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我们是不是被软禁了!”小莫子环顾四周。
“管他呢!”木木懒懒地说,“该来的躲不过。”
“你指什么?”小莫子不解。
“可知的不可知的。”
“唉,节日里忒闷得慌。”小莫子望着前院的方向,“不知王爷他们多乐呢!”
“知足吧!”木木逗他,“好吃好喝好用的都有,还想什么,对我小乞丐可是此生最大的福分呢!比帮主都逍遥。”
木木给小莫子讲起和帮主爷爷一起的事。
从山村逃出后,木木连乞讨都不会,饿得实在不行,就寻一些草根之类的充饥,或者一些好心的大妈赏她一碗饭吃。
一次偶然在草垛边见到一碗剩饭,狼吞虎咽吃完,却是另一个小乞丐讨来存放的。结果被狠狠揍了一顿,之后,她就被迫做了那个叫狗子的小乞丐的小跟班。狗子会讨饭,讨来的饭两人分着吃,如果偷的时候,木木就打掩护。
“你那时就那么黑吗?”小莫子好奇,想起那个黑漆漆的小木木。
“那时的皮肤和现在一样。只不过”木木笑了,仿佛在回忆很有趣的事,“看起来是绝对的不输后来的黑,很多时候还是花脸。”
“那为什么会变黑呢?”小莫子一直好奇的是这个。
木木低下了头,眼里储满了泪,那是一段不愿忆起的感伤。
“一次天热,我和狗子在河边洗了澡,晾晒了衣服,干干净净地去讨饭。结果一个高门台的大家男孩子非要我留下给他陪床。小狗子为了救我,被活活打死了。”
木木顿住,咬住了嘴唇。小莫子并不吃惊,等着木木向下说。
“我逃到大山里,被不知什么虫子咬了,昏死过去。醒来时,躺在一个山洞里,一个老乞丐救了我。他不知给我用了什么药,我全身就黑漆漆的了。不过变黑之后,再没人打我的注意,并且虫豸草莽都对我避而远之。”
“哦,因祸得福啊。看来黑也有黑的好处,做小乞丐还是黑的好。”小莫子听得有趣。
“只是小狗子再也没有了。”木木惋惜心痛地说,“从此我就跟着帮主爷爷走南闯北,帮主爷爷教会我很多本领。比如游泳爬山,顺手牵羊,开门撬锁,所有生存的本领我都很快学会。也许我天生就是做小乞丐混混的命。”
“那你怎么就不会功夫呢?”小莫子嘲笑道,“那才是生存必需的。”
“做乞丐重要的是侧面取巧,而不是和人正面冲突,打打杀杀!”
“对,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小莫子转动眼珠,试探着进一步问,“你是怎么死而复生,又怎么变回肤色了?”
“不知道。当我在白云道长道观里醒来时,肤色就变了。白云道长说一切都是我的劫数,黑眉蝮蛇的剧毒和我体内的毒素正好相生,只是用量大了点儿,所以我在大青山躺了好几个月才恢复。”
“那日,和妃拿回来的是黑眉蝮蛇的毒?是白云道长给的?”小莫子机灵灵地想起那日情景,皇帝的毒药被作废,冀王苦等和妃,然后,“是王爷,木木,王爷不是无情之人,是王爷救了你!”
小莫子兴奋地大叫,好像至亲的人突然被宣判无罪:“爷还是爷,无论什么时候,爷还是爷!”
木木淡然一笑,说:“我早知道。”
“所以你身体一好就来找王爷了,是吗?”
“不是!我当初救过你们王爷,你们王爷反过来救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只要是人,都会这么做的,所以我不感恩。你也该清楚,我和你们王爷,现在是互不相欠之人,今后也许还会成为仇人,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到时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怪你!”木木说得无情,和心里的感觉一样。
“可是,王爷昨晚不是陪你一夜吗?”小莫子叫屈。
“是吗?我不记得。”木木确实不记得昨晚的情景。好像隐隐约约做场梦。
西门俏嘴上强硬,也不得不心惊于杀手的无形,冀王稍作安抚,她就顺势下坡不再穷追。
一切打扫停当,公主别院焕然一新,全部是新春的气象,晦气一扫而净。来问候的人根本看不出昨晚这里曾发生不愉快的事。
大小灯笼布满各处屋檐下,丫鬟婆娘来回穿梭,喜气盈盈恭贺新春。
皇帝新派的文官到了,协同一干新上任官员前来恭贺。西门公主穿上大红丝绸的节日盛装,雍容华贵,在布置一新的大厅里接见来往客人。
公主别院请来了戏班子,要大唱三天。戏班明日开唱,今日捧场的就不少。
宾主落定,冀王起身介绍。
“南蜀公主,本王的和妃,本次战事出力不少。”客人起身拜见。西门俏脸色微愠,极力掩饰着,她可不愿冒充那个和妃,人生大事,当然要轰轰烈烈,怎可如此暗无声息。
一茬茬的客人走后,西门俏终于不忍,皇甫洌刚在卧室坐定,她就迫不及待地赶到。
“王爷,你怎么那么叫我?”她委屈地说。
“你还想怎样!他们都是父皇的人,并且都知道本王的和妃就是南蜀国公主西门俏,难不成你想告诉天下你以前的作为吗?”皇甫洌严肃地说。
“可是,你答应我要大娶的。”她委屈更深。
“现在看是不可能了。”他站起身,握住她的手,“很重要吗?那些形式!你爱的是本王,只要能和本王朝夕厮守,不就是你最大的幸福吗?”
“话是这样说。可一个青楼女子的封号,”
“别忘了。那个封号原来就是封给你的,她只是暂时替你用用而已。我已派人安顿好她,我们回去后,所有一切重新布置,和乐苑将住进真正的主人。”皇甫洌和声细气,温柔得西门俏无法抗拒。
“可人家,”西门俏仰起脸,痴迷地凝视皇甫洌的眼睛。
“如果去掉那些繁琐的形式,不是更好吗?”皇甫洌抱起她,本王不会亏待你,我们这就洞房花烛。”
锦绣衾暖帐里,西门俏公主满意地睡去。皇甫洌披衣坐起,无丝毫睡意。木木的哥哥和父亲是太子的人,这是个残酷的现实。
没有什么比潜藏的鹰更可怕,满腹仇恨和复国之志的东麓国旧部,巧妙地掩藏在太子的护佑之下。太子的力量正在旺头,整个西北的驻防,有谁说得清多少地方已被他们掌握。现在的南蜀国国土,仍然在遍插他们的羽旗。
他们要干什么,木木真的和他们有联系吗?太子身边的木雨小姐是谁?会不会是他们的人?这些木木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木木本人就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虎口脱险她仍然选择接近自己的目的何在。
能幻想她对自己有丝毫留恋,或者有那么些感情成分在吗?虽然自以为是,心中仍有暖流流过。
木木,我该怎么对你。从后窗依稀看到遥远处的小楼里灯如星星闪烁,到底他们在策划多大的阴谋。
接近你,不能;离开你,不行。你为何会是那个尴尬的存在。皇甫洌披上外衣,顺着小路罩着夜色来到小楼前面。
临窗是两个凑在一起的头影,叽叽咕咕谈着什么,偶尔会有浅浅的笑声。小莫子女人般不时娇嗔地责怪,是木木在淘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