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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过早学飞的金鸟儿翅膀是软的(3)

我的爸爸妈妈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们听我说成绩很好就很放心。老师倒是找了张杨他爸,我开始还怕他挨打,结果后来他说他爸还乐呢,说小子,够可以的,娶媳妇儿都不用你老爸操心了。

父母们对孩子的前途有各自不同的想法,父母们对孩子的爱有各自不同的方式,我们很难评判父母们的正确或者错误,但是仅仅供给孩子们物质上的需要或只盯住孩子们的成绩都是远远不够的。听彤彤说了这么久,我始终觉得她的成长过程中缺少爱和温暖,而张杨的成长其实也一样,缺少爱,缺少正确的引导。

我和张杨还是天天见面,只不过是改在了放学之后,而且我们竟然越来越喜欢待在一起,真是有压力就有动力。在学校时我俩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只不过形式隐蔽而已。而且我们感觉好像是在和老师过招,比原来更刺激更过瘾了。

张杨下课后经常会找个能看得到我的地方,带着一帮人远远地站在那儿,看着我笑。而老四简直就是个耳报神,天天往我们班上跑,一会儿告诉我哪个女生给张杨递条子了,一会儿又告诉我哪个女生约张杨去外面玩儿,听得我烦不胜烦,劝他没事别瞎跑,张杨又不是真跟谁出去玩了。

我那时对于自己的功课虽然还是比较自信,但也渐渐发现我和张杨的这种恋爱对我的功课并非真的一点儿影响也没有,比如那一次,就让我觉得很心烦。

老四那天跟我说,他们班有个女生,整天只想着谈朋友,自从那次篮球赛以后,每天都去篮球场看张杨打球。跳着给张杨喊加油。我听了很不高兴,上课时也没了心思,总是走神儿。我总在想:张杨为什么不轰她走?会不会真的有点儿喜欢她了?放学后,我装作顺路经过篮球场,果然看见那个女生,穿得挺漂亮,脖子上还挂着三星的MD机。她看见我走过来,叫得更欢了。我站在那儿,朝着张杨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刚要走,篮球就滚到了我的脚下,张杨跑过来,歪着头打量我,笑容里有点儿阴谋得逞的味道,半天才开口说:“看来我这也没白挨老师骂,你也会因为我不开心啊。”

从那以后,我们俩黏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为了和张杨在一起,有时候我甚至不得不把作业拿到快餐店去做。但是,我们渐渐开始吵架。

那天,老四放学的时候给我带了个口信,说张杨先走了,在老地方等我,让我快点儿。我收拾好就出了校门,路过学校前面的小学门口时,我看见树荫那边有两个高中生在纠缠一个小女孩,我还听见那两个高中生冲小女孩嚷嚷:

“把钱拿出来。”以前我只听说过学校附近有这种无赖,勒索小孩,没想到真让我撞上了,小女孩一双大眼睛里饱含泪水,都快被吓哭了。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大声呵斥那两个高中生,要他们走开。那两个高中生可能没想到我一个女孩子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也可能是第一次于这种事,反正俩人盯着我愣了半天。当时我心里也特别害怕,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那两人渐渐看出了我的怯懦,说话的口气也慢慢变得流里流气,还让我把钱也交给他们。

我们正僵持不下,张杨回来找我了,我们通常约定的老地方是前面的路口,今天他等得久了,就回来找我了。他一看这种情景就火了,走过来把我拽开,二话不说就和那两个人打了起来。我退到墙角,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打起来。当时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简直就是吓傻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张杨过来拉着我手说“没事了,咱们走吧”,我才从梦中醒来一般明白了结局,那就是他把那两个高中生打跑了。

我早就知道张杨打架,可从来也没有真正看过他打架,这一次我是真的看到了,也真的感觉到了害怕,害怕张杨闹出什么乱子,害怕看见那么暴力那么血腥的景象。我不喜欢他打架,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喜欢的,是篮球场上那个健康、阳光的少年!通过这件事,我终于明白,张杨和我想象中的恋人其实相差很远,可我现在已经舍不得他了,我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我要改变他,让他成为好学生。回家的路上,我揪着张杨的衣服冲他喊:“你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

“我这是为了你!”他感觉我的要求莫名其妙。

“为了我你努力学习呀?我可以给你补。”

“那么多怎么补?别提这个了!”

“怎么不能补?你就是不上进!”

