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黄恩之带着娜娜出去旅游后,小李一下班后都会来找美华,除了工作外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美华身上,两个人的感情也迅速的升温,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精神头简直比年轻人还要旺。
美华对小李也不是没有动心,可心里总有个疙瘩,担心小李不能接受强子,担心自己的这些事情会让强子不高兴。
日子一天天过去,看着强子对自己是越来越怀疑,美华心里不是不着急,每当出现这类话题的时候,美华都会找个理由或者别的打岔过去,一方面想说出来,另一方面又担心说出来会出现不好的结果。
有时候美华甚至在想要不就这样算了,和小李说抱歉,然后和强子老老实实的过日子,看着他找媳妇,然后结婚,再然后就等着抱孙子,反正年龄都这么大了,也没几天日子可以过的了。
可是,美华忘不了小李带给她的悸动,带给她的惊喜,带给她的牵挂,带给她的所有新鲜的养分,带给她的对日子新的期望。
“大娘大娘,锅着火了……”
身边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吵吵声让美华的思绪从那个毫无什么变化的男人身上跳回到眼前,好家伙,一时没注意竟然把菜炒糊了,而且锅边还挂着没有放进去的菜,被火点燃挂在旁边,看起来还真的有些触目惊心,吓人的很,也难怪在屋子里的张欢庆那两个侄子们大呼小叫。
美华手脚利落的将火关掉,然后处理了黑乎乎的菜叶,看着垃圾桶里倒掉的烧糊的饭菜,美华自嘲的一笑,心想这才只是见了两面而已,也没说多少话,待多少时间,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失魂落魄的,跟个没谈过恋爱的少女似的,真是太不象话了,再者说了,自己光是关起门来瞎想,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这人啊年纪一大,便少了那些个不实际的东西,想法会变得很简单很实际起来,没有那些花花肠子,能成就在一起,不行也要把话说清楚,不能虚耗人家的光阴,本来都这么大的年龄了,剩下的日子谁也说不准会有多少,所以也就是想找个老来伴,陪自己说说话而已。
“奶奶,你怎么了?刚才这锅为什么会着火啊?会不会和我们家一样最后会整个屋子都着火呢?”小孩子们什么都不知道,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吓到般说道。
美华抚摸了下两个孩子的头发,这才微笑道:“傻瓜,胡说什么呢,怎么会着火还整个屋子也着火,不会的,你们放心好了,刚才是奶奶没有注意,所以把菜炒糊了而已,现在奶奶就重新做,你们乖,到里屋去,马上就好。”
得到保证和满意的答案,两个小孩子这才放心的走了。
看着两个孩子天真的跑远,强子妈忽然间觉得这时间过得好快,自己是不是太老了,这都有小孩叫自己奶奶了,这才多久,自己就成了奶奶辈的人了,是不是应该继续安分的生活下去,直到埋进土里。
这几天,强子妈都恍恍惚惚的,经常发呆想事情,这不这晚饭吃的什么现在都想不起来了,连孩子们什么时候接走的都不知道了,更别说是张欢庆来的还是娜娜来的,更想不起来,这人走了才想起来本来要有话给娜娜说的,算了,还是明天亲自去找好了。
……
失魂落魄也是小李给她的呢,美华以前那里有过这样啊,就算和强子他爸结婚在一起生活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想起强子他爸,美华心里有些难过,这么多年了,都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强子过过来的,什么哭都尝过了,可是小李却给了她另一种新鲜的生活,并且带着所有女人都拒绝不了的浪漫,美华真的犹豫了。
“你好,请问是哪位?有什么事情吗?”美华耐着性子说道。
小李紧张的握着话筒,停了好几秒后这才说道:“是我,你难道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吗。”
“额,刚才没听出来,抱歉,现在好了,像你的声音了,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吧?”美华拿着话筒的手有些抖,声音却尽量保持着平稳道。
小李被美华的那个抱歉激的一下子忘了要说什么了,傻傻的站着,直到被人好像撞了下后这才回过神来。
“不是,我很好,也没有出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了。”小李低垂着眼睛说道。
美华微微一笑,说:“真的吗?那你觉得我的声音好听吗?”
