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提倡以质取胜。人都说天秤座是那种金玉其外的人,什么东西都讲究外表光鲜,至于内容马马虎虎就行,但放在我身上,这点就不准确,尤其是我炒菜的水平,更是谬以千里。我能把炒莲藕和炒茄子弄成一模一样。当然,要不是颜色不同,也能和炒土豆一模一样,一个词来形容:烂糊。什么菜都炖得跟粥似的,什么菜都面目不清,难分轩轾,吃起来得用大勺舀着吃。电影里老外吃饭不也这样吗:一大桶胡噜菜,一人一勺,吃得多文明呀!但其中的味道是绝对不差的。老公就经常夸我,把茄子做出了莲藕味,这水平,不比那些能把豆腐做出肉味的大厨差。不得不承认,这点是从大学里泡方便面留下的习惯,总爱倒水闷锅煮,多省事呀。
现在想想,这种做法大有问题:古今中外,凡是胖人似乎与这种烂糊糊脱不了干系,估计是好消化,味又足,看着没吃多少,其实撑得一个顶仨。再者说,煮得过久,营养也没了,剩下的都是增肥垃圾。幸好觉悟得早,否则老公的肚子怎么能小下来呢。
于是,我开始进入厨房工艺的第二阶段:我四处搜罗诸如《快乐厨房》杂志、各大网站上的美食论坛,什么点醋去腥,炸花椒添香,煮煳的米饭插根葱之类的小窍门,试着先从最简单的炒青菜做起,再到红烧鲤鱼花椒过油,起烟再翻身,弄的厨房云蒸霞蔚的,老公看我的眼神都开始有些崇拜了。
然后,我再改变以往的粗放作风。算好一顿刚刚够吃的量。刚开始,老公风卷残云一扫而光,捧着饭碗意犹未尽。我看了真心疼,恨不得马上再去做饭,让老公心满意足。但我们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咱家存货多,饼干、花生和水果,吃什么都能顶饿,老公饭量是小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全从零食上找补回来。
但由此我落下了一病根:见不得家里有剩菜过夜,冰箱里空空如也才觉得踏实。这毛病的弊端直到同学在我家聚会时才暴露出来。我在厨房里算开了:家里共4人,把我和老公的饭量翻倍不就行了,吃得刚刚好,又不浪费,这叫恰到好处。想着想着,我为自己是个能掐会算的好主妇而自鸣得意。谁知不一会儿,大家就捧着空碗面面相觑了,要命的是家里一点存货也没有,总不能再到菜场买菜现做吧。只好厚着脸皮赖老公:“都是你,说了已经在外边吃完饭了,又突然回来吃,也不提早说一声。看看把别人的都吃了吧,还让人家以为咱多小气,饭都不让吃饱……”还是老同学好,一边连声说饱了饱了,一边不情不愿地放下饭碗。我那叫一个惭愧,恨不能当时就找个地缝钻下去。
做饭就像学武,没窥到门径时,总像没头苍蝇似的瞎摸乱撞,什么东西都敢往锅里放,什么都敢招呼着上,一套王八拳都敢挑战世界拳王。有次老公想要吃比萨饼,我想比萨饼不就是面粉上糊了一层青椒洋葱和煎肉吗?家里这些原料都有,似乎记得妈妈说过,和面时候打个鸡蛋,面就劲道,再掺点牛奶更有甜香味,反正都是好东西,加在一起总不会差。
于是,我撸起袖子大干一番:一碗面粉,打上四个鸡蛋,半袋“蒙牛”,搅拌成糊状,大功即将告成。可怎样才能让肉馅青椒老老实实浮在面糊上呢?这可有点为难人,索性一股脑全搅在里面,东西都在,味道总不会差多远。我把饼平摊在烤盘上,点缀几片洋葱,看着确实很像那么回事,我喜滋滋地看着面饼在微波炉里悠悠旋转慢慢膨胀。
时间到了,拿出来,发现它竟还是面糊,再加10分钟,还是不行,再烤,再不熟就把微波炉砸了!好容易,比萨饼总算光荣出炉了。这次终于熟了,但却已经坚硬如铁,这哪是比萨饼啊,简直就是田径比赛的专用铁饼,咬碎银牙不过在上面留下浅浅痕迹。青椒的生味还有肉的腥味,一股子哈喇味和着生面粉味,一口下去,已经饿得要瘫痪的胃立刻有了剧烈反应。老公不忍心浪费我忙了半天的心血,亲自出马把“比萨饼”下锅煎了煎,涂上厚厚辣椒酱,梗着脖子吃下半张,从此半年不提“比萨”两字。