以前每次说到他的学习,我俩都会吵架,但总是说几句也就完了,今天不知怎么的,俩人的火儿都大得很,我越说越生气,最后扔下他就跑回家了,发誓再也不理这个没出息的人。

我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张杨一直盯着我,眼睛都快红了。

谁想到他拿出一把小刀.朝自己的手腕就扎了下去!他的眼睛还是一直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愤怒和伤心.我想他一定恨死我了!

今天,压力已经不再是成年人的专利了。成年人面对压力大多能够采取有效的方式排解或转移,孩子则不行,当情感、学业等许多问题摆在孩子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出现焦虑、急躁,进而导致行为不能自控,甚至于自我残害。

我的誓言也只维持到了第二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我刚拐过路口,就看见他垂着头靠在路边的墙上。我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他却一把把我拉住,小声地恳求我别生气了,还对我说,“每次你一提到功课的事,我都特自卑。就给我留一点自尊好么?”看着他红红的眼睛,我的心软了,从没见他这么可怜巴巴过,我们俩就又和好了。我开始试着在肯德基里教他功课,他学得心不在焉,我教得也很烦,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再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重复好几次!那几天我的心情糟透了,更糟的是,那一天,我们班主任也去了那家肯德基,把我俩看了个正着!

我们班主任其实挺好,没有当场把我叫出去,这一点,我从心里感激她。那天我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我一到学校就等着她叫我,结果一直等到快放学,她才请我去她的办公室。这次办公室里只有我和班主任两个人,班主任语重心长地问我“今天听没听课?”,我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她笑了,说:“你看,你还说早恋对你的学习没有影响吗?其实,如果男生女生只是在一起研究功课,老师是不会这么不近人情的,可是你想想,你们真是这样吗?”我不能回答是也不能回答不是,只有摇头。老师看着我,又说:“老师知道,你昨天是在帮张杨补习功课,你也希望他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吗?”这次,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接下去,班主任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说我只是一个学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来帮助张杨学好每科功课,搞不好还会让自己也掉下队来,帮助张杨要靠老师和家长的共同努力,大家都各负其责,不是更好吗?然后说你们还小,只可以谈友谊,不可以谈爱情,不要再交往下去了。那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老师说的的确也有道理,我无可反驳,看着她殷切期盼的眼神,我没主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然后,班主任从另一间办公室里请来了张杨和他的班主任,还有另外几个老师,大家都聚在了班主任这问办公室里。每个老师都说了几句话,都是好好学习,不要耽误了自己之类的话。但是我的感觉就像三堂会审。我觉得很丢脸,一直低着头,也不敢抬头看张杨一眼。最后我们班主任告诉张杨,说我已经想通了,答应不再和他交往了,又问我是不是,我始终垂着头,摇了摇,又点了点。老师们都长长出了一口气,纷纷让张杨表态。我能够感觉到张杨一直在盯着我,我偷偷地抬眼看见他的眼睛都快红了。老师们问他到底怎么想。谁想到他那么傻,拿出一把小刀就朝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下去!他眼睛还是一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伤心,我想他一定恨死我了!

说到这里,彤彤捂着脸哭了起来,后面的事情不用彤彤再说我知道了,因为我正是在那个时刻走进那个办公室的。

后来我们手忙脚乱地把张杨送到了医院,我又陪着哭成泪人的彤彤回了家。当晚,我就给彤彤的父母打了电话。彤彤的妈妈请先我陪彤彤一夜,她第二天就回来。所以,我才和彤彤聊了一夜,听她讲叙了她的整修初恋。

现在,彤彤的妈妈已经回来了,她的爸爸也正在往北京总部调,因为那样可以经常地看到女儿。她妈妈很内疚,说他们一直把彤彤当大人看,忘了她其实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还说他们不再管什么将来了,也不再想送女儿出国,只想和女儿在一起,陪她共同走过成长的每一步。

我眼前又浮现出另外一张面孔,那个在压力面前选择割腕自残的男孩张杨。他身上的伤口不深,但据说因为这件事情,他现在变得很沉闷。

彤彤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我真正体会到了早恋的严重性。十几岁的孩子果真也“轰轰烈烈”地恋爱了!在这件事上,更多的责任在家长,那么,外出“淘金”的父母们你们到底如何爱自己的孩子?这个难题,只有由天下的父母们自己去解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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