“恩,好听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小李跟着说道。
美华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老了老了,竟然还会发生烫电话粥这件事,而自己竟然乐在其中,简直比当年和强子他爸还要疯狂,太不可思议了。
小李是实在忍受不住那种思念之情这才痛下决心打了这个电话的,其实打前,小李就压根没有想到电话能接通,当时也只是想着试试看,然后让自己的心平静些,毕竟这么晚了,而且也没想到会是美华自己接的电话,以前,还是学生时代的时候,小李就听人说过,在宿舍里美华可是一个早睡早起的人,在别的女生还在外面玩的时候,美华也许就已经温完功课休息了,所以刚听到声音时,委实让小李心跳激动了好办会,连话都不会说了。
“喂,你好……”美华在没有听到对方声音却听到呼吸声后主动开口道,
“……”紧张的不能言语的小李拿着电话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你好,请问是哪位?有什么事情吗?……是……是你吗?”美华耐着性子问,然后就灵光一闪,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也许是小李。
什么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活了半辈子了,竟然在这会闹明白了,这种感应不是那还是什么,于是不仅小李紧张的拿着电话的手在发颤,连美华都有些了,话筒抖的频频敲打在耳朵上,那感觉麻麻的,就像电流穿过般。
一开始,面正朝着墙上表的美华按一分钟计算,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心里默默算着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后来,数到美华都快要记不住了,于是便按照个一小时来计算,一边听着那边讲着曾经年少时的美好时光,一边心里默默算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到了最后,美华拿着话筒都感觉到贴着耳朵有些烫了,心想着难道那边也是这种座机吗,会不会也一样烫了呢,如果是手机的话,那不是快要没电了吗,都打了这么长时间。
“你用的手机还是座机?”美华没有发觉自己想着想着竟然问出来了。
感觉到电话那端一顿,继而浅笑道:“手机,不过我是插着电打的,要不这会早该自动关机了,……是不是累了?”
“没,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而已,这感觉很像当年……”美华同样舍不得挂断。
“是啊,当年好像只有在你生日还有最后通话的那一次,我们才讲电话讲到话筒都发烫了。”小李回想起以前,有些感慨道。
美华默然了,她怎么会忘了,生日那次,是他正式表白后,两个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后,由于太激动,睡不着,于是便开始打电话,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反正到最后是卡上的钱没有了突然断掉。最后通话那次,是两个人分手的日子,同样晚上无法入睡,于是打了一个通宵的电话点点滴滴,被小李的三言两语一下子便将回忆之门打开了,快乐的,悲伤的,所有情绪都涌了出来,复杂到美华不说话停下来,只剩呼吸。
“美华,你怎么了?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些的,你还好吗?”小李仿佛是听到什么,也许仅仅是感应,于是着急的连忙询问道。
美华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深呼吸了下后说道:“没事,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也老了……”
“不,不……美华,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你明知道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那么年轻……”小李有些慌张,这样的话让人听着总觉得不舒服。
美华叹了口气,有些疲惫道:“怎么不是,你看,我儿子都这么大了,别人叫我不再是叫我名字,而是叫我强子妈,志强……时间过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听到美华这样说,小李刚才兴奋的心一下子便凉了半截,这是美华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据考证每次叫完名字后,都不会有好事情发生,当然,这都是小李的经验之谈。
“美华,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就因为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所以你更应该为自己考虑下啊,你不觉得我们的再次相遇,就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提示吗,让我们要珍惜剩下的时间,让我们不要再违背自己的心意……”小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传了过来,就像一杯温水,滑过美华的心,将那原本仓冷僵硬的心脏硬是给唤醒了。
“……”美华不说话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在美华的内心深处和小李的想法是一样的,可是,长时间这样压抑的生活已经让美华习惯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来改变。
小李听到电话那端有些不稳的气息,知道对方内心也许正在挣扎,于是不再说话,给美华留够了时间来思考,同时自己也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一颗心被这跟电线调的老高。
一秒,两秒,三秒,小李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耐心可以这样等下去,清了清嗓子后哑声道:“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妈……电话是不是没有放好啊,怎么占线打不通啊……”强子在房间里大声嚷嚷道。
美华一惊,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连忙放下了电话,紧张的站起来又坐下,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好。
“妈,怎么了?对了,咱们电话是不是坏了啊,我刚用我屋子里的分机打电话打了好久都没打通,总是显示的占线。”强子一脸郁闷的说道。
美华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强作欢笑道:“额,可能是你房里的机子有问题吧,你用这个主机试试?我刚起来喝点水,现在要睡去了,你也别打太晚,记着要快些去睡知道吗?”
