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一群女官围着穿上繁复宫装。四个宫女拖着她长长的袍裾缓缓前行。
宫中女史引着来到铺上红毯的太和殿。
太和殿下按序站了一众官员和各藩国及西瑶使节。
百里轩逸已经立在太和殿的高台下。身侧候立着礼部和户部的尚书。
明黄的袍服被初升的日头照更加明黄。尊贵的俊颜更加尊贵。
风云芷端臂缓步走到百里轩逸身旁彼此相视一笑。
百里轩逸的皓齿在阳光下闪着亮泽。
牵着她的手拾级而上。
“云儿今天你很美。”
风云侧头芷注视着百里轩逸妩媚一笑。那笑里其实有着丝丝的落寞。
礼部尚书在台下用神圣的庄严仪态宣布吉时到遂展开皇上圣旨高声朗读：
“朕已得天日月，乾坤初定，民以衍生。治国齐家乃人伦之本，王道所归，因典式循。西瑶明华公主，钟贵勋族，护国有功。誉美河州，温恭贤淑。为宜家之助，顺协之度。实帝后之选，当隆正位之仪。兹代孝仪皇太后之遗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当竭诚懿态，恭俭仁惠，和风闺帏，表率后宫。布坤于教化，施德于海宇。永享天禄，共迎鸿禧。钦此！”
风云芷站在高台上对着香案伏拜。头上的凤钗熠熠闪光。百里轩逸温暖的眼神萦绕着她的身形。
内侍官捧着载有金宝金册的金盘跪伏送上。台下响起众官员山呼海啸的朝拜声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云儿，从此有目共睹天地为证，你我就是夫妻。”
百里轩逸拉过风云芷的手双双伫立高坛俯视这河山锦绣海宇万民。
皇上封后大赦天下，官仓放粮。整个上京还沉浸在新皇封后的狂欢中。
百里轩逸和风云芷已经在长安殿的琉璃榻前小坐。
宫灯放彩，玉器交辉。大红的喜烛燃着激情的光焰。
凤凰展翅的盖头蒙在风云芷高挽的发髻上。
从太和殿回来拜过礼仪风云芷就一直静静的坐在榻边等那个可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人儿的到来。
丝丝的不安和那总是莫名袭来的张灵芝与念儿的身影纠缠了她的情感。
此刻百里轩逸坐在她的榻边握住她的手。
“云儿，我要挑盖头了，闭上眼给你惊喜。”
“恩。”
风云芷微微闭上眼，只剩下蝶翼般抖动的睫毛。
‘霍’地眼前一亮温热的唇对上她的樱唇。
窗外的水莲花竞相含苞争睹这一对历经劫难的天颜丽人。
“云儿可愿与我饮这交杯。”
百里轩逸烛光下的俊颜魅惑含笑仿若三月的春风凤眸凝着风云芷的绯红。
风云芷羞若芙蓉粉白却娇嫩抬眸看一眼百里轩逸接过他手里的合卺。
风云芷一惊。栗铜向来稳重此次必是有事而不找皇上唯独看她的应该是灵芝和念儿有事吧。
此时百里轩逸也瞥见了栗铜和风云芷的眸光相交。
墨眉不悦
“栗铜，何事闪躲。”
栗铜从树后窘迫的出来跪在窗外。
“属下叩见皇上，娘娘。”
“所为何事？”
百里轩逸沉着脸暗怪这栗铜好不懂事。有什么事非要此刻说。
栗铜眼神望向风云芷，眸子里确是焦急。
风云芷知道百里轩逸在此也是躲不过去。
“栗将军，何事尽管直言。”
栗铜眼光看向皇上的微怒吞吞吐吐
“回皇上，娘娘。是念儿”
“栗铜！此等小事也来扰朕！”
百里轩逸愠怒开口。
风云芷蹭的站起来
“念儿怎样？”
栗铜紧锁眉头叩头在地。
“皇上恕罪。娘娘恕罪。恕属下直言，念儿今日午后从假山石上摔下头触到石上血流不止昏迷不醒。属下得知后请遍了郎中。都说念儿苏醒，需要奇迹。属下因此才来打扰圣意，不敢不报。”
“啊！”
风云芷大惊。案几上的合卺杯碰落地上。
“云儿？”
见风云芷如此慌乱百里轩逸扶住她的袖子轻声提醒。
“皇上，赶紧去看念儿。”
百里轩逸挑眉声音清冷透着郁怒。
“云儿，张姑娘何许人也就算是你的姐妹。我们今日是洞房。”
风云芷眼光看着栗铜不知此时当不当说，一个窗内一个窗外眸光里都是焦急。
对皇家来说诞下龙子这该是震惊朝野惊天动地的事。更何况新元帝尚无子嗣。而这皇子的父亲却不知情。
此时可否轻易说出。可是又怎能不说出真相。
纠结的神色在风云芷脸上蔓延。眉间眼角透出急切。
“皇上，当日你不是喜欢念儿意欲收为义子吗？此刻念儿不知生死，情况堪忧，云儿请求皇上去看看念儿。”
