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石小参听到石门外一阵爆裂声,心知是那生门石像又自行炸掉了。他从石凳上站起,低头盯着棋盘上的棋子,抱拳深深向老槐树鞠了一躬。
老槐树微微一笑,说道:“生门已破,你们可以出去了。”
“我们……”小女人眉毛又皱起来,跑到老槐树身边,拉着它的胡子说道,“爷爷你不出去吗?”
“生门被破,爷爷守卫失职,怎能再一走了之,我还要待在这里,等大圣来责罚。”老槐树说着,闭上眼睛,庞大的树身左右摇晃着,粗壮的树根开始钻入土壤。
小女人哪里肯依,一双小手死死拉住老槐树,大哭道:“不行,爷爷你跟我们一起走。”
“嗯……呼噜噜……爷爷真的不会走,不要再闹了。”老槐树一边继续它的扎根动作,一边说道,“这生门内的丹药,本来是从妖魔手中收缴来的,算是无主之物,你们若想拿,就拿走吧,以后必然有大用处。这地底危机重重,你们要格外小心,嗯……呼噜噜,原谅我不能保护你们,去吧,去吧……”
石小参看着老槐树的树根此刻已经全部钻进泥土,它脸上的五官开始逐渐消失,树冠上的绿叶,也重新变黄。
转瞬之间,老槐树已经变成先前的枯死模样。任凭小女人在一边哭闹,再也没有一丝反应。
……
“呜呜……爷爷,爷爷你说话啊……”
小女人前后哭喊了足有一刻钟,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没有力气了。
石小参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想拍拍她肩膀,又想到在碎玉堆和休门中被她踹飞的情景。
“咳,这个。”石小放下手,对小女人说道,“你槐树爷爷既然想留在这里,自然有他的理由和想法,你还是……”
小女人回过头,飞腿就要踹过来。石小参早就防着,纵身一个后跳躲开。
“都是你,早知道不指点你赢爷爷了!”小女人满脸怒气地瞪着他。
石小参心道:“你这大言不惭的功夫真是水涨船高啊!”
他嘴上可不这么说,只是对着小女人不停点头,口中说着:“是,是……”
小女人抹抹脸上的残留的泪痕,转而问石小参:“现在咱们怎么办,去哪儿?”
“继续破阵啊。”石小参脱口而出,他早盼着她这句话,“这也是你槐树爷爷给咱们的遗……期望嘛!”
他想到那些丹药,朝药房和药鼎的方向望了望,问道:“那七星销魂铃,你是怎么进去的?”
小女人从雪白脖颈处,向上提起那铃铛,脸上显现出一丝得意:“这最小的一颗铃铛,我想进去就能进去,里面的空间可大了,比这里还要大,还有造好的房子,竹林,小溪,美极了。”
石小参听她说的神奇,忍不住说:“怎么你想进去就能进去,我却进不了呢……”
“世间的极品宝物,都有认主一说,你不知道啊。”小女人眉毛高挑,得意洋洋地说,“在那玉石堆里,你去周围转悠的时候,我割破手指,滴了好几滴血进去,之后就进出自如了啊!”
石小参听得一愣,脱口道:“竟有如此狗血之事……”
“什么血?”小女人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没什么没什么……”石小参干咳着,收起脸上的羡慕之色,又说道,“那些药鼎和丹药,你有没有办法装进这宝贝铃铛里,里面的地方不是挺大吗。”
小女人使劲摇头,回答说:“不行。你想都别想,我受不了那个味道,这铃铛里的小园子,我以后还要经常住呢。”
石小参脑海略一思付,随即正色道:“这可是你槐树爷爷交待的,你竟然不照做,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小女人显然给石小参这个措辞给唬住了,脸上的表情登时惶恐起来,支支吾吾说:“那……那就试试吧。”
“这就对了嘛,咱们这就过去,全收了它们。”石小参一面说,一面先行向那些药房走去,口中兀自说着,“不过咱们可先说好了,那些丹药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咱们二一添做五……”
稍顷,他们便来到那五尊药鼎前。石小参指着它们,对身后的小女人说道:“就从它们开始吧。”
“这个大家伙也要啊,太占地方了。”小女人一脸不情愿。
她说的正是那尊最大的、没有名字的青铜药鼎,石小参想了想,说:“那就不要它,装另外四个吧。”
石小参看着小女人走向第二尊药鼎面前,他还记得这鼎的名字:四象鼎。
小女人伸出右手,抓住一条鼎足,左手摸着胸前的七星销魂铃,闭上一双秀目。瞬间,石小参看到她和那药鼎一起,都化作一缕白雾,被吸入最小的那颗铃铛。
“真的可以。”他见小女人成功将药鼎带进去,心中一阵高兴,“可是,在休门的汪洋里,她也曾抓着我试图躲进铃铛,凭什么我就被挡在外面,凭什么呢……”
片刻之后,地上的七星销魂铃再次冒出一缕雾气,在半空旋转一圈,落在地面,化作小女人。
她不等石小参催促,拿着铃铛走向第三尊药鼎,依照刚才的方式,也将它带入铃铛之中。
之后是第二尊,第一尊。
“辛苦了哈。”石小参走到写着“基础药材”的药房门口,对着已经把四尊药鼎全部装进铃铛的小女人说,“来,继续。”
小女人走到这座小药材门口,忽然抬起袖子掩住口鼻,说道:“不行,这个味道我受不了。我忙着跑里跑外,你倒是清闲。我就在这里,你去把要装的东西都搬出来。快去。”
“这……”石小参转头看看药房里的百余个抽屉,又看看小女人坚定的眼神,只好叹了气,迈步走了进去。
在随后的时间里,石小参在那五座小药房里进进出出,又是双手抱,又是用白绸方子兜,累得满头大汗。足足忙了两个时辰,才算把所有的药材、丹药、配方、医书全都搬到药房外面。小女人也把它们一一带进七星销魂铃。
在拿出那些聪灵果时,石小参怕小女人问起,识破他那个“桃树妖”的谎言,故意用白绸将它们裹得严严实实。
“哎,总算搬完了。”石小参坐到地上,又是捶肩又是揉腿。
小女人将七星销魂铃重新挂在脖子上,塞进胸口的衣襟里。虽然看起来也很疲惫,但她没有休息,而是走到老槐树的身旁,弯腰拜了拜,又低声细语着。
石小参看着她,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小女人的行为有时候让他哭笑不得,有时候又能带着他温暖,比如现在。他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小女人身后。
小女人听到他的脚步声,掩饰一下又有些红润的双眼,说道:“咱们走吧。”
“走。”石小参回答说。
石小参和小女人走出生门,看了一眼已经变成一堆乱石的生门石像,径直走到伤门石像前。他这次没有等小女人动手,而是走过去直接搬住石像的大脚,运起全身真气,拼命般发力一转。
石像纹丝不动。
“咳……”石小参干咳一声,知趣地闪到一边,伸手向小女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小女人瞥了他一眼,走过去扎下架子,转动石像。
“轰轰轰……”
伤门石像面朝石门时,石板带着震颤和摩擦声,缓缓向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