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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眼球(2)

正是抱着这份近乎崩溃的耐心,我们决定刺激一下你那已经不敏感的神经。你看到盒子里的那块眼球琥珀了么?别害怕,那只是一块琥珀而已,重要的是,你已经看过了那么多的琥珀,里面包裹了很多的东西,诸如昆虫植物,而如今的这一块,将带给你一种全新的感受,我们相信你,你是唯一能参透这块琥珀秘密的人!

琥珀中心

琥珀中心?小刀第一次听说这么个组织,小刀自打研究琥珀开始,熟知国内的几大琥珀研究机构,还从未听说有个什么琥珀中心的,媛媛放下了手里的信,看着也是一脸茫然的小刀。

小刀用手指掇起那块眼球琥珀,对着光线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门道来,信中说,这块琥珀里隐藏着一个秘密,会是什么秘密呢?琥珀外表这层松脂一定没什么秘密可言了,松脂这东西,化学家们早就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是重碳的化合物,小刀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松脂会有什么秘密,那秘密就只有那只眼球了。眼球?眼球会有什么秘密?难道会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眼球里有一本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倚天屠龙记》不就是么!倚天屠龙之所以能号令江湖,并不在于刀剑本身有多锋利,而是刀与剑里藏着一份秘籍和兵书,小刀可不敢想下去了,想下去的结果是什么?无非是练成了什么神功,然后江湖大乱……大佬,这是什么年代了,你有没有搞错?

既然这两个都没有什么问题,那秘密又会藏到哪里去了呢?这时,一阵悦耳的铃声飘了过来,小刀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响了,掏出了手机一看,是凯子打来的,小刀摁了一下接听键。

“喂?……小刀啊,还没有起床么?……哦,我打电话也没啥事,也就是告诉你,我打算今天就开始装修……什么?太早了?马上就要到夏天了,你这个大老板怎么还不紧不慢的?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反正我已经准备好了,上午去寻摸几个民工,下午就可以开工了,你要是想来看看也无所谓……”

撂下了电话,小刀才有点从恐怖的阴影之中走出来的意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茶几,媛媛问他:“我们俩待会儿去干什么啊?”小刀把那块琥珀抓在手里,掂了掂,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他说:“待会儿我们去吃早餐,然后去我的店把东西收拾一下,下午凯子他们就要去装修了。”

“诶?凯子是谁啊?”媛媛一听到了这个名字,心里泛起了好奇。

“这个嘛……一个哥们儿,一个挺好的哥们儿,他答应帮我装修,以后这个店就归我们两个人共同所有了。”

“帮你装修,你就把店的一半儿劈给了人家,你也太大度了吧?慈善家也不过如此嘛!”

“呵呵,媛媛,这就是你们女人所不懂的啊,我这个哪里是什么慈善,分明是人家在行善积德,在拉兄弟一把呢!”看着媛媛一脸的茫然表情,小刀忍不住用手指挂了一下媛媛的鼻梁。

等媛媛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之后,天已经大亮了,太阳挂在了东边,角度是四十五度,这是一天最好的时候,小刀换了一件外套,和媛媛下了楼,楼下有一家早餐铺,两个人简单地吃了顿早餐,就往店里赶。

早晨的时光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时光,“一天之计在于晨”,可不少人却情愿赖在被窝里,情愿在大好时光里做一个别里科夫之类的“套中人”似乎在本能性的抗拒着什么,抗拒个啥啊!等到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去面对时,才发现习惯了,就再也甭想改回来,习惯是个可怕的恶魔,你可千万别招惹他。

到了地方,小刀拉开了卷帘门,里面各式各样的琥珀还都躺在货架上,好了,工作开始了,小刀先是到了后仓库,找来了几个大纸箱,和媛媛一起准备把这些琥珀饰品放进去,一边拿着,小刀一边告诫媛媛一定要轻拿轻放,要知道琥珀这东西是很娇贵的,碰不得也摔不得,就像瓷器一样。