要不怎么说我家老公好养活。就算这样,他还是无怨无悔地,拿出神农尝百草的科学精神,把自己当成小白鼠一样,热心支持着我的研究试验:比如黄酱焖茄子、萝卜炒韭菜、油菜炒羊肉……我家菜式不断推陈出新,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尽管老公不挑食,但有一样东西是绝不让我碰的,那就是他至爱的炸酱面。他宁可拉着我上馆子吃,也不许我败坏他心中的那片净土。
他不许我做,我难道不能偷着做?趁他不在家,我赶紧上菜场买六必居的干黄酱、五花肉,还有那一大嘟噜的菜码儿:黄瓜、心儿里美萝卜、白菜、芹菜、黄豆、青豆、豆芽。一一齐备,叫他无可指摘。
炸酱面不像别的菜那样有“独门配方”,考究的不过是刀工而已,就算是炸酱也是小意思。有了那么多做菜的经验打底,不过举一反三,不比老北京炸酱面馆差,光那么一堆五颜六色的菜码就专业得让人流口水。一次炸酱面彻底挽回了我过去所有的失败,老公第一次认认真真看着我说:“你做的比我妈做的还要好吃。”
有什么称赞比这更让人心花怒放?
想想上大学的时候,能吃上开水泡出的方便面就觉得很幸福,最看不上的就是一日围着三餐转的家庭“煮”妇,人生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光为了口腹之欲’
只见油盐酱醋的人,是多么目光短浅枯燥乏味呀。如今我的幸福竟也是每天让老公吃上自己做的饭,吃得兴高采烈吃得酣畅淋漓,我在一边心花怒放。
人家说枕边吹来的风让人无法抵挡,我说厨房飘出来的风才是真正有烟火气息的快乐。一天的劳累都在滋滋拉拉的炒菜声和夫妻二人的欢声笑语中化作甜蜜的菜香。要是他能在一边剥个蒜递个碗,说说一天所见所闻,谈谈思想体会,举案齐眉什么的,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记得小时候,学校离家远,每天放学回家都要花很长时间。快到家了,我远远就闻到弥漫整个筒子楼道的饭菜香,我总能从中闻到自己家的香味。我像卡逋片里的米奇老鼠一样,漂浮在半空中飞到了家里,世界上没有比奔向家更为幸福的事情了。
就像海子说的“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以前,总以为所谓幸福,都是琼瑶书里或者格林童话中的那些奇遇记。但我渐渐知道,那样脆弱如琉璃样的精致的幸福,不是已经成了博物馆的古物就是属于少数人的奢侈品。曾有一段,我失去了对幸福的定义。直到我终于成了一个厨房中的俗女子。
不能免俗啊,我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愿意躲到这个既毁容又劳累的小房间里忙忙碌碌,难道女人的基因片段上早就写上其中的乐趣吗?一鼎一镬的辛苦,如火星般微小却充满了一室的温暖。
饭菜咕嘟咕嘟响着,而心爱的人仍在路上,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家家的时代,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可以制造出来:今天的幸福是排骨莲藕汤,明天的幸福是猪肉炖粉条,后天的幸福是小鸡炒蘑菇……常常见书里写那些大人物大英雄们最后的理想不过是找一个安全僻静的地方,采菊东篱,悠然南山,养一堆孩子和鸡鸭……这不是矫情,幸福的定义就应该这么俗气而琐碎,它是这么触手可及的、充满了动人细节。它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饭桌上能诞生爱情,而厨房里则会酝酿婚姻。
治大国如烹小鲜,既然如此,煎炒烹炸更像是对家常爱情的一种精心炒作,新鲜热辣的,不只是饭菜,更是我们一日三餐的幸福。
我爱刁钻小蛮妻
和妻子从恋爱到结婚6年多了,日子过得一直甜甜蜜蜜。
