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赟仍然沉浸在声色犬马当中不能自拔,也早已厌恶了每日堆积如山的政务。宇文赟认为这对自己来说不啻是一种折磨,他思来想去决定将皇位传给七岁的幼子宇文衍,让刘昉和郑译辅佐,自己则在幕后指挥,做起了太上皇,自称天元皇帝,致力于变革礼仪和渔色玩耍之中。
宇文赟下令恢复了佛道二教,令天下的寺庙遵照自己的容貌打造塑像与神佛和天尊像南面而坐,妄自尊大,自比天帝。后来又下令凡是名字和官职中有‘天、高、上、大’字样的全都改名,姓高的改为姜,宇文邕的庙号也被改为长祖。官员的衣服上也不得有金蝉和绶带,禁止妇女涂抹脂粉等等,宇文赟沉浸在胡作非为的改革中妄图实现普天之下唯其独尊。另外宇文赟将宗室亲王分封到地方后,重用一些资历浅薄的人掌管政权,将权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对于百官的举动,他经常派人秘密察访,稍有过错便鞭笞捶打,每次体罚,起码便是一百二十杖,号称“天杖”,打得朝臣内外恐惧,人人自危,缄口不言。宇文赟这才好不得意。
杨坚对天元也是极为厌恶却又无可奈何,见他恢复了佛教,心理也倍感安慰。
不久宇文赟任命杨坚为大前疑,位列百官之首。杨坚此时则时不时地劝说宇文赟勤于政事,希望宇文赟能够有所顿悟,宇文赟则通常是一笑了之,根本不予理会。
一日宇文赟召见杨坚,道:“杨爱卿啊,朕要建一座宫殿以供养天帝神嗣,祈求国家安福,朕已经询问你好多次了,你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啊?”
“皇上,如今府库渐用不足,国家又刚刚恢复,还望皇上能够崇尚节俭,爱惜民力,以身作则,这样国家方能强盛,军队方能强大,我们方能继续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爱卿啊,朕这么做也是为了国家祈福,希望大周风调雨顺啊。”
“皇上,祭祀之礼圣贤早已为我们设立好了,天坛和地坛分别祭祀天地和社稷之神,还望圣上能够遵礼而行。皇上,圣人曰治国不以礼,犹无耜而耕,为礼而不本于义,犹耕之而佛种,国有礼,则官有御,职有序,则天下和安。”
“够了!”宇文赟不耐烦地打断了杨坚,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把杨坚给朕撤了!朕让他做百官的首辅那是你们推荐的,如今倒是不知所以了,屡屡对朕旁敲侧击,将他削职为民,看他还威风什么。”
“皇上莫急。这事就交给微臣了,皇上,现在也只有杨坚能够镇抚百官了,若是现在撤了杨坚,朝臣恐怕就是无所适从了。”
“你回去告诉杨坚不要以为他的女儿是皇后,朕就可以让他为所欲为,以后胆敢再冒犯朕,朕决不饶恕他。”
杨坚回到府邸,伽罗似乎也知道了这件事。
“相公,今天你又进谏皇上呢?”
“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小小年纪只知道纵情享乐,若是让他这般败坏下去,大周朝迟早要完。”杨坚无奈地叹道。
“相公,你既然知道了天元皇帝的本性,又何必冒死相劝,他喜怒无常,一怒之下很可能便会对你痛下杀手。你又何必拿身家性命来进行无用的劝阻呢?他根本就是听不进去的。他杀了那么多人,连自己的两个皇叔都杀了,还有王轨、宇文孝伯、尉迟运等都死在他的手里,这血淋淋的事实就在眼前啊。”伽罗担忧地说。
“娘子,我也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可是若是让天元皇帝这般闹下去,不出十年大周朝很可能便会灭亡,到了那时我们便是亡国之臣,将来我们有何面目去见我们的父王和武川先辈。他们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再说我也不能对不起先皇啊,我们是君臣更是兄弟。一个小小的乐运为了报先帝的知遇之恩便以死相谏,虽死犹荣。我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现在不能为了苟活于世而再次选择沉默。我们境遇不同了,我们的女儿是大周皇后,我们不但是皇亲国戚,而且我还是百官首辅,我们与宇文皇室生死相连,荣辱与共,所以我不能尸位素餐,碌碌无为了,否则朝廷便会无药可救,大周朝很快便会濒临绝境。
杨坚深夜来到了孝陵拜谒宇文邕,万籁俱寂,晚风不时地吹着,似乎散发着一股阴森森,咄咄逼人的寒气。杨坚并没有丝毫的胆怯,一脸凝重在陵前焚香祭祀宇文邕。
“大哥,今天是你的祭日,可是您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却下令不让百官前来祭祀,您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后悔让他来做大周的皇帝。他不但荒淫无度,狂妄自大,还滥杀忠良,如今朝臣人人自危,您好不容易聚结起来的军心民气一下子便涣散了。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臣担心若是再这样下去,不但你开创的伟业无法继续,恐怕大周的江山社稷也难以保全。您若是在天有灵的话就让皇上快点醒悟,快点回心转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