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参走到石门前,那石板已经升至顶端。与方才的休门相比,这生门之内,并非是黑暗无光的,相反,从门内传来一种明媚的感觉,虽然比不上地面上的晴天,也比阴天强上许多。
此外,还有一股浓重的药草味,从门内向外飘散着。
小女人心里好奇,抢先一步,走进石门内。石小参也觉得这里的情景,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便也跟着走进去。
这是一处很广阔的空间,方圆在十丈开外,遍地都是黄褐色的土壤,头顶和四周是一片苍茫的白色浓雾,看不到雾后面的物事,也看不到明亮的光线来自何处。
一进石门,首先映入石小参符眼的,是一棵粗矮的老槐树,树身直径超过三尺,高约九尺,树冠纵横一丈丈余,如同一顶巨大的伞盖。
然而这棵大树的枝叶,却都已经发黄,像是已经枯死了很久。
石小参看到这枯死的大树,忽然又想起了指点他找到灵根的老树仙,心里说道:“老树仙说的那什么机缘到时便会给我遇到的长青诀,到现在也没个踪影,不是哄我玩的吧……”
小女人此刻抚着额头,眉头皱着,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道:“这棵大树,怎么有种很面熟的感觉呀?”
“大树还有面熟的。”石小参灵识嘟哝一句,不去理她,向前走去,去查看大树后面的情形。
大树身后,是五尊大小不一的铜鼎,排成一排,相互之间间隔数尺,而每尊铜鼎之后,又有一间小木房。
石小参走到左起第一尊铜鼎前。这尊青铜鼎约两尺来高,三足两耳,鼎口圆形,它在五个铜鼎中个头最大,整体也较新,几乎没有铜锈。鼎身上雕有稀疏的花纹,石小参围着它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文字。
青铜鼎后面的小木房,由深褐色的木板搭建而成,有一处门洞,没有门板,门洞的上方横着一长方形木牌,上面用浓墨书写四个古体字。
“基础药材……嗯……这可得进去看看。”石小参想着。
他刚要迈动灵根,要往木房里进,头顶一轻,又被凌空提了起来。
“唉……”石小参看也不看,就知道又是小女人。他方才专心看那青铜鼎和小药房,倒把身后这位小煞星给忘了。
小女人的脸色很不好看,提着石小参的枝叶,向他问道:“你要干嘛?别进去,这些都是药鼎,那些都是药房,不知,不知……呜呜……不知……呜呜呜……啊啊啊啊……”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嗓音越来越哽咽,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石小参的灵识长大了嘴巴,一时间愣住了。
他回转符眼,去看小女人。只见她通红的小脸正仰向上方的浓雾,张大嘴巴,扯开喉咙哭喊着,早已成了泪人。石小参心念一转,心中又道:“嗯,是了,她自己可就是药材……”
小女人仍旧大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呜啊啊啊啊……不知这里面……煮过炼过我们多少兄弟姐妹……啊啊啊……你干嘛还要进去……啊啊啊啊……我不准你进去…呜呜呜……啊啊啊啊——”
石小参看她哭的真切,又环视那些药鼎和药房,感觉着空气中弥漫的药草气息,不由触景生情,心中也有几分难过,他将一条灵根伸向小女人,想替她擦擦眼泪,安慰安慰。
灵根刚接触小女人的脸颊,石小参就感觉头顶一紧,一松。
“哎呀呀!乱摸什么啊!脏死啦!”小女人尖叫着,将手里的石小参甩了出去。
“啪唧!”
石小参重重撞在小药房的木板上,在上面贴了一会儿,又掉到地上。
“尼……玛……啊……”石小参浑身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下回你哭,老子要是再同情你,老子就不是人参!”