“知道了妈……我都这么大了,知道照顾自己,你就别担心了。”强子一脸不耐烦道。
对于母亲的唠叨有些不耐,也就没有发现此时母亲的不同以及那不稳的呼吸,有些微红的脸庞。
“好啦好啦,知道你大了,我管不了了,那我睡去了,你自己悠着些哈。”美华说完,便依依不舍的离开的电话旁。
如果是别人,美华也许还会担心对方会不会再打过来,会不会让儿子接到,可是对于小李,美华是放心的,因为知道电话那边的他应该是听到强子的声音了,会为自己着想,不会再打了。
美华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儿子大嗓音的说话声,脑海里却浮现了刚刚听到的那句仿佛咒语般的话来,‘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就是这句话,让美华竟然睡不着觉失眠了,他这话意思就是想要谈朋友,一起约会吗?
噌的一下,美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涌到了脸上,这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还会脸红,美华感觉真是稀奇了,怎么跟小李扯上关系后自己好像一下子变年轻了,起码在心态上和一些小动作上是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明天还打电话来,那么自己究竟是答应的好,还是不答应的好呢,还是先拖着过段时间再说呢,对了,这些年也没买过什么新衣服,要是出去,要穿什么比较好呢,要不要借马力奥一些化妆品什么的,那丫头这方面的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还怪多的,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等等,美华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自己真是被这‘咒语’弄得神经了,怎么想着想着竟然想到约会时穿什么,怎么打扮上面了呢,难道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和小李走下去?
一夜,无眠,美华却并不觉得累,一大早起来后竟然站在院子里做起了广播体操。
……
美华不自觉的摸摸脸,感觉脸上烧烧的,活了一辈子了,竟然会被一个电话弄成这样,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美华有些奇怪道,自己这个手机还是前几天买的,按理说除了熟人外还没人知道呢,连街坊邻里有的还都不知呢,这会这个陌生的号码会是谁呢。
“嗨,美华,是我,嘘,你别说,听我说就好,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是不是?没事,只是现在我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过几天再让你朋友来?我想今天就我们两人……”小李的声音透着份可怜和无助,听得美华心里一颤,心想也是,自己没有给他说过就这样带着马力奥过来,多少还是有些不礼貌的,既然这样,那么就随了小李说的好了,下次吧,下次再让马力奥看好了,这次怎么着都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约会,小李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
娜娜看着强子妈就一开始说了一句话后就再也没说一句话,这会突然挂了机子,于是有些好奇道:“强子妈,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他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路上可能堵车了,要我先去以前的学校去看看老师们,他一会直接过去。”美华这是第一次说谎,而且还是因为一个男人,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哦,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坐坐就回去了,那就下次再看好了,反正今天我也怪紧张的。”娜娜没多想爽快道,觉得这样也好,刚才还真是紧张了,真是应了那句皇上不急太监急。
美华感激的一笑,然后起身离开,这才刚推开大门的门,就立刻被人从旁边拽到了一边的小巷子里,美华想要尖叫,就看到一束鲜花横在了眼前。
谁见过抢劫或是坏人什么的会给人送花吗,没见过吧,所以说这个人一定是熟人或是认识的人,美华把那声尖叫硬是咽了下去,越过鲜花看向那个一脸笑意的小李。
“送给你的,喜欢吗?李志强手捧鲜花,一脸神圣的看着美华说道。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这是不分年龄限制的,所以这会在小李的眼中,美华就像这手里的玫瑰花一样的美,看在眼里简直就想这样绑回家算了。
“恩,喜欢,这还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束鲜花呢。”美华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可是这话听在小李的耳中却有些心酸,这么美的一个女人,竟然从来没有收到过鲜花,想来这么多年的日子该是怎样过过来的啊。
……
这当真是美华收到的第一束鲜花呢,不是不激动的,可是也不能总这样拖下去吧,不能总对强子胡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吧。
美华决定了,等小李再来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事情解决掉,要不然,要不然就真的狠心断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