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在江陵安抚百姓,待局势安稳下来后便返回了长安。
高颎刚刚抵达京师便风尘仆仆的前来拜谒杨坚,向杨坚详细讲述了江陵的形势。杨坚听后一直忐忑不安的心便平静了下来。
“皇上,如今江陵人心安稳,臣敢担保江陵不会再出现****。”高颎自信地向杨坚言道。
“有爱卿这句话,朕就放心多了,爱卿一路劳奔,朕在此替江陵百姓谢谢你了。”
“皇上,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乃是臣的本分,臣愧不敢当。”
高颎望着杨坚又言道:“皇上,臣这次回长安,还为皇上带来了一件东西。”
高颎说罢两名侍卫便抬着一个大坛子来到了大殿。
“爱卿,这是什么东西?”杨坚说着便走了过来。
“皇上,这便是长江之水,臣离开江陵的时候便带着它一路颠簸地来到了长安。”
杨坚似乎一下子便明白了高颎的用意,来到坛前出神地注视着那清澈的水,阳光从外面照射进了大殿,伴随着些许的微风,投射在坛水上,坛中的水映照着杨坚和高颎的倒影,波光粼粼,杨坚伸手掬起一把水任其从指间滑落,可以清晰地听到哗哗的水声。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爱卿将这长江水运到长安,送到朕的面前,是想让朕与天下百姓一起共饮长江水啊,爱卿真是用心良苦啊,朕的心思全让你猜透了。”
“皇上,臣知道臣在江陵的时候,皇上也在日夜谋略江南。”高颎说道。
杨坚又掬起了一把水,摇头叹道:“爱卿应该也知道,就是这一江之水让华夏分割了三百余年,当年曹操统一了中原,对于蜀国和吴国也是志在必得,亲率雄师横渡长江,结果赤壁一战,功败垂成。还有前秦皇帝苻坚也是率百万雄师讨伐晋朝,企图投鞭断流一统江南,结果是灰飞烟灭,就连好不容易统一的中原转眼间四分五裂。大魏朝强盛的时候孝文帝也曾几度饮马长江,可终究只能对着长江望洋兴叹。长江造就了富庶的鱼米之乡,养育了黎民众生,可是却如一把利剑阻挡了华夏统一的脚步,长江啊长江,朕对它可谓是爱恨交加。”
“皇上,臣也是诚惶诚恐,讨伐陈国实在是事关重大,我们若是能渡过长江,完成统一大业,那大隋便能建久安之势,成长治之业。若是我们被这长江所阻隔,那么大隋在一夜之间恐怕也会重蹈前秦之覆辙。”
“成也长江,败也长江。曹操和苻坚的百万雄师饮马长江是何等的壮观,但是稍有不慎转眼间便会覆灭亡国,更是让人震惊。江南一战确实关乎着大隋的兴衰荣辱。”
杨坚说完便陷入了沉默之中,高颎也不再说话,不大一会杨坚又铿然地说道:“爱卿,前途虽然充满凶险和艰难,但是朕不会因此而踟蹰不前,更不会因此而放弃。朕在讨伐江南之间必须要深思熟虑。”
“皇上,长江虽然凶险可是晋朝司马炎也曾渡过了长江平定江南,历来长江并不是一个腐朽王朝的保护神。”高颎道。
杨坚没有说话,好久才道:“爱卿啊,朕决定要回乡省亲,你来得正好,就随朕一起前往吧。”
杨坚并没有乘坐銮驾回华州而是着一身的戎装骑着战马纵横驰骋来到了华州。
故土依旧,杨坚踏入华州,便一下子感觉到了久违的亲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似曾相识,一下子把杨坚带入了那无忧无虑让人怀念的少年时代。
杨坚来到了华山脚下,他来到了与周武帝、长孙晟和贺若弼四人宣誓的地方,这里依然是那么的静谧幽深,山涧的流水淙淙地流淌着,杨坚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天,就是在这个地方,就是在这蓝天白云之下,四个满腔热血的少年立下了光复中原,统一天下的誓言。物换星移,几多风云,几多变换,而今自己将要完成他们兄弟最后一个誓言,统一江南使四海归一,想到这杨坚感到了莫名地激动,心潮澎湃。
“大哥,您虽然走了,可是我们的誓言我们的事业却仍在继续,您在讨伐齐国前率我们兄弟来到了这里,如今兄弟也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兄弟知道对不起你。但是兄弟还是希望大哥的在天之灵能够给兄弟一个明示,因为兄弟不但要完成我们的誓言,更是完成我们武川军人百年的梦想。”杨坚喃喃自语道。
杨坚又来到了般若寺,如今的般若寺已经建造得富丽堂皇,杨坚刚刚即位的时候便下诏重修了般若寺,杨坚走进寺庙,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自己眼前,杨坚不禁泪眼盈眶,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三十多年前的点点滴滴的往事仿佛就是发生在昨天,可是转眼一晃便过了三十余年,自己也已经步入了老年,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杨坚又想起了智仙师太,长安一别整整已有十五载,如今师傅身在何方,过得可好,还是已经不在人世,杨坚时常的牵肠挂肚,可是至今却杳无音讯。“师傅,若是您在江南,您一定要等着徒儿,徒儿马上就会接您回家。”杨坚望着目光祥和一脸慈祥的菩萨佛像暗自祈祷,泪水无声地流淌着。
这一夜杨坚在般若寺度过,睡得是那么的踏实,也许这是几个月来杨坚睡的最香的一个夜晚了。
在睡梦中他又回到了从前,在这座寺庙中嬉戏玩耍,重拾童年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