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账先生个子不高,粗布麻衣包裹,年迈而有些沧桑。
火光照亮下,可以看见脸上有些皱纹,留着一缕斑白的长胡须,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这个年龄,做管账先生,确实可靠。
钱晓益微笑着看了看他,一边从原石堆上慢慢走下来,一边就跟他打起招呼,“我叫钱晓益,还没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我叫何算之,欢迎钱少爷接管采玉场!”何算之微微点头,如此说道。
肖正邦也说了一声,“何前辈你好,我是管家,也是管账先生!看年纪,前辈你已经在管账这个行业做了很久了!”
那何算之只是微微一笑,到底是涉世已深,换东家的事也不是没见过,所以他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在脸上,起初只是略微的表示自己欢迎新东家。
见肖正邦是同行,何算之这才轻叹口气,“有些年头咯,从十二岁开始学习精算,从事管账,到如今,已经整整四十个年头!”
钱晓益不懂其中一些词汇,“正邦,何先生说的‘精算’,这世界也有这个?”
而肖正邦已经完全惊呆,又是微微躬身一拜,“前辈居然还学过精算?”
何算之点点头,“所谓精算,就是根据已有的账目进行全面整理,精确到毫厘,而精算又可以推演出未来的财务结果,以及可能面临的财务风险!”
钱晓益脑袋一炸,“我擦,比地球村的会计有过之无不及啊!牛B!”当下向着何算之亮出一个大拇指!
然而何算之只是微笑着道,“少爷你过奖了,我不过就是在【气元学院】学过一些理论!”
“财道气元学院,有一门理论课程,就是精算,他们的精算,就是精算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计算每一个技能的伤害和发动时间,甚至最高的精算课程里,还能精算出对手的出招套路!”
“而我,只学了点皮毛,用在计算账务上,已经绰绰有余了!”
肖正邦又是尊敬的看着何算之,“哦,那就难怪先生如此厉害,敢问先生是在哪所学院学的精算?”
“【瑜尚学院】,纪念姜无尚钓鱼,鱼上钩的那个瑜尚学院!”
此时,不止肖正邦,就连李山李薇也投来尊敬的目光,“这所学院是锡国第一皇家学院,在中土所有学院排名上,也是前三之内的,而且,斗笠大叔的侄子,文国八王子文不予,就在这所学院里留学!”
“这个伯伯不简单!”李山脑袋里出现这几个字。
当即,李山拽了拽钱晓益的胳膊,小声对他说道,“何先生的过往,要仔细问问,瑜尚学院,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钱晓益一听就明白,又微笑着问何算之,“我听说,瑜尚学院收人很苛刻,怎么先生得以进那所学院呢?”
听到钱晓益这么问,那何算之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嘴角边的皱纹怂动,又说出这番话,
“在这高家采玉场做管账先生快三年,还没有人问过我任何过往,他们似乎从不关心,那场长高兴,每月也就来帐房两三次,每次又只问我账务情况,我平时寡言少语,他们也不关心我的任何,今天倒是你们几个陌生人,想要了解我的过往!”
钱晓益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只得又恭敬地问道,“敢问先生过往怎么呢?难道我问到你的伤心处?”
何算之又是轻叹一声,“没什么伤心的,都过去快二十年了!”
肖正邦又是向前弓身一拜,他也看出这老伯有着非一般的过往,“那敢问前辈,能说与我们听吗?”
何算之看了眼充满尊敬的肖正邦,又快速扫了眼在场所有人,然后脑袋低沉下去,用极低的语气说道,
“二十年前,我曾在老太子金桓底下做门客,所以在他的推介下进入瑜尚学院学习,可是后来学习没多久,老太子就突然暴毙,我也就被赶出了学院!”
斗笠大叔在众人中,算是最为年长的,听何算之这么说,仿佛记起些什么,“你说的是锡国原来的太子,林勋王金桓?”
“是的,正是他,总之他死后,我就没学习了,从此沦落到给人算算小账!”何算之说道。
“我的感知下,你有元之力,而且等级是五十级左右,怎么不成为气元师,而甘心屈居于做一个管账先生?”斗笠大叔小胡子跳动,疑惑地道。
“高手好眼力!我虽然有元之力,修炼也到了五十级,但我却不是进攻型的气元师,我拥有的元之技能,主要都是算账的技能,没几个攻击技能!”
“所以我从不以此为傲,因为是气元师,就应该是战斗型进攻气元师,而我,只是个打算盘的废物!”何算之几乎捶胸顿足地说道。
而钱晓益赶忙上前扶住何算之的双手,“先生,千万不要自己贬低自己,再说我现在就缺一位特别厉害的管账先生,同时兼任我的助理!”
“今天见先生一面,只觉得相见恨晚!”钱晓益又恭敬地说道。
那何算之这才抬起头,看了眼钱晓益,“钱少爷好意我心领了,我就当管账先生就行,再说助理,你不是已经有肖管家吗?”
钱晓益一听,哈哈大笑,“正邦当然是我的助理,但你若是愿意,也可以是我的助理。”
“正邦主管人事,负责管理人员,你若是当助理,那就是财务助理了,两家采玉场的财务,你大可以先试着管理,如果做得好,当然就升任你为两家采玉场的财务总管!”
钱晓益此话一出,肖正邦立即站了出来,“少爷,这恐怕不妥?”
钱晓益却说,“这有什么不可以?先试着管理三个月,如果合适,再升任也不迟!再说,我们刚接管这么大一个采玉场,多的是要用人的地方!何先生,是难得的人才!”
肖正邦这才明白,连忙点头,“少爷说得对,先试用,然后再升任!”
转而钱晓益仍然扶住何算之的双手,直看着他那已经深陷下去的双眼,“何先生,你愿意试一试吗?”
何算之到这时,只觉得两年里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两年里也从没有人让他说出自己的过往,甚至这么多年里,他从没听说过一个东家如此的肯定自己,那句‘何先生,是难得的人才’,让他沉寂多年的心仿佛有些涌动。
他也看着钱晓益良久,之后才说道,“那就谢谢益少了,我愿意试一试!”
转而,何算之就一把拉住钱晓益的手往帐房兴匆匆的走去,“各位,请跟我去帐房!”
李山李薇斗笠大叔,自然跟去。
而肖正邦先吩咐一声,“留六个人在空地,其余四个跟着去。”之后也就跟着走向后山的帐房。
何算之推开帐房的门,老旧的木门发出‘昂昂’难听的声音。
然而开门一看,里面空间很大,两侧各竖着摆有几个大书架,存放有很多账册。
火光照耀下,所有人都看到正面的墙上,钉挂着一个巨大的算盘。
钱晓益惊讶的看到,那是一个长约七八米,高两三米的大型算盘,老红色的漆涂满整个算盘,算珠如脸盆一般大小,圆润光泽,在火光的照耀下,红的越发耀眼,算框笔直周正,框住所有算珠,再仔细一瞧,算珠不在原位,居然有上有下。
钱晓益转头纳闷地问何算之,“何先生,这巨大算盘上显示的是什么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