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带着墨青雪东看看西瞅瞅，买了许多新鲜瓜果蔬菜，渐渐走到生鲜蓄肉的地方，买办整齐后正准备走。
墨青雪提议道：“汤老年老身体不好，我们买条大鱼回去炖汤喝吧？”
洛毅点点头，笑道：“还是你细心。”
墨青雪依偎在他身旁，得意道：“现在才知道我的好？”
洛毅看着因为在胳膊上的她，眼波流动，既有溺爱又有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很快看过数个摊位，都没看中合适的。
洛毅忽然发现有一个神奇的摊位，摊主以一名穿着亚麻衣服的老翁，约有七旬年纪，佝偻消瘦，带着一顶草帽，坐在地上，身子斜靠在后面一个高大台阶上，双目微闭，右手拿着一杆旱烟，深深的啜吸一口，火星闪闪，然后长长吐了出去。
他悠然惬意的吞云吐雾，一旁路过的百姓也不买他家的东西，他似乎也不在意。
洛毅低头一看，他身前铺着一张草席，上面放着两条大鱼，长有七尺，宽有四尺，一条已经腌制成鱼干。另一条却是活的，它眼睛还在转动，嘴巴一张一张，身子微微颤动，看样子离死不远了。除了这两条鱼外，一旁还放着一些小鱼干，说是小鱼也是寻常大小，只是在两个巨无霸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它们也都晒成鱼干。
原来此老卖鱼，只卖一条活着的。
洛毅拉着墨青雪走到跟前，笑问道：“老丈，你的鱼怎么卖？”
老翁啜了口烟，缓缓吐出一道浓浓的白雾，斜着眼睛打量着洛毅，半晌不说话。
墨青雪等不及了，叫道：“你这老头，卖鱼不卖？”
洛毅拉住她，道：“青雪，不得无礼。”
老翁这才放下旱烟，咧嘴大笑，露出黄白相间的牙齿，对着墨青雪道：“好个刁蛮的丫头！老头子摆摊在此，放的是鱼。既然放鱼，难不成还不卖么？既然会卖，你为何还要问我？”
洛毅感觉此老讲话很有意思，刚想说话，墨青雪抢先道：“你这老头还说我屋里，毅哥哥问你半晌不吭声，我还当你不卖呢？”
老翁冷哼一声，继续咬住烟嘴，烟锅中的火星也随着他使劲吮吸越发红亮起来。洛毅赔笑道：“家妹无礼，老张莫怪。我们是买鱼，只是不知老丈怎么卖？”
老翁笑道：“你这小子我看着顺眼，倒不像旁边的丫头那么无礼。”
墨青雪冲他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边去，不再看他。老翁也不看她，继续道：“我家鱼论尾卖，不答应现在就可以走了。”
鱼都是论斤卖的，他怎么会一条一条卖？
洛毅笑问道：“一尾多少钱？”
老翁道：“小的五百金叶，大的一千金叶，概不还价。”
洛毅低头一看，小鱼干一十三条，大鱼两条。
墨青雪惊诧道：“老头你是想钱想疯了吧？”她就要拉洛毅走，老翁继续啜吸着旱烟，也不去管她。
洛毅拉住她，劝道：“青雪，等等。”
墨青雪道：“毅哥哥，这个老头是疯子，我们再换一家吧？”
洛毅微微一笑，又把她拉了回来，对着老翁道：“我们买大的。”
墨青雪瞪大双眼，不解的看着他。老翁似是看出洛毅的心意，微微一笑，伸出左手，道：“先交钱。”
洛毅道：“交钱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老翁也像是知道他要询问，道：“你是想问这大鱼的来历？”
洛毅笑道：“正是。”
老翁吸了两口，吐出的烟雾将他的脸都笼罩在内，神神秘秘，看不真切。过了许久，他才讲到：“这条大鱼乃是北海之中特有种类，具体名字不知，我就叫他北海大鱼。”
墨青雪不屑道：“小的还叫北海小鱼呢！”
老翁道：“小的叫雪绒鱼。”
洛毅眼睛一亮，雪绒鱼的名字他知道。当年墨千魂带他路过北冥城的时候，曾经在酒楼里点过一道冰沙雪绒片，就是雪绒鱼的生鱼片，每一片都薄如蝉翼，白净如玉，晶莹剔透，夹住一片，沾上特殊酱汁，入口即化，十分好吃，吃下嘴中就有一种浓郁的鲜香气息，令人久久难忘。
洛毅除了好色外还好吃，所以对这道菜记忆深刻。
洛毅询问道：“老丈是北海人？”
老翁道：“北海一个小镇的渔翁。”
墨青雪斜看着他，道：“北海离这里近万里，道路崎岖，路中山匪盗贼，妖兽猛禽说不胜数，你孤零零老头怎么可能来到这里？你难道是灵师？”
墨青雪讲的不错，老翁独自一人根本无法从北海来到这里，如果他是灵师又不会来卖鱼。
洛毅道：“老丈真是北海人？”
老翁脸色突然阴沉起来，道：“要买就买，不要那么多废话。”
洛毅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叶子，递给老翁。老翁接过手后，直接放在怀里，洛毅笑道：“老丈不打开看看？”