说完,他拍拍子叶上符眼附近的尘土,头也不回地走进小药房。
小女人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跺了跺脚,干脆就地坐下来,一双秀目紧盯着药房里的石小参。
小药房内,除了有门这一边,其余三面都是柜橱,这些柜橱和街坊草药堂里的一样,布满方形的抽屉,外面贴着有黑字的白纸条。
石小参走近左边的柜橱。这柜橱有六尺多高,他只能碰到最下面三排抽屉。
看了看离他最近的抽屉,上面的字条上写着“过山龙”三个黑色墨字。
“过山龙……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听说过。”石小参想着,拉开抽屉,只见一捆捆绑扎着的枯草整齐摆放着,上面又压着一个较大的纸条。他将纸条拿起来看,上面写着:“此草生于在高山阳面,有活血化瘀的药效,可治疗跌打损伤。”
又看第二个抽屉,外面的纸条标识写着“隔山香”三字。拉开抽屉,是一些根状物,同样摆放的整整齐齐,上面也压着纸条一张,上面写:“此草生于山坡的向阳处,其根可入药,疏风清热,行气止痛。”
“看来都是一些山上采来的药材。”石小参说着,向后倒退几步,扫视那些抽屉上的标识。
冷香草、千金藤、火神花、知母、关白附、上党参、华山参、血藤、当归、枫柳皮、火灵芝……林林总总,名目繁多,约有数百种。
“这一间房的药,要是拿去卖掉,估计也能卖个几千几万两的……”
“可惜能不能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就算能出去,也拉不走,那得一辆会飞的大马车才能做到。”
“就算能拉走,可我是人参啊,谁会跟一棵人参做生意。”
“到其他看看吧……”
石小参走出这间药材库,正看见小女人,她此刻正盘腿坐在地上,脸上挂着怒气,正瞪着自己。
“哼。”石小参猛地一甩头顶叶子,华丽丽地转身,向第二尊青铜药鼎走去。
这尊药鼎的造型和第一尊如出一辙,只是体积要小上大约一倍,年代看起来也更久远一些,因为在鼎身上,有许许多多的铜锈蔓延。
石小参围着它转一圈,除了那些怪异的花纹,他在鼎身上又发现了“四象鼎”三个字。
“这鼎有名字,看来比方才那一口要高级。”他抬头去看这四象鼎后面的小木房,一样的横着长形木板,上书:一品丹药。
“基础药材,一品丹药……嗯,是了,刚才那里只是采来的原材料,这里才是炼好的丹药……这必须看,走着。”
石小参带着发现宝藏的希翼,迈动灵根,走进间小药房。
小女人从那写着“基础药材”的小药房门口站起,撅着嘴,双手抱住胸口,故意重重踩着地面,发出响声,一步一个脚印似地走到这间写着“一品丹药”的药房门口,口中轻哼一声,又盘腿坐下来,一双大眼睛还是瞪着药房里的石小参。
这间药房同样立着三面橱柜,甚至柜橱的长宽、高低、木质也都一样,唯一的不同的抽屉的大小。这些抽屉要较大一些,上面也都贴着字条。
石小参仍旧由左边看起,第一个抽屉外面的字条标识上写着“金疮药”。石小参拉开抽屉,里面整齐摆放着一些火柴盒大小的翠绿盒子,有字条三张,分别写着“普通金疮药”“上等金疮药”“极品金创药”的字样。这些盒子中都盛着红润的药膏。他伸出灵根,从那红色药膏上粘过来一些,涂在自己身上,立刻有一种清凉舒适的感觉从涂抹处传来。
合上这个抽屉,石小参又看下一个抽屉的字条,
“续骨膏。这不就是用来治疗骨折的狗皮膏药吗。”石小拉开抽屉,看见三大团乌黑的泥膏,旁边有一些用方形白布制好的样品。
“凝神散。这个一看就是治疗精神疾病的。”石小参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些拇指大小的白布小包裹,依旧贴有三张字条标识着普通、上等、极品。他拿起一个小包裹拆开,发现里面包着淡蓝色的粉状物,轻轻一动,就有一部分飘散在空气是,看来十分干燥。
“小还丹。这个像是很好吃,可惜啊,没嘴巴。”石小参看着另一只抽屉里的红色药丸说道。
“三元归命丸。这个名字就拉风多了。”这三元归命丸是一些装在白瓷小药瓶里的粉红小颗粒,瓶口用红布封住,显得极为珍贵。
“大力丸……翔一样的颜色,谁会吃。”石小参拿着一颗牛眼大的土黄药丸,灵识嘟哝一句,将它丢回抽屉里。
石小参倒退几步,扫视一圈其他抽屉上的字条,都是些什么什么丸啊什么什么丹啊的,没有发现更吸引人的药名,心中急着去看下一尊铜鼎和药房,便从这一品药房里退出来。
他看到小女人又在门口盘腿坐着,双手交叉抱住前胸,鼓着腮帮子瞪着自己。
“哼。”石小参再次一甩头顶残叶,向右一转身,走向第三尊药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