百里轩逸袍袖一甩
“简直胡闹。云儿休要任性。栗铜可去招御医看看。”
“是，属下就去。”
栗铜再看了一眼风云芷无奈起身欲走。
风云芷心急如焚。如果念儿真有生命之险，轩逸岂不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日后若是知道真相必定悔之晚矣。
“且慢，栗铜。”
风云芷突然提裙跪在百里轩逸面前。
“皇上曾说过宠溺云儿，无论云儿有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云儿现在求皇上和云儿一起去上京城西看念儿一面。”
“你”
百里轩逸拧眉拂袖。是朕平日太过宽厚。今日洞房这二人实在无礼。
“明公公，送栗将军。”
“皇上，若是不去，那云儿自行随栗将军去看念儿一面。”
风云芷兀自起身从百里轩逸身后抱住他的腰身声音执着
“皇上一向知情通义，云儿也从不无理取闹，在云儿看来今日去看念儿确是重要。万一念儿有事皇上”
百里轩逸不是糊涂之人，身边最信任的两个人就是云儿和栗铜。
既然二人一直说这念儿，想必其中必有蹊跷。
回身扶起云儿凝神的打量她杏眸泫然欲泣她的神情虽然是焦急却竟然萧瑟凄清似乎藏了何等心事。
“栗铜外殿候见。”
“是。”
栗铜片刻后跪在寝殿的外间。
百里轩逸已经靠在外殿的龙椅上抱臂冷眸。
“栗铜，今日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且从实招来，念儿因何令你与云儿如此惦记。”
“皇上”
栗铜抬眼看向风云芷，神情紧绷如冲锋陷阵般似下了决心。
“皇上，属下甘愿领罪。念儿是皇上的子嗣。”
“胡说！放肆！栗铜你想掉头吗！”
百里轩逸面色铁青大手一怕书案。白瓷茶盏哗啦啦震落掉地碎成几片。
“皇上，属下领罪。皇上可记得当年边关被紫天绫下毒后昏迷数月……”
几匹快马在宵禁的夜路上风驰电掣狂奔向上京城西郊。
紧凑不大的小院落两个仆从打开门慌忙跪拜下。里面传来女人悲伤的时断时续的低泣。
百里轩逸首当其冲翻身下马甩下缰绳给仆役快步走到内室。
张灵芝面容憔悴正伏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念儿脚下恸哭。手还紧紧攥着念儿的喜欢的小玩具。
见是百里轩逸和风云芷进门先是蒙愣着吃了一惊。后忽然意识到此时他们已是开元的皇帝皇后，急忙伏身下拜。
“民女张灵芝，拜见万岁，拜见娘娘。”
风云芷面沉似水叹口气拉起已经瘫软如泥的张灵芝。眼神间无法再看张灵芝的眼。
心中哭泣，陆琪我并不怨你，只是你我因何走到如此地步。
百里轩逸墨眉紧扣，理都没理她走到榻前细细看念儿：那时日如圆月样儿的胖脸塌陷处颊骨，脸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头上一层一层缠着软布。鼻息翕张，鼻翼微动。只是除了皮肤白嫩些，那卧蚕眉，丹凤眼，锥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和自己倒真是十二分的相似。
“张医正”
“臣在。”
一起赶来的白须老者疾步上前给念儿观颜把脉。
稍久道
“皇上，微臣定当努力救治这小公子但小公子气息微弱血脉不足。微臣先给小公子试试银针，再开方试试，能否苏醒还看天意。请皇上恕罪。”
“张医正素有医仙美誉，此次若不能救醒念儿，你且卸下封号领罪吧。”
百里轩逸怒道。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卑职尽力。”
张医仙凝神思虑提笔刷刷刷写下几笔药方。
“此中几味药只有太医院有。卑职马上去配。”
“栗铜备车，带念儿回宫疗养。待伤好后交由长安殿皇后抚养。”
转头瞪向张灵芝，龙颜震怒，凤眼喷火。
“开元律历，皇家嫡子需由皇后诞下。妃嫔尚且不可随意诞下龙脉。天子子嗣怎能由你随意生养！张氏灵芝胆大妄为，其罪当诛，朕念你救驾有功，命你从栗铜处取些银两远离上京永久不许回来，不许同念儿联系。”
“皇上不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