单位里的同事问我:“你老婆刁钻古怪,爱耍小脾气,你们是怎么相处的?”我说:“我就爱这个刁钻小蛮妻。”
记得我俩上大学期间,台湾青春偶像剧正盛行。有一天,她风风火火地跑到我面前,说了句:“你以后得像道明寺那样对我好!”听后我愣了,难道有一个叫道明寺的家伙比我对她还好?后来我在宿舍里对室友说:发誓要找到这个家伙报夺爱之仇时,被室友大肆嘲笑了一番,并告诉我,那个有“夺妻”之嫌的道明寺是台湾偶像剧《流星花园》的男主角,对女主角痴情得一塌糊涂,要想报仇恐怕要到台湾。
大学毕业后我俩一起考研究生,她考到了杭州,我在上海。由于考虑到研究生毕业后就该结婚了,她一直算计着如何省钱,要我不要太浪费。一日和她打电话,我的一张30块钱的IP卡又打完了,在被提示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她对我说:“你看你,又一下子把30块钱打完了,这么浪费!”无奈,我只能说:“那以后我少给你打电话了。”她一听,马上生气地吼道:“你只知道从我这里节约钱!”
一次,她从杭州来上海看我,我俩正在寝室里看碟一《精灵鼠小弟》。这时,有人敲门,她开门一看,原来是楼下一美貌女研究生还书给我。我就在门口礼貌性地和那个女研究生聊了几句,并让女朋友把电视声音放小点。美貌女研究生走后,只见女友脸色晴转多云,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你刚才为什么在别人面前熊我?”老天作证,我说话一向以温柔著称。“你说话的声音好凶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把声音放小吗?用你那么大声嚷嚷吗?”“你对我一点也不好!”……等女朋友把想到的都说完了,我镇定地说了一句:“刚才那位同学的小孩都3岁了。”果不其然,这句话如春风化雨般熄灭了她的熊熊妒火。
婚后的一天早晨,妻子醒来,面带郁闷之色。我连忙关心地问:“亲爱的,怎么了?”她嘟着嘴好长时间,然后突然拎着我的耳朵,很生气地说:“下次如果我再梦见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看我怎么收拾你!”
6年多来,我是越来越爱这刁钻古怪爱生气的小蛮妻了,是她让我的生活多姿多彩,让我每一天都有好心情,我想也许在她下一次生气的时候,我会大声地喊出:“我爱你!”因为我喜欢看她脸红红的样子。
猫鱼爱情结婚后才知道要面对那么多繁琐的家务事,洗衣做饭拖地等等,难怪女人大多会在婚后变成黄脸婆,那是厨房里油烟给熏的。我可不想这么快变成黄脸婆,于是与先生之间的一场较量开始了。
偏偏我嫁的这个人是他家唯一的儿子,让他妈给惯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可不是他妈,哪有这等好事,我还是我妈的掌上明珠呢!争论的结果是我烧饭他洗碗,我洗衣他拖地。我说,拖地多省事呀。他反驳说你还不是一样,把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按个开关就完事。“罢,我不和你吵,你一点也不爱我,今天不吃饭了。”过了半天,先生见我真生气了,赶紧献殷勤:“吃什么,我来做。”
哈,上当了吧,我在心里偷偷乐,“我想吃鱼。”先生说:
“这好办,我这就去买。”我说:“慢着,我最爱吃小鱼,就像猫吃的那种,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会杀鱼。”先生话已说出口,想收回也难,只有硬撑到底。结果先生一米八的个儿猫着个腰在水龙头前抠了两个多小时,总算将那些手指长的小鱼儿弄干净了。
中午的时候,先生一边捶着他的腰,一边看我津津有味地吃着小鱼儿,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说尝尝吧,真鲜呢!
