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只带了捕头铁脚和四个捕快,一行六人和拓疆自己的人马一起向巧客栈行进。一路上,应天赐都在考虑着如何尽可能将主动权抓过来,应天赐现在不能确定拓检为何这么急着想将慕容选带走,但是他相信眼前这个风岚县令绝对不像他口中说的那样是为了报效朝廷。大半天的时间,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来到了巧客栈。应天赐暗中留心,在客栈门前正当中,果然竖立了一块人高的界石。石碑两面,一面写着墨兰县,另一边写着风岚县。从石碑看笔直看过去,巧客栈从中间被一分为二,南方是墨兰县地段,北方是风岚县地段。应天赐驻足片刻后发现,这里虽然不是繁华地带,但是却是墨兰县和风岚县两县的必经之地,来往的商人旅人过路人都要经过这里,而且四周没有客栈,无论是住店还是吃饭还是歇脚,这里是最好的地方,所以生意反而很兴隆,这也难怪客栈老板会选这么一处尴尬地方。客栈老板见一群官差拥挤进他的客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先就吓的躲起来,被铁脚一把从拒台后拽出来。“各位老爷饶命啊,小的什么都没做,小的可是一等一的良民呐。”客栈老板是个大胖子,白白胖胖的圆脸蛋,很像福娃,此时却苦的比包子还皱。“老板,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我只是奇怪老板为什么就会选中这么一块这块尴尬所在做客栈,你每年的赋税是怎么缴纳的?”应天赐初来,这种情况真没有问过手下管理赋税的官员,随口问道。老板虽然害怕,但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刚才想躲是真,抱着能躲则躲的心理,但是被抓住问话知道躲避不了反而镇定下来:“是这样的,我这个客栈因为地处两县交界,如果今年的赋税交给墨兰县,那么明年的赋税就交给风岚县,轮流缴税就是了。”
“哦,原来如此。”应天赐点点头,不想吓唬到他,和善的吩咐一声:“那没你什么事了,本官和拓大人都是为了昨天这里发生的案子而来的,把那间房门打开就可以了,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是,是,是,小的遵命。”客栈老板拿出一窜钥匙,忙不迭的跑在前面引路。“案发后你没有动过那个房间吧?”拓突然阴阴的问道。“没有没有,昨天那个姓张得官爷临走前交代过,要把这个房间锁起来,说是保保持现场。所以小人一直锁着不敢有丝毫动损到房间的情况。”老板双手拼命摇摆,证明自己没动过。走三楼,客栈老板将正对着楼梯的房门打开,指着里面的床说:“昨天那个男人就是在这里将那个女子给?……小的全不知情,还望大人明鉴啊。”
“没你事了,下去吧。”拓疆挥了挥手示意客栈老板下去,自己步入房中,将房中情景稍微看了看,心中有数。“拓大人,你说这天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这房间正对着楼梯,也就正对这那个分界石碑,也就是说这个房间正好处在我们两县的分界线上,哈哈,拓大人,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商量一下,反正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谁办还不都一样。”应天踢挤出笑容,“到时奏折上我一定大大美言拓大人的玉成之意。”
“应大人说笑了,这事看起来简单,无论是大人你办案,还是由本官来办看似不要紧,但若往细里追究,其疏忽之罪不小啊。”拓勘察了地上痕迹,这时直起身来对应天赐道,“若是在本官辖区犯的案子被大人办了,那就是本官有失明察,其罪不小,可能被罢免官职;反之,应大人也是如此,所以我们不能不小心啊。”心知拓疆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对这干了,应天赐暗自叹息一声,道:“拓大人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该如何断吧。”应天赐说着也走进了房间,正对着门的窗口下,是一张木床,床上帘帐被一双镀金妾钩挂起,赫然入目的是一个枕头。这枕头斜斜的放在北边床头,应天赐看到这个枕头,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看到拓还在房中四处搜索,想找些可疑的物品作证据,就对他道:“拓大人,既然我们是秉公办案,那么不妨先把这个房间划分一下,哪里是属于风岚县辖区,哪里属于墨兰县辖区,这样才好有个公断不是?不然恐怕找到证物又少不了杜皮。”应天赐不动神色。望了应天赐一眼,看到他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看似漫不经心随口而说,拓这才缓缓点头道:“嗯,应大人说的有道理。”
“来人啊,将这个房间以外面的石碑为坐标,用白石灰分割出来。”拓脸忙下命令,他在北边的枕头边已经发现了一条被撕碎的绿色布条,似乎是女子身上的衣领,这可是有利证据啊。只要划分出界限后,北边的物证应天赐可就没分了,他掌握的证据越多,他就越有可能将慕容选提到风岚县审问。界限很快被划分出来,连床也被一分为二,从中间被洒上白石灰。等一切划分完毕,拓疆站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从枕头边上拾起那一条小小的衣领,得意的对应天赐道:“应大人,你看本官发现了什么?”
