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特兰中央大学枪击事件一共造成了无辜群众3人死亡,11人重伤。而袭击者方面,3人被击毙,5人被捕。
如果说之前的爆炸坠车事件还能用安全事故搪塞过去的话,那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毋庸置疑的恐怖袭击了。这起事件让特兰的居民心中笼罩上了一层阴影,难道连最先进的城市也无法摆脱恐怖袭击的威胁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事件的主要目标——林威大使,并没有在袭击中遇害,这让人心头一振。无论如何,恐怖分子的目的没能达成,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好事。
各国政府都对这起枪击事件进行了强烈的谴责,而兰和联邦更是表示要追查到底,绝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特兰的警方几乎出动所有的警力,开始全力进行调查。
由于事件的真相还隐藏在迷雾之中,现在谁都无法保证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第二次。林威被严密地保护在使馆之内,不再出席各种公开活动,诺垣一下子变得清闲起来。而秦怡川为了善后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开始成天与古朗特厮混在一起。
“你看现在警察都被枪击事件吸引住了视线,咱们是不是可以趁乱离开?”古朗特提议。
“现在的机场港口可是已经戒严了,看见可疑的人就抓,你想要自投罗网的话,可以去试一下”诺垣一边摇动着操作杆,一边吐槽。
“街上好多的警察,平均每平方千米有24个,这是十年来的最高记录。”毕罗塔也摇动着操作杆。秦怡川开始忙起来之后,也顾不上她了,于是她经常回到这里找这两个男人玩。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古朗特发出一声叹息,说话间他操作的游戏人物就被敌人给打死了。
这台从秦怡川家中搬来的游戏机成了三个人打发时间的重要道具,听说是她小时候最钟爱的玩具之一。里面的游戏种类繁多,囊括了上百款耳熟能详的经典之作,内容惊险刺激,从冷兵交锋到宇宙空战应有尽有,只是诺垣怎么都没法将它和秦怡川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毕罗塔在玩游戏这一方面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超高天赋,无论诺垣和古朗特怎样拖后腿,都无法阻挡她终结BOSS的脚步。
诺垣将林威遇袭的详细报告发回总部之后,很快通过了审核,任务的奖金随即打到了他的账上。
他的邮箱里有不少队友的来信,特维利亚和伊拉战线现在以古斯塔河为界,进入了僵持阶段,“墨”的特种分队离开了沙漠,开始前往热带雨林追击藏身其中的游击队。信里对当地潮湿闷热的气候以及数不胜数的蚊虫野兽抱怨颇多,在他们看来,诺垣的工作就像是度假一样,让人嫉妒不已。诺垣不得不在回信中强调这项工作的枯燥与乏味——每一刻都像身处于组织年度大会的会场——相信这个比喻能让他们好受点。
这段时间,诺垣去了一趟火石镇,向帮助过他的理发师朋友詹姆斯道谢。在那里,为数众多的警察夜以继日地正在调查着什么。与以往不同的是,火石镇的居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抗拒,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反感林威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手腕高超呢,诺垣不得不承认。
毕罗塔的最新一款阿姆斯特派终于让他体会到了古朗特曾经说过的“惊心动魄”的味道。那种直冲头顶的刺激感,怕是他平生仅见。一般人大概第一口就被吓退了,但是诺垣犹豫不决地咬下第二口之后,刺激过后的韵味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精神上的享受——这大概已经脱离食物的范畴了。
“紧急调查委员会?”秦怡川看着手中的文件,有点不明所以。
“由议会临时组建的,说是要来月球调查袭击事件的真相。”负责与中央政府联络事宜的使馆办公室主任解释道。
“国内有这样的先例吗?”秦怡川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组织。
“没有,所以我也感觉到很奇怪。”主任的眉头皱在一起,一脸担忧的样子。
“大使怎么说?”
