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厌诈是用兵之道,在作战中充满了欺骗与假象,指挥员若不能去伪存真,就会被敌人的阴谋诡计所欺骗,成为任人宰割的猎物。作为特种兵更不能妇人之仁,因为敌人会利用这一弱点设下圈套,令你措手不及。
百足怪虫
尽管袁帅号称自己是野兽派,但越野车并没有像野兽一样疯狂。这是因为沙漠中往往无路可走,越野车不得不在松软的沙子上穿越,这需要更为强劲的马力,而大马力的输出会使加速时重心后移,全车重量就会向后轴移动,造成前轴轻飘。所以采取两轮驱动在这种路况下形势变得很困难,袁帅被迫采取四轮驱动的方式前进。
四轮驱动虽然能应付复杂的路况,但是也带来了诸多弊端,首先就是行驶的速度会下降,这便是袁帅为什么没有开快车的原因,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其次,四轮驱动模式下的行驶非常费油,满满的一箱柴油才跑了一百公里,便已经消耗了一半。
“还是你想的得到,幸亏咱们把油箱加满,还备了一桶油,否则现在这辆越野车已经变成废铁趴窝了。”袁帅一边开车,一边歪着头对副驾驶位置的夏啸宇说。
“哼!”后排的安澜鄙视地出了一声怪气儿。她最了解袁帅了,这小子说话和放屁差不多,别看这会儿大彻大悟了,一会儿遇到麻烦又会把屎盆子往别人的脑袋上扣。
听到这鄙视的声音,袁帅心里有些不服气,他回过头看着安澜说:“有意见直接提,别阴阳怪气的。”
“喂喂喂!小心!”夏啸宇突然大喊。
袁帅赶紧回过头来,前面好像突然出现了一面土墙,越野车正径直朝它撞去。他感觉急踩刹车,汽车猛地停住,大家的身体像子弹出膛一样向前发射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夏啸宇的头狠狠地撞在前挡风玻璃上。袁帅的胸口也狠狠地顶在了方向盘上。后面的三个人还好,只不过脸部也都被前排的座椅狠狠地撞了一下。
“你个死锤子,是不是恐怖分子派来的卧底,想把我们都害死呀!”安澜朝着袁帅的后背狠狠地砸了一拳。
夏啸宇看着前挡风玻璃被撞出蜘蛛网一样的破痕,心想要不是带着头盔,这一下还真是小命不保了。
“滚!滚下去!”夏啸宇一把将袁帅推向了车门。
袁帅的胸口也正剧烈地疼痛着,但这一后果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所以只好忍气吞声了。他打开车门,一只手捂住胸口跳下越野车。面前不到10米的位置是一个高达15米左右,直径大约6米的大圆柱。圆柱从下到上是一圈圈螺纹般的线条,顶部是一个蘑菇伞的形状,这是沙漠地区独有的风蚀地貌。
其他人也从越野车上走下来,他们要活动身体,缓解一下疼痛。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落日欲入大漠深处一群风蚀沙柱之间,令人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忘记了身体的疼痛,这是一种透射到心底的宁静之美。
“嗯嗯!”袁帅面朝大漠落日清了清嗓子,“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这么热的天儿,我怎么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呢?”巴特尔用力地搓着小臂,上面的鸡皮疙瘩清晰可见。
夏啸宇本想将袁帅从车上轰下来,自己继续驾车前进,而大家都情不自禁地被此情此景所吸引了。落日短暂,转瞬即逝,暮色数分钟内笼罩大漠。夏啸宇决定不再驾驶越野车前进了,一是因为夜间容易迷失方向,搞不好南辕北辙;二是因为夜间声音传播会很远,越野车的咆哮声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暴露自己的方位。
靠在巨大的沙柱背风面,雪豹小队准备夜宿于此。大家吃着从恐怖分子的运输车队缴获来的食品,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袁帅的身边掉了很多食物的残渣,他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想把堵在嗓子眼的食物冲下去,水滴溅落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没有人去注意这些食物的残渣和水滴的痕迹,可就是这细小的疏忽却在不久的将来给他们带来麻烦。
气温下降很快,大家从背囊里掏出睡袋钻了进去。安澜不想和这帮臭小子待在一起,自己躺在了越野车的后排座位上,这里会更舒服一些。
