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发现这种人生也很美好,却没了与他一同走下去的人,他用百年寿命苍老了容颜,换得预知的能力,就是不想再让这种悲剧发生。他曾信誓旦旦地告诉湛月:他从未对他做过的事后悔,却唯独她——悔得蚀骨……
“算了,你也不必说了……曾经我特别想知道,现在却没有什么意义了。师弟,你我师出同门,师父却总偏待你。我曾经很不忿。于是你炼丹,我便制毒!你法术修炼的快,我便花两倍的时间去超越你!我曾那样嫉妒你,而今,我却同情你!无论你爱不爱小瓷,曾经陪着她的是我,今后上穷碧落,陪着她的还会是我!哈哈哈哈哈哈……”
几分伤心几分留,几多痴情几多愁。随着一声烟花烂漫,那声名鹤立的东里君鸣,邪魅神秘的亡灵宫主,终究化作一抔黄土。从此,世间再没了那极美又致命的凤凰花,即便站在风华绝代的顶端,也终究敌不过一个“情”字……
“师父……”湛月搀住那摇摇欲坠的老人,无数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终究说不出口。众人的内心,又何尝不被深深震撼呢……
“我没事……走吧,离开这儿……”弯腰捡起那完好的蓝色水晶面具,宣于用手轻轻摩挲着,轻轻呢喃道:“他宁可将自己化作尘土,也不愿将她所赠之物损坏分毫。我才是——输的彻底啊!”
回宫的路上,湛月始终守在宣于身边,生怕他也一个想不开便寻了短见,心中又放心不下另一个车上的裴云闲,显得坐立不安。崇光看了湛月一眼,苦笑道:“徒儿,你去照看那小子吧!”
“师父!”被戳穿了心事,湛月有些尴尬。
“师父不会死的。到了师父这个年岁,死才是最可怕的事。我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他们?还是等东里为我先求了小瓷原谅,我再去吧……”轻轻拍拍湛月的手,宣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她。
“师父!这是?”
“小瓷死前,我练成的还魂丹……”湛月轻轻打开盒子,中间竟是紫金色的丹药,圆润的光泽,正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我曾想用它为小瓷还魂,但小瓷却早已自发散了魂魄,永世不再转生。她是在怨我啊……”宣于看着锦盒中熠熠发光的丹药,郑重交代道:“徒儿,云闲那孩子已经撑不久了。趁着他还有意识,你们得快些出发。无回山脉之所以取名无回,便已经昭示它是穷凶险恶之地。你有窒当莲护着,兴许能顺利到达山顶。但除灵又是九死一生,若是不幸出了意外,你拿着这还魂丹,好歹保他一命!”
“师父……”湛月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和感激,扑到这个一样用情至深的可怜老人怀里,放声哭泣着:“师父,她会原谅你的,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唉……傻孩子……”
慕容川纵马在湛月的车外,默不作声的紧跟着。当听到车内终于传来了哭声,心头才松了一口气: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身后的叶兰汀紧紧环着他,又惊又怕的睡着了。慕容川轻叹了口气,也许一开始这便是他的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