等两个人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到大纸箱里的时候,店里一下子感觉有些空空的,仿佛被人抽去了什么,小刀拍了拍手,掸去手上的灰,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仓库的角落里还有几只箱子,不大,小刀走了过去,发现箱子已经用胶带封好了,反正这店里不能留东西,索性就一起带走吧,于是,两个人各捧了箱子走出了店,此时,太阳已经在头顶上了。正当两个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小刀和媛媛的面前,两个人怔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司机知道?可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明白了,老天是没有那份善心的,原因只是,凯子坐在里面。

“嘿,兄弟,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凯子一下车就亲切地和小刀打着招呼,小刀回了一句,转头看了一眼媛媛,心里知道一会儿凯子准要发问,此时的他正盘算着如何回答呢!果然,等他想出怎么回答时,凯子就问了出来:“小刀,这位是……”

其实凯子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就算不对,也差不多八九不离十,只是碍于兄弟的情面,有些事情只能由当事人自己亲口告诉你,否则兄弟之间的情谊就会荡然无存,想找后悔药都没地儿找去!尤其是这种敏感地问题。

凯子有所顾虑是因为他想的太多,那是正常,然而小刀却十分平静地应答道:“哦,我来介绍一下吧,凯子,大名郭凯,是我的兄弟,纯哥们儿,不掺任何杂质的那种;媛媛,沈媛媛,我亲爱的,前两天刚认识的,以后我们三个人还要协作,这个店看来光靠我一个人有些势单力薄了,还要靠咱们三个努力啊……诶,别愣着啊,打个招呼。”果然,小刀说完,气氛有些僵。

“你好,”媛媛先打破了僵局:“听小刀说起过你,今后这个店还要您多多支持啊……”

“媛媛小姐果然是貌美出众,今儿个算是开眼了……支持?那可不敢当,兄弟有要求,当大哥的又岂能坐视不管?……小刀,你说呢?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居然还瞒着我,是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小刀支支吾吾地大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好了,你小子得了便宜就卖乖,时候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好了,不扯别的了,下午我们就要开工了,欢迎二位随时来监工啊,最迟半个月,琥珀店就可以重新开张了,怎么样?”凯子用手背拍了一下小刀,打着保证。

“我说老板,”后面的出租车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拍着车门道:“聊完了么?麻烦你先把车钱结一下,ok?”说完又用令人不舒服的眼光看着凯子,凯子尴尬地笑了笑,从钱夹子里拿出了一张一百的递给了司机,司机见了钱,马上笑了,凯子上前一步,趴在车窗上,对那司机说:“哥们儿,你可真会找时机啊?很明显你是想给我难堪是吧?(见对方摇头)……不必解释,没关系,我要说的是,我的哥们儿和他的女朋友,你的,送他们回家,这个,你的……”俨然一副日本人的模样。

司机见状,马上一脸堆笑:“好说好说……”凯子直起身来,对小刀他们说:“好了小刀,我下午就开工了,以后有时间咱们三个一定要凑一起吃个饭,好了,上车吧……来,东西放到后备箱里去。”

小刀和媛媛上了车,凯子拍了拍车窗:“有事儿联系啊……”车子起动了,小刀做了个ok的手势,车缓缓地向前滑去,终于,它拐进了一条街,驶出了凯子的视野。

当车再次驶入我的视野时,已经是在离小刀家不远的地方了,下了车,两个人费劲巴拉地把箱子抬到了家,打开家门,把箱子摆在了客厅中间,媛媛累得不行了,直接就瘫软在了沙发上,这还算好的,惨的是小刀,媛媛再累也还有喘气儿的力气,可转过头来看小刀时,他全然是连喘气儿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不能怪他力气小,媛媛拿的是那只装有琥珀的箱子,那才多重?反观小刀呢,两只稍小一点的纸箱,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仿佛千斤一般。

