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去,红儿便匆匆掩了门。
向悠惊讶地四下打量。目之所及,全是红色。红色的地板,红色的帘帐,红色的墙壁。人好像是进入了一片红色的海洋中似的。
“红楼的房间是否都是这样?”向悠问道。
“不,只红儿的房间才配享有使用红色的权力。”红儿眼波流转,视线落在向悠身上,“公子不喜红色?”
“哦,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
“红儿为公子唱曲儿可好?”她娇柔地笑着,轻轻在一架古琴旁落坐,素手微顿,轻抚于琴面上,任灵动的音符在指间缠绕,飞旋。如黄莺般悦耳的歌喉缓缓开启,媚眼如丝,偶尔调皮地挑逗下两位早已沉浸在歌声中的翩翩公子。如桃花般娇美的面容上时时挂着明媚的笑容,只是不达眼底。唱至高潮处,琴音越发激烈,歌声越发高昂。
向悠和噬魔早已不知不觉地摸着椅子坐了。不愧是花魁,琴艺确实不错。
突然“嘣”地一声,弦断了。两人俱是一愣。就在两人一晃神的瞬间,一柄剑破空而至,持剑人竟然是,花魁红儿!
原来,弦断之时琴面应声裂成两半,而那剑先前正是藏在古琴之中。
“小心!”噬魔大喊一声率先出手。可红儿并不和他有过多的纠缠,一有机会接近向悠便出杀招。无奈她猜错了,原以为这个看似瘦弱的公子应该很好解决,没想到他功夫竟然不低,隐隐在自己之上!
她一味地想速战速决,可早已摸清她武功路数的噬魔怎会轻易放过一个叛变者?轻轻一个回旋,红儿手中的剑已被踢飞,两道银光稍纵即逝,红儿立于原地,却不能再动分毫。
“为什么这样做?”噬魔冷冷地开口,冰冷的眼神如电直击她最脆弱的防线。
她不由想起了一年前。
那时她刚离开绝情宫,被人追杀。那是她树的敌,凭什么找我报仇?心中的恨意扩大,压抑得她不能呼吸。自己的名字,红衣,却成就了她的威名“红衣媚狐”,自己喜欢的人,却只在她面前露面,甚至连他一手建的绝情宫,都留给了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夺走自己的一切?爱人,势力,甚至名字,她都要掠夺?我不甘心!我要把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可是,对面的敌人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掉!可对方似乎不想给自己这个机会。他们出手凌厉,招招阴狠毒辣,欲置她于死地。虽有不甘,但双手终究难敌众手,她渐渐落于下风。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男子出现了。几招下来,周围便无一活口。
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随他回去,入住红楼。她才知道他是无情门的人,红楼竟然是隶属无情门的情报机构。
一抹思虑记上心头。她,除定了!
“我也是奉命行事。既然败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息听尊便!”红衣傲然直视噬魔,嘴角扯出一抹嘲讽。
“奉命行事?呵,奉谁的命?”噬魔冷笑着,眼中杀意尽现。
只是红衣曲解了他的意思,还沾沾自喜地叙述着所谓的事实,“我绝情宫宫主好歹也是名倾天下的可人儿,可你们呢?无情门果然人人无情呵!宫主那样痴心,他竟那样对她!给了她希望却又把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今日被你们识破,报不得仇了,你们最好杀了我,否则,将来我一定会把你们赐予宫主的痛加倍还给你们的!”
“呵,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绝情谋划的?”噬魔慢慢走近她,神色复杂,让人摸不清他此刻的想法。
“别想套我的话,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感觉到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缠绕在自己身侧,她不觉有些心猿意马。这个陪了自己将近一年的人儿啊,自己从来都看不透他,他会对付她么?
“但是,你可知……”他忽地俯下身,薄唇擦过她娇嫩的耳垂,独有的气息随着话音轻轻飘入耳中,惹得她浑身颤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背景,你的想法,我都知道呢。”
看到她突然失了血色的脸,以及她下意识紧咬的唇,他笑了,笑得有些失落,有些惆怅。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宁愿今天的事从未发生过!他苦笑了声,可惜,它还是发生了。
“那,你会怎样处置我?杀了我么?”她颤颤地发问。她害怕了呢,在他说已知晓自己一切的时候,他会不会杀了自己?无情门不是最容不得背叛的么?可,如果自己死了,心愿,谁帮自己了结?
一时间,屋内静得出奇。
他站在窗边,似在远眺,又似在思索这什么。
她依旧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原地,只是,眼里已有了泪花。我不想死!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那当初就不会存了要绝情宫和无情门为敌之心。她原想着以这招引他们怀疑绝情要和他们为敌,既而借无情门之手除了绝情,那绝情宫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没想到自己隐瞒的那么好,却一直被他当笑柄看而不自知。天大的笑话啊!是自己太笨了,还是他,太聪明?亦或是,造物弄人?
“你,走吧。”清澈的声音响起,犹如久逢的甘霖洒落在她濒临绝望的心底。她抬眼看向声源处。是他,自己欲置之死地的人。
“你肯放我?”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自己可是想要他的命呵!他怎会轻易放她?
“噬魔,放了她吧。她也是可怜人。”向悠转向噬魔,他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懂?只是他不会承认罢了。
“好。”冰冷的一个字,却使她的心有了些许暖意。一阵麻麻的感觉后,她恢复了自由。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后会有期!”红衣深深地看了眼噬魔,转身离开了红楼。
噬魔仍站在窗边,目光深邃。
“你是喜欢她的,对么?”茶香依旧,向悠品了下佳茗,悠悠地开口。
他闻此言身影微动,却只是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