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看身后二人迟迟未跟上,便向癞狗子先道:“小兄弟你先去帮我们整房吧。等会儿我和这二位在过去便成。”
癞狗子连忙答了声是,脚步加大的往店里走。沐晨见癞狗子已然离开,立时停步回头:“灵灵,听听你师傅的话,快找林姑娘吧!”两人明明都是为了对方着想,最后却闹的不欢而散。若真就此白白葬送一份情谊,那真是十分可惜的事儿。
灵灵眉角蹙起:“可是,如果阿毓不理我该如何?”她也知道该去追林毓雪,并好好向她道歉。可却怕林毓雪对自己冷眼以对,丝毫不留任何情面地赶走自己。
苍茫上人哀叹了口气,怎么自己这个徒弟,平常看起来也是个聪明的,现在脑袋却变着这般不灵光呢?“算了,你想去便去,不想去就不去吧!”苍茫上人说完,便不再理会灵灵,自个儿走向上房处。
灵灵没去管苍茫上人的动作,独自伫立在原处。过了良久,她跺了跺脚,跑向之前迎接他们入店的店小二那:“小二,大约一刻钟前,你有没有见到过一名年轻的姑娘?她的衣衫有些脏乱,脸容却是娟秀非凡的女子。”
店小二正要去办事儿,却陡然被她叫住,心里头有些不高兴。“好似是有吧!这位客官,不知您是要?”他的脸色遮掩的极好,不过灵灵仍是从他那微微挑起的眉毛,看出他的心情来。?
灵灵心中略微不满他的怠慢,手却是径直得伸入袖口,取出一小钱银子来:“打搅打搅,不过她是我的妹妹,刚刚和我稍稍起了争执,就跑开了。还请告知她的下落与我知。”这一番话里真假混杂,不过最后一句倒是真是出自真心。
店小二不理灵灵的漫天大论,自顾欢喜地接过银子,拍拍胸脯道:“这事儿你问我包准没错!在这儿的人,谁不知晓我包打听的大名。况且啊,你说的这位姑娘,她方才还来过这儿,要住店呢!不过身上却没带钱,小的还在想,这世间怎有人会糊涂到没钱就想住店呢,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啊。”
灵灵心中焦急,见小二如此不识人脸色,面色一沉,不耐得打断道:“说重点。”
店小二被打断了兴致,原想发火。可是眼前这少女却是个金主来着,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满,讪笑道:“是是,小的这就说。那姑娘要住店,原先我是想请她出去的。不过咱们的掌柜心善,好心的留她住下来。所以现在她应该在倒座房那儿吧!”朝右指了指,示意灵灵倒座房的所在。
灵灵初听倒座房的名字,不知道那是个下人房间??,心中还颇为感谢他们没有慢待林毓雪,还供她住所。她笑着向店小二道了声谢,便火急火燎的赶去倒座房,找林毓雪去了。
好不容易终于找着倒座房,一推开门,灵灵秀挺得眉忍不住微微一皱。她先前还以为,这个房间纵使是旁人借给林毓雪住的,环境应也不至于太差。不料却是眼前这一副景象。
推门后,且不谈门咿咿呀呀的胡叫,光是里头的布置,就是乱七八糟。灰尘满屋遮了视线,屋内的热气熏的人直流汗。灵灵目不能视物,只好试探性地唤道:“阿毓?”
满室灰尘中,林毓雪的身子隐隐透出来。她的嗓音好似来自九天,遥不可及:“你来了。”声音低柔婉转,没有了先前的愤怒。但,却跟前些时候比起,略微冷淡了些。
灵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下去,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来了。”
林毓雪没有回答,缓步走向灵灵。这时,灵灵才瞧清楚她此刻的样子。
眼睛有些红肿,脸比先前惨白了些,眸子不再怒焰熊烧,而是幽深的如深潭。
灵灵看着她略微狼狈的模样儿,抿了抿唇:“阿毓,适才的事,我很抱歉。”她顿了数口气,继续说道:“我不该吼你,先前,更不该…骗你。”她艰难地说出最后的两个字后,满脸希冀的望着林毓雪。
林毓雪听到这一番话,原先平淡无波的眼眸又开始刮起大风大浪,眼眸蓄满了泪。她抽抽噎噎着说道:“你......你凭什么吼我,凭什么......什么骗我!我离......开家......里,就是这…...这样受......人作贱的吗!”
灵灵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此时若是说些让她别伤心之类的空话,只会让林毓雪更伤心。“阿毓,真的、真的抱歉。”灵灵只好开口,未经修饰的说出这番心里话。
在蒸腾的屋内,两人就这样呆在室中,彼此相对无言至黄昏。
啜泣了许久,林毓雪渐渐歇了哭音:“我要住上房,不要住在这儿。”她嫌弃的看着四周,如此说到。
灵灵见她终于肯搭理自己,且语调不再生份,知道她的心结算是解了。当下欢喜的应下,带林毓雪出房,并吩咐店小二再多备间上房来。为了怕店小二拿房间不够之类的理由来糖塞,灵灵还特地赏了店小二一小钱银子。
店小二收了银子,办事自然麻利,不一会就整出一间房来。
灵灵送林毓雪入了房,自己才漫步走回房间。一回房,这就倒卧在坑上,沾被即睡。
一夜好眠,待灵灵起身时,天已大亮,时近辰时。
灵灵揉揉眼眶,这一觉,她其实睡得什不安稳。总反覆梦见一名白衫女子,手捧双玉,脸色凄然。看着她向自己愀然一笑,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凄楚,鼻子微酸,眼泪随面颊而落。正当灵灵想开口问白衣女子身份时,她却是突然从梦中醒了。
一夜,就这样反反覆覆,梦与醒间不住徘徊,弄的灵灵夜不成眠,素来灵动的双目无神,眼窝上明显浮现青影。
沐晨一醒,见到灵灵这副模样,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他指了指眼窝,示意灵灵去瞧一瞧。
灵灵依言取出铜镜,揽镜一照,却险些将手中的镜子摔落在地。
镜中的她脸色苍白,眼睛下的青影怵目惊心,嘴唇龟裂。灵灵看到这样的她,不禁恨恨地道:“都怪那个梦,害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要不是那白衣女子一直这样盯着她,出现在她的梦中,她又怎会睡不着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