“只说让你负责接待。”
秦怡川对于这个所谓的“紧急调查委员会”充满着怀疑。从成员名单上,可以看到这个“委员会”主要成员都有一定的政治背景,这些政治人物前来月球,实在看不出对于事件的调查能起到什么作用,他们的目的恐怕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当秦怡川接到这份通知文件的时候,“紧急调查委员会”已经在来往月球的路上了。如此看来,林威大使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询问这边的意见。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使馆方面的态度确实没有那么重要。
两天之后,“紧急调查委员会”抵达了特兰,秦怡川代表林威进行了接待工作。
“委员会”的主席是一名叫做李阮中的议员,拥有好几家大型资源公司,身价近百亿,现在却跑来月球当起了“调查队长”。两名副主席杨政淳与周常松,也都是议员身份,一个是网络公司的大股东,一个是石油公司董事长,身价都是数十亿……他们在“委员会”里的地位简直就像是竞价排名一样。
其中,有一个叫做郑文硕的男人吸引了秦怡川的注意力。在这些人里面,他是少有的行政官员,与林威一同在外交部任职,秦怡川在实习的时候曾经见过他几次。
他似乎与议员们很合得来,不断地讨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从高尔夫到豪华游艇,各种趣闻信手拈来,一路上充满着欢声笑语。
在他们下榻的酒店,举行着盛大的接风宴,林威也在严密的保护下出席了宴会。双方公式化地互相慰问,说着一些再平常不过的社交辞令,和月球上的宴会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一直活跃的郑文硕,这时却开始沉默起来。
秦怡川并不怎么了解这个人,相比于很早以前就名声在外的林威,郑文硕显得有些默默无闻。不过顶尖的人毕竟凤毛麟角,这样的对比没有意义。
宴会结束后,秦怡川去向杨政淳请示他们的工作安排,以便让使馆配合他们的工作。而对方只是笑眯眯地让他们“不必在意”,并没有透露任何的信息。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委员会”的成员开始自行行动起来,等秦怡川发觉的时候,她已经丢掉了大多数人的行踪。
“委员会”的主席李阮中并没有离开酒店,他悠闲地坐在酒店顶层的露天餐厅里享用着早餐,他的秘书陪同在他身边。
李阮中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用餐巾擦了擦嘴巴。这里的食物口感不逊于地球,让他颇感意外。他转过头,看着远处醒目的高楼,问道:“那栋楼是做什么的。”
“是西里乌斯大酒店,先生。”随行的秘书马上回答道,“现在属于斯诺迪亚王国旗下,暂时被列为特兰酒店业的首位。”
“哦,是吗?名头挺大的,那我倒要去见识见识。”李阮中随口说道。
“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准备。”秘书掏出手机开始安排行程。只用了两分钟,便定下了西里乌斯大酒店最昂贵的总统套房。
诺垣与毕罗塔两人穿梭于繁华的商场之间,为古朗特购置最新的摄影设备。拥有了一百公斤黄金的巨款之后,古朗特终于决定要更换掉他老旧的摄影机。
“在网上买不行吗?可以用毕罗塔的名字签收嘛。”诺垣问道。
“这么精贵的东西我怎么放心交给无人机。”他不信任专门用于送货的快递无人机,哪怕它比人要更为专业。
于是,诺垣与毕罗塔被他打发了出来,充当跑腿的存在。
“这个东西也是摄像头吗?”诺垣看着犹如肩扛火箭筒一样巨大的圆柱体,不禁发问道。
“是啊,不过那是天文用的,我们买普通型号的就可以了。”毕罗塔指了指旁边展台上的一个小上不少的摄像头,那正是古朗特指定的型号。
在集成化如此发达的今天,还是坚持使用这种必须更换部件的模块化设备,这大概就是专业人员的坚持吧。
商店里的人流并不是很多,这个时间大多数人还在工作。商店里播放着悠扬的音乐,墙壁上的广告不间断地播放着,投影VI正在为挑选商品的顾客讲解着商品的信息。
相比于这里的高档与冷清,诺垣反倒更喜欢火石镇的简陋与热闹。
路过一家游戏商店的时候,毕罗塔被橱窗中的便携式游戏机吸引住了,那是之前她在秦怡川家的宴会上玩到的那一款,3000月币的售价实在不菲。
“想要吗?”诺垣问道。
“嗯。”毕罗塔目不转睛地盯着橱窗,点了点头。
“那就买了吧。”
毕罗塔掏出自己的电子钱包,准备连接橱窗边的感应器,不过诺垣已经抢先付了账。
“阿姆斯特派的谢礼。”诺垣解释道。
“谢谢你!下次多分你一块。”
橱窗下面取货口开启,里面放置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毕罗塔兴高采烈地一把抱住,爱不释手。
看到她的样子,诺垣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毕罗塔?”一个柔婉的声音传来。
他循声望去,一名年轻的女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漂亮的金发被扎成单马尾束在脑后,T恤与七分裤的造型简约而不失品味,脸上未施粉黛,但皮肤依旧吹弹可破,一副大号的墨镜架在她纤细的鼻梁上。
范伦丁小姐?她这么会出现在这里?诺垣有些奇怪。
“伊莲。”毕罗塔欢快的跑过去,向她展示起自己刚刚得到的游戏机。看来她们早已熟识。
“这位是?”她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诺垣。
