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的冀王没有发觉木木称呼的改变,回过头,精光四射,木木有一瞬间的失神,是冀王吗?
“你醒了?”竟是无比的温柔。
“这是哪儿,木木喜欢,好喜欢这里的气息!”木木陶醉地说。
“喜欢就好!今后呆在这里就不会枯燥!”冀王欣慰地说,坚定执着不容放抗。
木木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下床来到墙边,用指尖细品着丝绸的纹理,太熟悉了,凉凉的,滑滑的,厚实而沉稳,摸着它就好像找到了失落的灵魂。
“啊!”木木舒服地舒气,多日来的烦躁无影无踪,内心一片清明,“我还活着,还以为要死了呢。木木还活着!”
冀王深究地看着她的背影,一丝歉然一闪而过。
“作为对你的处罚。今后每日午间两个时辰的外出时间,直到把这上面的绘图全部描绘在图纸上,编辑成册为止。”冀王说的决然。
木木冷然看着他,眼神里都是陌生,凛然和不屑。
冀王心头无来由地生冷,这次真的伤了她的心,可是又能怎样呢?狠狠心继续说:“由不得你,所以还是乖乖的。”
“木木知道的!”木木打断他的话,来到丝绸一头的桌子旁,拿起了笔。
“本王愿意给木木效劳。”冀王想调和生冷的气氛,讨好地过来,故意殷勤地做事。
木木不置可否,任他做他愿意的,只是态度依旧生冷,拒人千里之外。
“木木还有什么要求吗?”冀王问。
“受罚的罪人有那个资格吗?”木木说的话在冀王看来像赌气,不怪她,和妃的事赖在她身上,爱憎分明的木木是很难忍受。
哄她开心地做完这些,是目前最重要的。冀王为此什么都可以做。
他俯到木木的耳边,发动了柔情攻势:“是哥哥想和木木独处,这里再不会有第三人,也不会有什么婷姐姐之类的,只有木木和——哥哥,木木不一直想这样吗?”
木木的眼神柔了一下,随即是迷茫,在宝华观呆那几天,好像一切都变了,头脑时常混混沌沌,周围的人和事时而熟悉,时而陌生,不时有一些心惊的片段乍现,分不清很多是非。
呆在这儿也好,可以整理思路。
“我困得很,需要睡觉的时间很多,你不要着急!”木木不确定地说,头脑混乱的时候是不能绘图的,看样子是他太金贵的宝,需要细致认真的对待。
“不急!不急!”冀王绽开了笑脸,小乞丐随贪闹,答应的事向来不食言,她与生俱来一诺千金的风范。
他眯起眼在丝绸上逑索,专注而入神,木木被他感染,很快进入了角色。
绘图的木木最美,图,就是她全部的世界,图,就是她的生命,身旁的冀王犹如空气里的尘埃微不足道,或者是根本不存在。
紧嗫着红艳的唇,狭长的凤眼开合生辉,雾般流转,娇挺的鼻翼轻微扇动,吐气如兰,鼻息如荷,每一颦,每一息都牵动他包裹在严密角落里最敏感的神经。
青丝如瀑般滑落,轻盈飘动在她瘦削而丰满的肩头。小乞丐何时已出落为纯女人了,没有惊艳,只有惊心。
清凉的地下暗室,照如白昼的蜡炬,清冷的石板,流质的丝绸,恍若圣女的木木如此心动,如此迷乱。
可她终不是自己想要就要的女人,只能为己所用,不能为她牵绊。多少女人他都可以取舍自如,独独对她,不能等闲视之。
救命恩人小乞丐,父王的一招棋,自己的一粒子。人的命运很难改变,相比于女人,她更适合做棋子。
既然是棋子,就远不得近不得,拿捏得当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他需要她,不是男人需要女人,是帝王需要将臣。
有了这副绘图,绝胜千军万马。
小乞丐是个宝,父皇失之交臂,太子漠然不见,只有他冀王才是真正的主人,一切都按照心意顺利地实施。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父皇可谓用心良苦,亲自督造的冀王府,怎会想到在他规划之初,这里已设好机关,一切建筑设计是他的安排,最终都是冀王的需要。
儿时被漠视,拼死沙场被淡忘,做够做足了棋子,终于学会玩弄他人如棋子。母妃难产而死?说得好听,他早已知道了母妃的死因,对容妃和皇后的狠毒沆瀣一气刻骨铭心,父皇的冷淡,皇兄弟们的冷眼,被人蔑视的日子他都记得。
遍身的伤疤换不来父皇的真心疼爱,仅有的一点儿温暖记忆也被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摧残,叶妃,叶子涵,本来准备远离皇宫夫妇和弦逍遥一生的,忘却所有的恩怨,忘却母亲的灾难。
逃避最终不是出路,被一步步逼着他走到了今天,战功赫赫而又超然世外。哼,心机最深处,谁知道他有多少以死效忠的亲信,谁知道他的周围聚拢了多少能人谋士文武将才,那是他用生命和实力换来的,只要时机到,振臂一呼足可以地动山摇。
为了临盆而死的母亲,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必须这样做。为了不再战乱,为了像小乞丐这样卑微求生的生命也必须这样做。
尸骨遍野,饿殍成群,见得太多了。
像小乞丐这样顽强生存下来的人有几个,置身权谋的漩涡,今日为座上帝明日为刀下鬼的何止东麓一族。
“含香出生,体有火凤。注定成龙成风!”冀王冷笑了,传说中的暮云公主,太玄乎了。他从来只信实力!
润如玉,白胜雪,儿时的暮云公主就有惊天之貌,靠美貌迷倒众生成龙成风吗?天下还没有这样的奇谈。
可惜了小乞丐,如果不是黑,注定活不到今天,暮云公主,你也只能为我所用了。小乞丐,不管你是谁,只当做为结束这乱世做出贡献吧。
心动吗?不,我皇甫洌除了叶妹妹之外再不会对任何女人心动,也没有任何女子再值得我为她心动,只有她们追随本王的宿命。
暗室里只有笔尖擦纸的沙沙声,小乞丐真的很用心。也许她只是本能如此并不是刻意而为,天才总有天才的奇妙之处。
“用金针银针穿着丝线绘图也很好哦!”小乞丐娇滴滴的话犹在耳畔,谢谢你提醒了我,你还真是本王的福星。为了这个,本王会力所能及保你不死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
暗室里没有黑夜白天,铁杆探了探头,冀王接过他送来的食物。
冀王举着食物站在木木身边,扑鼻的香气袅袅钻入她的鼻孔,她开始嗅鼻,手里的笔停下来,转过了头。
“饿了吧!”冀王得意,熟悉她就像熟悉自己。
暗室其实很大,有很多个房间,木木跟着冀王来到旁边一扇门,这里采光更好,正是夕阳满天飘红的时刻,小屋里不用蜡炬,满是迷离的光彩,如梦中的世界,云彩里的居所。
木木贪婪地吮吸着彩霞的光热,甩动着胳膊。一个姿势太久,骨骼都硬了。
应着夕阳的绚丽,冀王放下食物站到木木身后,有力的手轻轻揉捏着木木的肩膀、脖颈、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