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故事多传奇。便是有真心,也要付俗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雪与风。想必,那胡姬也是这样打算的罢!本来塞北之地贩卖至此,一路颠簸流离饱受蹂躏,只怕如今是百毒不侵,无所畏惧。
酒足饭饱之余,对着各色美食品评高低。又一番欣赏了胡姬美人的莺歌燕舞,真真是勾人心魄,令人心神荡漾。眼下时刻尚早,我们也不急于回去,恰好方才胡姬的一番话倒是让人心生好奇,不如就此去瞧一瞧,也算是一了心里的好奇。
东市繁华尽处,竟然别有洞天。这里虽不比上好地段一般热闹非凡,各种小店却也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比之质地,却也未有半点不足意,较之价格,反而大有便宜,真真是一处惠民所在。
“还是朱记首饰打得好!”几位妙龄女子迎面而来,对着手中的步摇银饰心花怒放。
“是啊,当时我还担心他拿着钱就跑了呢!”一少女心有余悸,“没想到,朱郎果然守约!一个月来取当真能取!”
“那可不!听说啊,兴康坊的有一位姑娘就是过了十年后来取的定情信物。”
“当真?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她与人私定终身,在朱记赊账订了一个步摇约定日后来取。可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姑娘的父母棒打鸳鸯强行将她嫁给他人。”
“那之后呢?那男子怎么样?”
说话的女子摇摇头,“男子也是心灰意冷,于是远走他乡,有人说他去了西域呢!反正啊,就这么过了十年,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忽然有一日,娘子想起了当初的约定,于是打算碰碰运气就到了朱记,朱老伯当时年纪已高,竟然清楚地记得当年的事情,当下就取了出来。”
“后来呢!”太平也是心急,竟然就奔到人家跟前去了。他们见我们一群人突然闯到眼前,十分诧异。好在我们并无恶意,他们也就不再追问。
“步摇已经生锈发黄了,连同那些薄片也都发黑。那娘子当时就哭了,一个人蹲在地上默默地哭,哭了很久。”故事到此戛然而止,那女子突然问道,“她于是离开夫家,前去寻找当初的恋人,你以为故事会是这样?”
我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反问,太平也几乎有些傻眼,我们并没有天真到如此地步,可她这样一种居高临下的训诫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既然约定不能长久如步摇,那又何必寄一生于一人呢?”她笑了,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我摇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那你说,她后来怎么样了!”太平质问着。
“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就继续,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和太平不约而同地遗憾,可是,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怎么做呢?
“如果你凡事都要设身处地地想到自己身上,那你会活得很累的。”李贤静静地说道。
“啊?婉儿你这样想吗?”李显丈二摸不着脑袋的神情。
那女子又开口道,“想那么多做什么!既然你们不信,不如自己去试一试?也许,你们当真能遇上至死不渝的真情也未可知?”她掩着嘴嘻嘻地笑着,如此粗鄙地嘲讽,如此世俗的偏见!
我哪里预料得到,当大雨将至,我也不过是凡夫俗子。
“好啊!那我倒要试一试!二哥,我们走!”太平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