“就是我说的那个大个!”毕罗塔用清脆的声音回答道。在两人相见之后,诺垣便一直称呼她为“小子”,她也称呼诺垣为“大个”,两人倒是颇有默契。
“你好,范伦丁小姐。”诺垣腾出右手,伸了出去。
“你好,诺垣先生。”伊莲微笑着说道,也伸出手。
“你知道我的名字?”诺垣有些诧异。
“怡川经常提起你呢,‘卓尔不凡的男人’。”伊莲丝回答道,脸上挂着漂亮的微笑。
随口说出的玩笑被当事人提起,即使是诺垣,也不免有些羞愧。没想到秦怡川连这个都和她说了。
伊莲似乎还想打听一下秦怡川的近况,于是几个人找到了一家咖啡厅,小坐了一会儿。
“她现在为林威遇袭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呢,估计你一时半会见不到她了。”诺垣自己倒是没怎么想念那个人。
“是吗?”她的语气里透出一股失落。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转达。”诺垣少见地点了一杯黑咖啡,喝下一口,那浓郁的苦味让他有点不习惯。
“额……也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伊莲点了一杯红茶,她加了一粒方糖,轻轻地搅拌着汤匙。
“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了,她现在连家都不回了。”毕罗塔嘴里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道。她本来也想学诺垣点一杯黑咖啡,结果被诺垣强行换成了儿童套餐。
“怡川真是能干呢。”伊莲有些羡慕地感叹道。
“形势如此,除了我这样的,现在使馆里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了。”诺垣往咖啡里加了一盒奶精。
“诺垣先生,你难道不觉得怡川作为女性,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很了不起吗?”伊莲睁着大大的眼睛询问道。
“作为女性?”的确,使馆里的女性职员占少数,但诺垣并没觉得性别的差异对工作的影响有多么明显。
“身为女人,既要做好女人,又要做好工作,这不是比男人更加辛苦吗?”伊莲继续问道。
考虑到伊莲身处的环境,诺垣开始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他斟酌了一下,然后说道:“范伦丁小姐,其实在我们国家,如何去做一名男性或者女性,并没有什么既有的规范让大家去遵循。只要做好自己,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生理差异去决定好了。所以,工作中的女性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辛苦。”
“你是说不分男女,而是单纯作为人的身份吗。”伊莲惊讶地看着他。
“也不能说完全一视同仁……不过如果只是针对秦怡川的话,这句话倒是没错。”诺垣又往咖啡里加了几块方糖。
“那她不认为自己是女人咯?”伊莲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工作起来就像男人一样,你和她相处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吧。”诺垣喝下一口经过再次加工过的咖啡,感觉好多了。
“真的耶!”伊莲有些激动地看着诺垣,“即使是男人,做到她那样,也不容易吧。”
“这个倒是。”在秦怡川不在场的时候,他倒是不吝啬对她的肯定。
听到诺垣肯定的回答,伊莲有些骄傲,似乎比直接夸耀她本身还要让她感到高兴。不知秦怡川是否也感受到了如此真挚的情感。
“今天你独自一人出来的吗?”诺垣随便问问。
“嗯,出来转转,在国内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有想要买的东西吗?虽然我也才刚来不久,但是应该比你熟悉一点。”不久前还差点在商场里迷路的男人如是说道。
伊莲拖着小巧的下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谢谢你,但是我想不到要买什么。”
说的也是,商店里能买到的东西她都不缺。
一言不发的毕罗塔摆弄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透明圆球,圆球里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虚拟宠物,它有着一身浓密的红色毛发以及一张巨大的嘴巴,正在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那是儿童套餐里赠送的免费玩具。
“伊莲,这个送给你。”毕罗塔将手中的圆球递给她,俨然像是送出了一份大礼。
“好可爱!谢谢你。”伊莲高兴地接过圆球,但随即又担心道:“这个是电子宠物吗?我没养过,万一养坏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会用这个帮你的。”毕罗塔拍了拍她的新游戏机。
“啊,你真贴心!”伊莲高兴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看着毕罗塔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让诺垣不禁怀疑到,是不是有人一出生就带着讨人喜欢的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