老规矩,王晓鹏站第一岗。他爬到了一个两米多高的沙柱上,微风拂面,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思绪浮动的夜晚。抬头望着浩瀚夜空中的繁星,王晓鹏曾幻想自己来自其中的某个星球。从小到大,他都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异类,他没有朋友,包括现在。朋友是可以说心里话的人,即使在雪豹小队里,他也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说过心里话,或许他就没有话藏在心里。
看似平静的黑夜中,却隐藏着比夜色还黑的罪恶,见不得光的邪恶在黑暗中会聚集力量蓄势而发。一种身体细长,体色褐黑,长着上百条短足的家伙正从四面八方像集合开会一样,朝雪豹小队夜宿的地方赶来。与身体相比,它们的一对巨齿显得尤为突出,足可以一口咬死很多小昆虫,咬伤人的皮肤。
袁帅睡得正香,突然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吱吱——这声音就像高压线电流经过,让人联想到触电后的感觉,不寒而栗。整个身体除了头部都藏在睡袋里,袁帅觉得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脸,痒痒的。一定是蚂蚁,要么就是蝎子,袁帅这样想着,心里有些紧张。他将手慢慢地从睡袋里伸出,悄悄地靠近脸部,猛地拍了下去,一下子将爬到脸上的东西拍死了。
这一巴掌就像给自己扇了一个狠狠的耳光,声音清脆响亮,不仅吵醒了雪豹小队的其他成员,也惊动了身边无数的毒物。
“什么情况?”夏啸宇警觉地坐起,迅速地从睡袋里钻出来。
袁帅懒洋洋地说:“大惊小怪地干什么?我就是拍死了一个爬到脸上的蚂蚁。”
刚说完这句话,袁帅就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心想也许是自己刚才用力太大了,把自己给打疼了。可是,这种疼有些不对劲儿,分明是一种刺入神经的痛,好像被注射到了肌肉内部。紧跟着,袁帅感到有无数的蚂蚁在自己脸上爬行,一条条细小的腿就像在用鸡毛挠动自己的皮肤。
袁帅睁开眼睛,拿起旁边的手电筒朝自己的脸上照去。这一照不要紧,他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就像胆小的夜行者突然遇到了倒挂的无头女鬼。
求救信号
袁帅的惊叫声让其他人纷纷打开了手电筒,这才看清在大家的周围爬满了长着毒刺的大蜈蚣。
“从哪儿跑来这么多大蜈蚣?”巴特尔说着用脚去踩地上的蜈蚣。
一股恶心的腥臭味儿立刻扑鼻而来,就像一个臭鸡蛋突然被磕开了外壳,臭气挥发到了空气中。
“快别踩了,这样会招来更多的毒蜈蚣。”夏啸宇赶紧制止巴特尔。
三个人赶紧从地上拿起睡袋,一边向越野车的方向走去,一边用力地抖动着,唯恐有毒蜈蚣挂在睡袋上。
安澜正在越野车里睡觉,她打开车门看到袁帅的腮帮子又红又肿,不禁想笑。“锤子,你这是被谁亲了?”
“被你亲了!”袁帅气哼哼地说。
安澜直接一脚就踢了上去。袁帅虽然一只手捂住脸,但动作并不迟缓,一个侧身翻转,这脚落空了。安澜哪里肯善罢甘休,从车上跳下来,追过去就打。
“讲不讲理,凭什么打我?”袁帅一边招架,一边问道。此时,他的脸越来越肿,以至于一说话脸部的肌肉都跟着疼,舌头都变大了。
“你敢占本姑娘便宜,就是打死你也不为过。”说着,安澜不依不饶,上拳下腿连环出击。
袁帅当然不服气,“是你先挑衅的。”
夏啸宇懒得理他们两个。他在想平白无故,为什么会有成群的毒蜈蚣跑到这里来呢?突然,他想起了天黑前的一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大家掉在地上的食物残渣和潮湿的水汽将毒蜈蚣引来的。
这些缴获来的食物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其中的油脂含量却很高。这股气味被嗅觉敏感的毒蜈蚣嗅到,便成群结队地赶来了。幸亏发现及时,不然被咬伤的就不止袁帅一个人了。
“你们快看好像远处有人。”站在沙柱上的王晓鹏突然朝这下面喊。
袁帅和安澜立刻停了下来。大家朝着王晓鹏所指的方向望去,在夜幕中的确有光在闪动。
“大家注意,可能有敌人。”
夏啸宇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麻利地拿起了武器,形成了防御队形。
王晓鹏站在高出仔细观察光线的变化,好像看出了其中蕴含着某些特殊的含义。“看样子不像是敌人,而是有人遇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