先生只摇头,小时候他被鱼刺卡过,到现在还是惊弓之鸟。
他一面摇头,一面瞪大双眼:只见我小鱼儿入口,鱼骨头整整齐齐吐出来。“不得了,你比猫吃得还干净!”“什么呀”,我瞪他一眼,“你见过猫吃鱼吐骨头吗?”“所以说,你比猫还厉害。”先生慢条斯理一语双关地说。
我白他一眼。“你不懂,吃小鱼儿就像品味咱们的爱情,得慢慢来。吃得太快了吧,它会卡你一下!这鱼刺呢就像是生活中的困难,得一样样解决,才能品尝到生活的美味。当然了,有的人呢”,说到这我又瞄他一眼,“因为怕被刺到就不敢吃它,虽然没有被卡的危险,但也失去了品尝这美味的机会……”我随意胡绉的一席话唬得他一愣一愣的。
吃饱饭,我来了兴致,陪先生下盘棋,算是感谢他为我做的这一切。先生最爱下围棋了,恋爱的时候他教会我下围棋,一来省去看电影的费用,二来不愁没人陪他下棋,一举两得。围棋我是学会了就是不太精通,下到一半就招架不住了。我开始用我的绝招,悔棋。刚开始先生忍着,悔得多了他不依了:“你怎么能这样,这下棋就好比做人哪能反反复复的,这每走一步就像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迈出的一步,无法后退、不能回头。”先生这一番围棋人生说得我有些恼火,刚才不是说我比猫还厉害吗,那我就张牙舞爪给你看。我把棋子一扔,“我不悔棋,也不下了,行了吧!”
棋子带着我的怨气从棋盘上一直滚到地上,刚好有朋友进门。“怎么棋盘不够摆吗?”先生回答说:“她在练弹子神功呢!”我又是好气又好笑,他这个木头,女人天生就爱撒娇,只不过想他让让我,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气归气,想起他在水池前的身影,气也就消了一大半。而且,以后只要我问他:“你爱我吗?”他立即回答,“我这就去买小鱼儿!”
“最后"的晚餐
“离婚。”这两个字从我嘴里蹦出来时我也吃了一惊,但话已出口,我只有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我偷看了一下他的反应,好像从那两个字出口,他就停止了刚刚的长篇大论,看来效果不错。
“你看看你,恋爱的时候怎样对我,而现在又是怎样对我,我们结婚还不到一年就吵了N次,这日子还有法儿过吗?”我开始数落起他的不是:朋友太多、早出迟归、态度恶劣、不懂浪漫等,一共8条。一定得离,我忿忿不平地说着,为表示我的决心,顺手拿起一本书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扔,啪一声,吓了他一跳,他抬头愣愣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明天就办手续去。”
“不去。”过半天他反应过来,吐出两个字,然后掏出烟来,点燃,悠悠地吸上一口,~副天塌下来也不管的样子。我心中的火苗又蹿了上来:“不去?不去你想怎么样,再这样下去不被你气死也被你的烟熏死。”
我伸手夺过他的烟,往烟缸里一按,但还不解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起烟缸扔了出去。
他开始一言不发,任凭我口沫横飞,还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气派。我有些急了,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得逼他表态。“你说话呀你。”我拿起旁边的一个相框,就想摔出去,可又有些舍不得,就放了下来。那是我认识他的第—个生日他送给我的,不是我稀罕他买的东西,而是我真的十分喜欢这个相框,那是用玻璃做成的,一摔下去肯定得碎了。
就这么一拿一放,已让他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样吧,我们先冷静三天,三天后如果你还要离,我一定听你的。”我看他脸色庄重,确定他不是在敷衍我,沉下一口气又有些若有所失。“好,一言为定,三天为期。”说完,我进入卧室把门锁上。
三天的时间过得飞快,我们各做各的事,各吃各的饭,视对方不存在。虽然在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会想起他的种种好来,但是,但是这个冤家竟也不和我说话,我还是恨他恨得牙痒痒的。
第三天晚上,他终于开口了:“想好了吗?”这家伙竟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跟我说话,我绝不示弱:“早想好了,等你呢!”“那好吧,明天我跟你去办手续。不过,今晚可以请你吃顿饭吗?”他用这么平静的口气跟我说话,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蓄谋已久,早想要我说出那两个字来。不就是吃一顿饭吗?我可以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