“嗯?这不是旺宁当天所穿衣裳的衣领吗?”应天赐想要将衣领拿过来,可是拓疆就是不松手,只好就着拓疆的手仔细看了看,确认道,“这是衣领没错。”拓疆听完应天赐的回答,满脸笑意,循循善诱的启发道:“那说明什么呢,应大人?”拓疆在说话是,眼神暗示两个街役,将自己的话进行现场演绎,这是推理破案经常用的一种方式,有助于将抽象的话变为具体的事情,使得推理更加明朗准确。两个街役,一个扮演旺宁的角色,被另一个街役扮演慕容选的角色。根据拓的诉说演绎,旺宁被推倒在床,慌乱中抓起枕头就要向慕容选头上砸去,被慕容选一手挡开,枕头料在一边。慕容选另一手撕开她的衣领,顺手将撕下来的一片衣领往枕头旁边丢去……这样一个动作,正好印证了拓授应天赐进来时看到的场景:枕头料斜的牵拉在床头,一条绿色衣领丢在枕头边上。
“嘿,你还别说,拓大人真是办案能手,这么棘手的问题被拓大人这般抽丝剥见一番解说,果然就豁然明朗了,拓大人不愧是多年判案专家,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应天赐作完了揖,满口满口的奉承听的拓疆心里飘飘然起来。可是他依然没有忘记慕容远古交代的事情,也客气道:“应大人过奖了,既然应大人也赞同下官的意思,案发时两人的主要经过还是在本官的辖区内发生,那慕容选一案只要有本官来审理了,还请应大人将人犯钾送到我风岚县街。”
“不行不行,这可就大大不妥了。”应天赐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口回绝。“哦,应大人不是和本官约定的吗,难道此时想反悔?”拓疆以为应天赐要反悔,忙将刚才的约法三章搬了出来。圣元国当时的人还是比较中承诺,很多人重诺而轻生。“拓大人误会了本官的意思,只是按照拓大人的推理,这个案子还是应该由本官来审理才对。”应天赐笑容可构,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拓检脸色变了变:“哦?不知道应大人何故出此言语?”
“大人你说旺宁和慕容选头是朝这边?”应天赐手指着北边的枕头问道。“是啊,应大人难道有不同的看法?”拓对自己这个断定是十拿九稳的,如果应天赐在这点上想翻案,那是想也休想的事。
“那到不是,我对拓大人的推理是深以为然,只是按照拓大人的推断,这旺宁和慕容选两人上身应该在石灰线之北了?”应天赐凝眉做思索状,似乎想要抓出点破绽。说完,嘿嘿一阵得意的笑。
“那慕容选和旺宁呢?这两人拓大人在公堂是见过的。”应天赐似乎有意顺着拓疆的话开起了玩笑。“慕容选身高八尺有余,下身自然在石灰线以南,至于旺宁嘛,这女子也算高挑,少说也在六尺左右,下身自然也在石灰线以南。”拓疆看着一个孩子一样看着应天赐,这小子一点常识都不懂,这县令当的可就要出丑了。
“既然如此,这个案子理所当然就是由我来审理他们的案子罗。”应天赐话锋一转:“拓大人想过没有,男女之事哪里用的着上身呢,自然是下半身的事情,慕容选之所以犯法就是他不是一个太监,否则这事也不会发生了,所以这个案子还是得由墨兰县来审理。”
“这……”拓疆万万没有料想到应天赐会说出这么一番不伦不类粗俗不堪的话,却不能反驳,脸上有些发红发窘,“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拓大人,犯这种事的人都不用脑子思考的,只用下身思考,如果用脑子,也断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了,你说是不是呢?”应天赐得意的抛出一个反问,心中得意的大笑,“嘿嘿,饶你奸似鬼,喝了老爷的洗脚水。”
“嘿嘿,应大人说笑了,虽然这事情不需要上半身,可是没有上半身,下半生能完成这事吗?”拓检觉得应天赐就是一个无赖,这样的无赖怎么就当上县令了,真就奇了怪了。“那要不这样,既然拓大人认为是上半身惹得祸,那么慕容选的上半身归你审理,下半身归我审理,如何?”应天赐算着拓和慕容府有关系,所以就做足了气势:“铁脚,你回去叫张师爷把慕容选给拦腰斩了,将上半身送来给拓大人审理,我们只留下他下半身就可以了,随叫他下半身乱动呢。”
“算了算了,案子就由你审理吧。”听到应天赐的命令,拓脸色大变,急忙出言阻止。“呵呵,那本官先谢过拓大人了。”应天赐笑嘻嘻的道。“应大人原来是扮猪吃虎的高手,到是本官小看应大人了。”拓疆也是在官场中滚打过的人,知道过扰不及,只是用劝说的口吻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慕容选是当今千钧侯的儿子,希望应大人能从轻发落啊。”
“是吗?”应天赐冷冷一笑:“拓大人原来是慕容府的说客兼助手啊,难拓刚才话一出口,就立刻后悔了,他这一说,相当于承认自己是慕容远古请来的帮手,这时再否认,反而显得自己不够气场,笑道:“其实我也是为应大人考虑,应大人锦绣年华,日后平步青云封侯荫子自不在话下,此时何必得罪以为朝廷的元老呢。”
“拓大人不必再说了。”应天赐毫不留情的制止道:“本官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慕容府早些日子暗中算计本官,这帐怎么算,他勾结猎龙界,如果不将他正法,要我这父母官何用。”
“哼,不是抬举的东西,我们走。”拓见一时语塞,无言可答,手一挥,灰溜溜的带着自己的人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