两个人静静地在沙发上歇息,说话?别逗了,气儿还喘不匀乎呢!屋子里静极了,只有钟表的指针在不知疲倦地炫耀自己,不一会儿小刀先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并不是他的力气恢复了多少,其实他现在依然乏得很,他伸手拆开了那个较大的纸箱,把纸箱拖到了冰箱跟前,打开冷藏室的门,把琥珀一件一件地放到里面去。

温度不能调的太低,否则琥珀依然不能保存,这东西太娇贵了,小刀心里暗骂了一句,放完琥珀,关了冰箱门,小刀走到了客厅,正当他打算拆开另两个箱子时,媛媛伸出手来对小刀说:“小刀拉我一下,我去做饭,你饿了吧?”说完就要挣扎着做起来,小刀走了过来,扶她仰在沙发上躺下:“亲爱的你歇着吧,我去做饭。”说完,小刀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午饭很好,吃的什么都忘记了,只觉得午饭很美味,吃完饭,两个人都显露出异常的疲惫,小刀不会抽烟,也就刚好满足了媛媛不喜欢烟味的习惯,小刀一直从侧面看着媛媛,媛媛的目光一直在房间里游荡,直到和小刀的目光猛然地撞到了一起时,才尴尬地问了小刀一句:“瞅啥呢!”说完,就撇过头去了。

“我刚才只是在想,还有半个月店才能开张,你说这半个月咱们俩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去玩玩儿呢?”小刀提出了心中的一个想法,的确,昨天他差不多就想说了。

“去哪儿呢?……还是别瞎折腾了吧,省省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享受我们两个人的幸福时光吧……”媛媛把头对向小刀,提出了一个实际而又尖锐的想法。

小刀听了她的话,也陷入了沉思,是啊,在这个年头,没钱 就等同于矮人一截一般,什么不需要钱?除了呼吸的空气不要钱以外,喝的水,吃的饭,穿的衣,甚至洗个澡,蹦个迪,泡个妞,都是钱,小刀痛苦了,难道这个世界是金子打造的?听上去很危言耸听,却透露着一股子辛酸。

“小刀,对不起,刚才的话有些太带‘刺儿’了,对不起……”媛媛伸出手来,想安慰安慰小刀。

“没关系的,”小刀用手搓了搓脸:“可这就是事实,无可辩驳的事实。”

“好了,小刀,你的心意我领了,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们做这件事,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媛媛依旧在安慰着他。

“不,媛媛,你不能明白我,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是你知道我的感受么?此刻我的心里想着,我不能给我的女朋友以快乐,这和不给一个正常人饭吃有什么异同?我的女朋友嘴上什么都不说,还在安慰我,难道这就是她的内心所想?不,不,媛媛,你永远记着,只要一天你还是我的女朋友,我小刀就要让你快乐,一个不能说到做到的人……”小刀说完这句话,自己也开始怀疑——这是自己说的么?

“别说了……”媛媛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莫名的感动让她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小刀的身旁,俯下了身子,贴在了他的耳畔说:“好了,小刀,我永远爱你,游玩的事儿以后再说好么?”她知道自己真爱的人就在眼前,千言万语都是废话。

“好吧……你去歇着吧,桌子由我来收拾……”小刀把手放在了媛媛的脑后,抚了抚。

下午的阳光很好,周围的空气温暖的似乎是人昏昏欲睡,媛媛一个人躺在了床上,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用来消磨时光的了。她睡在柔软的床上,对了,小刀呢?小刀,你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呢!——此时,小刀正一个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美工刀,面前有两只较小一些的纸箱,正是他从店里仓库带回家来的,上面还用胶带整齐地封好了,小刀握紧了美工刀,此刻他想证明一下,是纸箱硬,还是刀锋更胜一筹,人似乎都有一种特性,这特性大概与生俱来,就是越是坚固的东西,我们就越是想试试他的坚硬程度,所以人们就发明了剪刀,斧头,锤子,甚至炸药,枪,这似乎是天性,小刀此刻就天性打发,打算拆开箱子看看。

