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众宫人们纷纷行礼退出慈宁宫。
厚重坚实的大门在颜暖的身后关上,沉重的关门声让颜暖的心神也瞬间紧绷了起来。
太后,终于按捺不住了呀。
颜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讥诮甚浓,即使整个正殿内只留下她,龙卓越跟太后三来,也并没有露出一丝慌张。
太后想跟她比谁有耐心吗?
拭目以待,就不知道最后是谁先开口说话。
太后面目紧绷,试图想要拿自己的威仪镇住颜暖,却偏偏跪着之人一直垂着头,模样乖顺至极,心中的闷火不由得蹿了上来。
又僵持了许久,太后终于开口:“不知贤王可还认得这条手帕。”说着,她将手中的帕子狠狠的甩了出去,不知太后是不是故意的,那帕子似有一股力道般,砸在了龙卓越的脸上,吓得他立即眼中噙满泪水,高大的身躯往颜暖身旁靠拢。
“暖……暖暖!”
呜,他就说吧,老妖婆最恐怖了。
听着龙卓越略带哽咽的声音,颜暖生出一丝不舍,对太后心生闷气。
太后对龙卓越的厌恶,当正是一点都不加掩饰的。
颜暖看了一眼地上的手帕,波澜不惊的说道:“恕暖儿愚昧,不知太后是何意?一条帕子而已,王爷怎么可能会认得?”
“少跟哀家装蒜,这条手帕,分明就是贤王经常携带着的,上面的鸳鸯,亦是他亲手所绣,哀家又岂会认错。”
太后拍着椅子扶手,怒喝道。
“原来是王爷的帕子,暖儿替王爷多谢太后保管,不知太后是在哪里捡到的。”颜暖问道,稍稍抬起的脸上,带着一丝迷惘,好像她真的不知道似的。
气得太后差一点郁结。
“你……”太后愤愤的咬了咬牙,怒道:“好你个颜暖,敢跟哀家装蒜。”
到此时,太后终于有点看明白了,这个颜暖,哪里是胆小怕事,分明精明的很,先前的怯弱都是装出来的,她倒是被她给糊弄过去了。
颜暖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太后娘娘聪慧大方,暖儿岂敢在太后面前装蒜。”
“你别告诉哀家,你不知道这条帕子为何会在哀家的手里。”
颜暖看了地上的手帕一眼,又看了太后一眼,蓦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喔,我想起来了,许是昨天路过冷宫的时候,王爷不小心掉的,难怪我见王爷换了一条手帕。”
她轻松的模样,跟太后愤怒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太后吃憋的模样,颜暖心里颇爽。
早在来之前,她就知道这一次,是不可能再在太后面前蒙混过关的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什么。
“你去冷宫做什么?”
太后的双手死死的捏着扶手,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狭长的凤眸死死的盯着颜暖,目光锐利而阴狠。
颜暖丝毫不怀疑太后想要杀她跟龙卓越灭口的心。
明眸闪动,晦暗不明,颜暖顿了一顿,霍然抬首,直视着太后,不紧不慢的开口:“该看的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
话落,太后蓦然起身:“你……你当真……”
“太后娘娘此时心中一定恨极了颜暖吧,否则也不会派高手来刺杀颜暖跟王爷。”颜暖见太后站起身,也不等她发话,自顾自的站了起来,轻轻上挑的秀眉,张显着狂妄,说话的同时,不忘温柔的将吓得瑟瑟发抖的龙卓越给扶起来。
太后颤抖的手指着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颜暖,一张韵味十足的脸忽青忽白,胸口的怒火更似翻江倒海!
太后死死的瞪着颜暖,灼灼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两人给燃成灰烬。
颜暖毫不畏惧的与她直视,眼中的清冷与桀骜让太后心生诧异跟憎恶。
她说过,她最讨厌的便是聪明至极,人前一面,背后一面的人。
而这个颜暖,偏偏两样都占齐了。这样的女人留在这世上,无疑是给她心中添不痛快,何况,颜暖还看到了不该看的,更是该死。
半晌,太后看着颜暖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尖锐的笑声中满是冷酷跟无情:“你以为,以你的能耐,能走得出慈宁宫吗?死到临头,哀家不怕告诉你,今天你进得了宫,就别妄想着出去。”
锋利的目光似把利刃,在颜暖的身凌迟着。
颜暖眉心突突的一跳,若说不害怕,那必是假的,不说太后是否拥有战气,就她身边有的是高手替她卖命的,可怜她跟龙卓越手无缚鸡之力啊。
龙卓越拽着颜暖衣袖的手猛的紧缩,颜暖感受到了,只以为他是因为害怕,却不曾注意到那双清澈无暇的星眸之中,泛着寒光凛凛,墨色汹涌,仿佛要将天地都给吞噬进去。
老妖婆,若敢伤暖暖一分,他必要她生不如死。
颜暖敏锐的触觉感觉到空气里流动着异样的气息,知道四周定是有太后埋伏下的众高手,清水秋瞳之中精光一闪,无数锋芒乍现:“太后就这般充满自信?”
“哀家要你死,你就绝不能生。”
颜暖唇角倏地一勾,淡然的耸耸肩:“既然如此,太后想杀,就便杀好了。”
恩?
太后细眉轻蹙,疑惑的看着颜暖,心中暗腹她究竟想打什么主意。
龙卓越也抬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颜暖,显然也被她那句话给懵着了。
“暖暖,人家还不想死啦。”
“放心,咱们死不了。”颜暖抓着他的大掌,安哄道。
“你别以为哀家不敢杀了你。”太后咬牙瞪着颜暖,低喝道。
话虽这么说,但太后心底终究存着一分戒备,颜暖如此轻松的神情,让太后实在不得不多想。
“颜暖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在太后面前犹如一只蚂蚁,太后要颜暖死,颜暖自是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不过……”话到一半,颜暖蓦地顿住了,她抬头看着太后,细细波纹在眼中涌动,看得太后瞬间有股不好的感觉。
果然,颜暖接下来的话,让太后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