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酒喝的太多,还是昨晚运动过度,以致劳累,兰羽直到日晒三杆才悠悠爬了起来。本该带着新婚妻子向兰若这位长兄敬茶的事,自然也就来不及做了。杨昕倒是起的甚早,出门撞见杜心雨,与这位“主母”相谈甚欢。
却是在之前身处兰府的那段日子,杨昕不曾见过杜心雨,兰羽后来也未曾提及。这时候遇见,再看杜心雨一身打扮,又是气质出众的美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事。
二月二,龙抬头,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夫子庙秦淮河片区,已经热闹起来,酒楼茶肆,三两书生,谈笑风生。
定芳阁二楼之上,此处看下去,正可看见一楼的小舞台,台上三五个女子弹曲轻唱。当下未及夜幕,过来的人很少,台上的女子显然也有些心不在焉,表演并不怎么卖力。
楼上,几个文人打扮的书生坐着喝茶,不时往下方看看,闲聊之中,所谈及的事情倒是涉及很广。却是有些顾忌身份,身边都不曾叫了女子来陪。
“吕和中这次所为确实过分了,枉我等之前还以他为样。”
“方兄慎言,我等不知其中详细,还是务要轻易作评,时下局势,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杜兄言重了吧。还是说杜兄在京城得了什么内幕?若是这样,不妨与我等说上一说。”
江宁虽是繁华,然而毕竟远离权利中心,许多消息到了这边难免被人添油加醋了一番。内中详细,自然还是京城那边更为明确。
杜欣年前一直在京城跑官,如今回来,已是有了着落,再过月许,并要往去任上。现下这群人中,虽是旧时同窗,然而身份却都各自不同了。
杜欣在京城接触都是有些地位的人物,如今得了官职,对于朝廷一些东西也有了知道的资格,当然,依他目前的地位,也只是比这几位好友要多知道些许而已。
鉴于同窗所请,杜欣并不推辞。这个时节的文人很是注重声名。可不能叫人有了指责的把柄。
“杜兄,方兄,王某来迟,还请见谅。”却在这时,楼梯口上来一青年书生,生的明眸皓齿,肤白如玉,比起女人还要娇柔几分。
青年书生迈着步子过来,桌上的几人都起身。
王燕琛到了近前,拱手道:“早间收到方兄的消息,正欲过来,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我那兄长下了命令,不准出门。迟了几位的约,在下先赔不是了。”
就王燕琛这温文尔雅的做派,不知他底细的人,还以为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公子,然而这位却是出身商贾之家。其实这般说倒也不太准确,王燕琛的父亲以前不过是个商贾人家的掌柜。要说五年前,在座的或许还看不起身前这位,只是如今,这江宁文人圈子,没有谁会小看王燕琛。
杜欣拱手还礼,道:“燕琛言重了。”
说笑间几人都坐了下来。
“听说杜兄得了官诰,燕琛可是羡慕不得,在这恭喜了。”
“燕琛才学,今年定然题名金榜,又哪里用得着羡慕愚兄。指不定日后我等几位还要依同窗之谊压你,托你关照呢!”
官场瞬息万变,杜欣这话说的不无可能。王燕琛的学识见识,在这江宁都是前列。本身也深得书院的先生看重。正如之前所言,今年的礼部会试十有八九有其一席之地,到时得了进士,家里运作之下,又得几位前辈举荐,这位的仕途断然会一帆风顺。比起他们这些人来,自然很容易走在前头。
“真要有那么一天,燕琛自是不吝为诸位奔走的。”
吟诗作对,多少风月事。
“听闻燕琛与杨家那位有了婚约,杜某在外这许久,不知燕琛你们可有进展了?”杜欣放下酒杯,很自然的问可出来,不经意瞥见“方兄”递来的眼神,不由有些纳闷,心道莫非自己说错了什么?
再看王燕琛,这位美少年脸上略显一滞,随后才笑着开口,“家里订下的事,原本是不同意的。现下确实想同意都没了可能。”王燕琛无奈的叹了一声,倒听不出他有什么委屈之感。
“哦?莫不是出了什么茬子?”
“杨昕昨日并嫁了人,新郎却非是在下。”王燕琛心里多少有些怒气的,尽管他从来都不在乎过那位,不过始终是种耻辱,被人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个男人都会不爽。
“杜某说错话了,自罚三杯。”杜欣说着端起酒杯,连续喝了三杯,这才停下。
王燕琛自也端了酒,向诸人敬了,一饮而尽,道:“说来,她执意如此,倒也使得杨家成了这江宁城的笑柄。”
“何出此言?”
“杨昕嫁的是兰府一个下人。”王燕琛对此颇为不屑。
“这倒有趣了。”杜欣短暂失神,那杨昕在她心里还是有些分量,不然也不会有之前一问。“这兰府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确实有趣。”王燕琛接了话,笑到:“至于兰府,大家都想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
王燕琛隐隐的对这兰家已经有了戒备,仇恨,不仅仅因为原本属于他的女人下嫁了兰家下人,还因为那个未曾谋面,也叫兰若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