老翁笑道：“老头子相信你。”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了墨青雪一眼，惹得她怒气连连，狠狠的回瞪一眼。
洛毅搞不清楚此老倒地什么来路，也不再去多想，弯下腰就要装起那条活着的大鱼。老翁眼睛一亮，骤然起身，拿住眼袋对着洛毅的手背打过去。
啪！
洛毅惊骇的看了老者一眼，他刚刚明明已经感应到老者的变化，正准备收回来，以他的实力反应能力自然超过常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老者。
可他还是被打中手背了。
墨青雪赶紧查看洛毅手背，只有一道红印，并无大碍，她怒道：“你这老头干什么打人？”
老翁又坐了回去，道：“一千金叶子只能买那个死的，活的要五千金叶子。”
洛毅看看那个大鱼干，微微笑道：“老丈你并没有提前说明。”
老翁冷哼道：“我现在我讲了。”
墨青雪火冒三丈，道：“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讲理？”
因为墨青雪的叫喊已经围上了不少人，知道他的窃窃私语，洛毅偷偷听着，大致都说他是疯子，在这里招摇撞骗，不行好事。
洛毅道：“这鱼倒地有什么好？”
老翁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道：“北海大鱼不需要你特殊烹饪，回去后剖开一分为二，倾斜内脏，然后用干净清水煮上一个时辰，不要放任何调料，就能变作一锅浓厚醇香的鱼汤。这鱼汤不比平常，年轻人喝了预防百病，老年人喝了延年益寿，至少增寿十年..”
说到这里围观的人轰然大笑，对他指指点点，都说此老骗术太低。
墨青雪也是得意笑着，拉了拉洛毅，似是让他迷途知返，赶紧离开这个老头。洛毅却是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管墨青雪的意思，道：“真有这种效果？”
老翁愠怒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洛毅笑道：“想必你也不敢骗人。”
老翁气哼哼的靠在台阶上，冷眼斜看着周围人。洛毅又拿出一个大袋子，抛在他面前，袋口一松，倾倒出亮闪闪的金叶子。周围人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神奇的看着洛毅，好似在看着一个傻子。
老翁赶紧装起金叶子，扎进袋口，放进怀里，那单薄的衣裳盖住，鼓起很大的一个包。
洛毅道：“现在我可以拿走吧？”
老翁脸色变得紧张兮兮，催促道：“赶紧拿走吧！”
洛毅将活着的北海大鱼装进百珍袋中，围观的人见大鱼突然消失，立刻清晰，知道洛毅身份是灵师，立刻敬而远之，生怕招惹上活阎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洛毅拉着墨青雪往外走，刚要走出菜市场，洛毅驻足脚步，说道：“青雪，你在这里等一下。”
一阵清风划过，墨青雪眼见就没有人了。一眨眼，洛毅又回到了老翁所在处，已经消失不见，围观的人也都散尽。紧挨着的鱼摊老板，对着他笑道：“灵师大人是来找老头的么？”
洛毅问道：“他人呢？”
老板赔笑道：“这老头五天前就在这里摆摊，要不是大人买下那条鱼，根本就没有人光顾他。”
洛毅眼珠子一转，询问道：“你是说他五天没有卖出东西，那条大鱼活了五天？”
老板一怔，惊骇道：“大人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
洛毅道：“五天都是那一条鱼，你可看清楚了？”
老板额头冒起了汗珠，为难道：“小人不曾看清，但是确实每天卖的都一样，只有那条大鱼是活的，其他的都是鱼干。”
洛毅摸了摸下巴，又看看老翁原本的摊位，实在想不出什么结果，又回到了墨青雪身边。墨青雪惊讶道：“毅哥哥，是不是找老头去了？”
洛毅道：“此人不是凡人。”
墨青雪惊讶道：“你不会说他是灵师吧？”
洛毅不敢肯定，道：“他应该是灵师，要不然刚才他也打不着我。”
墨青雪恍悟道：“这样说来，此老来历还真的太过神秘。”她想了半天，苦笑道：“但是当今天下前辈高人那么多，我一时也找不着和他能对上号的。”
洛毅苦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这样奇怪的前辈高人也不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