箱子里会有什么呢?这个问题打小刀拿起了美工刀的那一刻起,便存在于他的胸中了,会是些什么他真的不清楚,别看这箱子在他的仓库里摆放的有些年头了,可是他一直把它放在角落里,也没有人理他,幸好没有老鼠和蟑螂蛀虫的光顾,才得以保存至今,小刀把刀反握在手里,想抓着自己的兄弟一样,然后扎进了箱子里,划了开。

打开纸箱,小刀的心一下子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他仔细地翻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令他失望的是,他一直以为箱子里会有什么令人惊奇的东西,比如价值连城的琥珀化石等等,可惜,没有,他拿出了一件东西,看了半天,才明白这就是自己小时候最得意的一件玩具,等他再看纸箱时,才发觉整个箱子里装的,不过是自己小时候的玩具罢了。

玩具?难道是这两只箱子就仅仅装了一些玩具?不,不,不,他又举起了美工刀,嗞啦——划开了另一只箱子,这回绝对出人意料,当然不是什么琥珀化石,也不会是玩具,而是……

一本本厚厚的笔记本,那种像砖头瓦片似的笔记本赫然出现在了纸箱子里,小刀把美工刀丢到了一边,伸手去抚那些个被尘封了的笔记本,上面记了些什么?小刀的心里猛然出现了成千上万个答案,可在没打开之前,一切都只是个猜测而已,小刀取出了靠近边缘的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也许这是个开端。

是的,这的确可以说是开端,因为笔记本的封面有一个烫金的单词“Diary”,翻开封面,扉页上赫然写着一串数字,毫无疑问,从常规思维上来看,这可能是一个日期,2006.8.1,下面还有一个极熟悉的名字,林建峰,小刀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时父亲的日记!他下意识地合上了本子,他不应该打开看的,因为这毕竟是一个人的隐私,可是他的父亲去年刚刚去世,走的时候连亲生儿子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小刀想起这件事,眼眶就有些湿润。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笔记本,也许父亲真的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也许父亲真的有什么秘密不为人知,他轻轻地翻过了扉页,生怕自己的粗鲁破坏了父亲的手迹,他的手里仿佛捧着的已不是什么日记,而是神谕。

眼前的有些发黄的纸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蝇头小楷,父亲的字是很漂亮的:

2006年8月1日晴

小刀上大学已有两年的时间,两年前的今年,我和他妈妈把他送上火车,他想哭,我呵斥他一点也没有个大男子气概,他忍住泪,拖着旅行箱子,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记得高考之后,我和他长谈了一次,那次我问他打算打算报考什么专业,他毫不犹豫地说他想报考考古和文物研究,此话一出,他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吃惊不小,小刀居然也对这东西有兴趣,我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那时的我也和他一样,骨子里有一股子锐劲儿,我费了一夜的时间,打算说服,他报考别的什么专业,比如计算机,金融什么的,可小刀他却一直在坚持,我知道我不可能撼动他的观点。

那一夜的谈话,我们俩不欢而散,算了,让小刀一个人想一想吧,他会明白他老爹的良苦用心的,望着小刀的背影,我思绪万千,我不敢也不能告诉他我的身份,我不可能当着我的孩子的面说,你老爹是琥珀中心的研究员,所以你老爹我不允许去碰琥珀这东西,在人类历史上,敢于碰那些未知领域的东西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小刀他并不知道,也好吧,那就让这段历史尘封起来,消失了吧,我关好房间门,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打开了电脑,网络这东西很好啊,给了我一个可以隐身的空间,我登录了琥珀中心的论坛,打了自己的用户名,我把我的名字打了上去,还有密码,即我的编号,不一会儿,就登录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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