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仿佛看到碧瑶湖底的水妖，正在挣脱封印的束缚，在天地间奏响的声声挽歌。
凉亭的地面上，已经附上残残蕊蕊的桃花。
银白的长发在风中舞动着妖艳的弧度，红袍逶迤垂地，渗透着融入骨血的妖美，深红的瞳绽放着倾世魅惑的华彩。
琴弦在她修长的指尖上轻盈舞动，像是赋予永不停息的生命。
千月走近红衣女子，细长的指尖浸没火红的长发，将落在银发上的花瓣轻柔的摘落，眼底满是温意。
青石台上，摆着一叠做工精致的月饼，满是莲花与甜腻的香气。
“这叫月饼，月圆之日才吃的。”
千月轻笑，他当然知道这叫月饼，难道她从来没有过节的经历么？
“我从来不过什么节，自然也就不过问，今天是第一次。”苏染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些重要的民俗节日在她眼中跟普通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酒是‘一品楼’里的叹红尘，月饼是拜花阁里柳娘亲手做的。”
千月抚弄银发的手瞬间停顿了一瞬：自己平日里的喜好，她竟然都知道。
“我感觉你的气息跟平日有所不同，是不是因为没吃东西？还是生病？还是……”
千月在顷刻间挽住苏染的手，琴声戛然而止。
他忽然感觉今天的苏染跟往日有所不同，千月轻揽过她的身子，“等我很久了？”
苏染凑到妖邪男子的脖颈处，轻嗅着那独特的莲花香，妖媚勾唇：“我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
千月的手指勾起妖媚女子的下颌，妖异的容颜尽敛月夜风华。
“刚才你不在，我就尝了尝月饼的味道。”
苏染挑起竹筷，狠狠的插入饼心，将里面的蛋黄酥蓉馅儿一点点的挑出来，一丝不苟的模样在千月看起来实在是绝无仅有的笨拙可爱。
没有人会相信此时此刻的情景，那双漂亮的手不知沾满了多少亡灵的鲜血，如今却在几块月饼上做如此耐心专注的举动。
挑了半天，好好的精致月饼被苏染掏成一个洞一个洞，完全没有点心的美感。
拜花阁的柳娘不但注重点心的色、香、味，还注重点心精致独特的外形，这也是千月独钟于柳娘手艺的原因，若柳娘看到她自己的成果被她“糟蹋”成这样，一定会气的当场吐血。
“我感觉还是外面的那层好吃。”
苏染将自己挑好的“成果”摆在千月面前——最富有价值的蛋黄酥蓉馅儿被掏走，只有没有丝毫形状可言的外皮儿。
苏染看着千月，一脸真挚，“我刚才试过了，里面的那层粘糊糊的，感觉吃了好难受，你肯定不喜欢吃。”
千月紫眸微弯，对她简直无语应对了。
不过她的心意，千月岂会不知？虽然这份心意在任何人看来都十分的“不可理喻”。
他记得蝶澈曾说过，苏染吃东西向来是怪癖多多，凡是有馅儿的点心一概只吃皮儿不吃馅儿；她喜欢喝莲子羹，汤不喝，只吃里面的莲子，但是如果单把莲子炒出来给她吃，她却一口也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