,始终不忘利益众生的崇高愿望,做信众楷模的活佛,自然会受到世人的良好评价。

注释:

①多识:《爱心中爆发的智慧》,甘肃民族出版社,1998年,第335—341页对二十一类佛的智慧神通有详介。

②《大方广佛华严经》第二十六品。

③巴卧祖拉臣哇:《贤者喜宴》(藏文,下),民族出版社,1986年,第886页。

④土观·洛桑却吉尼玛著,陈庆英、马连龙译:《章嘉国师若必多吉传》,民族出版社,1988年,第44页。

⑤西藏自治区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十三世达赖喇嘛年谱》,民族出版社,1989年,第1页

⑥⑦见注④,第41页、47页。

⑧中国藏学研究中心、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合编:《九世班禅圆寂致祭和十世班禅转世坐床档案选编》,中国藏学出版社,1990年,第244页。

⑨《钦定理藩部则例》卷58,喇嘛事例三。

⑩⑾见注⑤,第5—6页,第45页。

⑿雍正:《御制语录后序》,《卫藏通志》,西藏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138—1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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