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开始务农时,窝阔台的弟弟已经干了好几年活了。
乌里屯的土地是黑土地,又是河套地,地有劲,每到夏锄时候,草和苗争先恐后地长,除草不赶趟草就胜过苗,草茂茂盛盛苗就蔫头巴脑瘦瘦弱弱长不起来,地就撂荒了。老百姓说谁家的地让老虎筑窝了,说明这家的地就荒得不行了没个救了。这时候为了跟荒草抢时间,就有人开始雇工了,刚开始一天工钱两元五角,后来涨到三块钱、三块五。窝阔台家尽管说是有了三个劳力,但其实就一个壮劳力,除草时节根本不赶趟,只好也雇工。窝阔台有点担心,雇工不是地主老财干的事儿吗,家里本来就成分不好,尽管这时候已经不太重视所谓的成分,那万一又重新重视起成分论,家里不是首当其冲要遭第二遍殃吗。虽然那时候那些贫下中农也开始雇工了,但人家毕竟几代贫农根正苗红,追究起来还有挡箭牌可以抵挡一阵子呢,窝阔台家就不行啊,老地主分子,跑不了挨收拾。
有一天窝阔台把自己的担心跟爸爸说了,爸爸说:我们缺劳力,他们闲着劳力,我们雇他干活儿,他利用闲暇时间凭自己的努力挣钱,我们从自己收入里给他们付工钱,两全其美的事,有什么不行的?窝阔台觉得爸爸说的也对呀,那为什么爷爷就被划定为地主呢?爸爸也解释不明白,爸爸说反正首先把田里的苗救活再说,至于地主不地主以后再说。确实,农民对庄稼看得比自己的孩子还亲,如果说雇个工就算是地主的话,乌里屯家家雇工难道家家都是地主了吗。
窝阔台跟爸爸说恶霸地主刘文彩和高玉宝写的周扒皮的事,还有雷锋、白毛女的故事。窝阔台爸爸说:刘文彩、白毛女、雷锋的事我是不知道,但周扒皮的事我倒可以给你分析分析,种地多的、自己干不过来的都叫地主是行,地主让管家或者自己深更半夜假装鸡叫让大家都起来到地里了,啥也看不着干什么活啊,难道那周扒皮就知道抓时间数量不知道抓质量?试想,深更半夜鸡叫以后雇工都下了地,俩眼一抹黑啥也看不着能干了什么活了,这不是瞎折腾吗。窝阔台寻思也对,黑灯瞎火根本干不了庄稼活儿啊,那你高玉宝瞎写什么呀。后来全世界都联网了,有人披露恶霸刘文彩其实也不是像宣传的那回事,根据互联网上披露,刘文彩还可能是善人呢,就为了宣传一个恶霸典型的政治目的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抹黑一个善良的人。至于雷锋砍地主家山上的树,在争执中雷锋不小心伤到手了,现如今谁承包了一个山头或者草场,谁甘心让别人进来祸害你承包的东西呢,肯定去维护自己的利益发生冲突,结果雷锋受伤肯定比窝阔台受到手掌伤脚掌伤小得多,不然整成残废了,当兵体检能合格吗。至于白毛女案,现在有人按契约说的说法,他们认为彻底批判打倒黄世仁是不对的,毕竟黄世仁和杨白劳俩人之间是有契约的,黄世仁是按契约规定执行的。但契约上有没有规定黄世仁怎么对待白毛女,如果规定只是当使唤人,就是丫鬟,黄世仁为老不尊致使白毛女受欺侮,那全国人民共同批臭黄世仁那是有情可原的,现在有一些人根据黄世仁成了被批斗打倒对象而批评中国人不尊重不同情契约,不重视信用,那就不对了。这就是现实社会,谁都无可奈何的现实社会。再说了,地主雇工主要目的是完成农业生产任务,或者是别的工作任务,地主非得折磨雇工干什么,对他的生产效率有什么帮助呢。他们最好是我好吃好喝好招待,你尽心尽力好好完成工作任务,这是双赢的结局。地主让雇工缺吃少穿,雇工没有精力好好干活,是双输的结果,何必呢。再说人总是与人为善的占绝大多数,为富不仁的占绝少部分,除非心理变态有虐待狂人格,不然折磨别人自己还捞不到好处,谁会是这样的变态呢。故而,窝阔台觉得宣传刘文彩、周扒皮这些所谓恶霸地主,纯粹是政治斗争的需要,别的实在找不到说得过去的理由。
过去地主家肯定有一个打头的,就是领着干活,打头的干活儿大家跟着干,打头的休息,大家跟着休息,其实也讲理,不然没有规矩难成方圆哪。窝阔台务农,虽然岁数比弟弟大几岁,他们家雇工铲地割地打头的就是窝阔台弟弟。
窝阔台这个人虽然胸无大志,但就是太认真了。就是简简单单铲地的事,比窝阔台小三岁的弟弟,生龙活虎干得热火朝天,领着雇工铲到地头休息呢,窝阔台吭哧吭哧认认真真把每一棵草铲倒埋到土里,铲到地头,窝阔台弟弟又领着雇工铲下一条垄了,真气人,不给铲的慢的、铲的认真的人留喘息的机会。那也不管,窝阔台毕竟不是打工的,自己掌握休息时间,休息够了才开始铲下一垄。不过,看弟弟和雇工铲过的地,按窝阔台的标准肯定过不了关,有的草半死不活的根本没斩草除根,肯定遗患无穷,但没办法,窝阔台弟弟是铲地领头的,在过去地主家就是打头的,你跟不上人家干活还挑毛病,你自己就是有毛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