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喜欢她,爸爸从来就忽视她!
每次她生日,她会收到漂亮的礼物,奶奶说是爸爸寄回来的,但是她从很小便知道,那是奶奶给她买的。
她第一次见妈妈是八岁那年,奶奶打了很多电话让爸爸带她去市里过六一儿童节,许是爸爸熬不过奶奶的坚持,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爸爸开车接她去市里了。
那是她第一次真切的认识到市区与乡村的区别,在繁华的市区里,有许多漂亮的建筑,有许多漂亮的车子,有许多穿着漂亮时尚衣服的人们,那一切对她而言,是个陌生的世界。
她的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打扮也很端庄,但是她被爸爸带着走进别墅大门的时候,那个她该叫妈妈的女人却厉声大吼,“你把这小贱人带来干嘛?!她不是我的女儿,我只有小媛一个女儿!”
原来妈妈很讨厌她。
这是小语听到这句话当下的感悟。
女人口中唯一的女儿,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她长得跟她很像,那时候小语以为她们长得像,父母只需要一个这样的女儿,所以她是多余的。
可当陆媛,那看似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把她带进一个卧室里,她才得知真相。
卧室很大,在那大床上,一对男女光裸着身子缠绵着。
女人是她该叫妈妈的女人,但是男人并不是她爸爸。
女人说,小媛是我们的女儿,我一定会给她全世界最好的。我爱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当时对年幼的她来说,看到那样的场面太过震惊了,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忘了转身离开。
“啊!妈,有人闯进来了!”刚刚笑得一脸天真的陆媛,此刻却惊慌的大喊大叫,引来床上那对男女的注意。
啪……
女人披上衣服快步走到她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谁叫你进来的!”
脸火辣辣的痛,小语低头不语,心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现在怎么办,我们的事情被她看见了?”男人说。
“能怎么办!找个地方把她扔了,免得她在她爸面前乱说!”女人狠毒的目光全数落在小语的身上。
这女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妈妈,世界上竟然有比后妈还要恶毒的母亲。
小语心里一片荒凉,年幼的她,她没足够的力气反抗,没有足够的能力逃脱,她无能为力回到奶奶的身边。
如果她能预先知道她在短短的一天内会经历如此残酷的打击,她一定不会离开溪源,不会离开奶奶,不会跟着爸爸回这个所谓的家。
她是被那女人亲手交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里,那个男人带她到汽车站坐汽车,汽车载着她经过一个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陌生男人没有把她带到孤儿院,而是联系了卖家,不知道要把她卖到哪里去?
她是乘陌生男人打电话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的,为了逃离男人的魔爪,她拼了命的跑。
她只有一个信念,她要回到奶奶的身边,她要回到有奶奶的溪源小镇。
那时候正是仲夏,毒辣辣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她一直跑,一直跑,汗流浃背,鞋子跑掉了、双脚磨破皮了、出血了她都无暇顾及,因为身上的燥热和脚上的疼痛远没有身后正追着她的男人可怕!
她不知道她跑了多久,身后没男人的身影了,她仍继续跑,惹来路人异样的眼光,可她不在乎,当时她想,没有什么比逃命更重要的。
渐渐的,她跑累了,身体疲倦到了极点,双腿没力气再继续奔跑了,她咬牙坚持着,拖着疲软的身子缓步前行。
她又饿又累,在陌生城市的街道,她人生地不熟,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
最后,她在一家面馆前停下脚步。
面馆的大门开敞着,店里的一对夫妻正在炉台前忙碌,锅里升腾气起一缕缕白烟,食物的香气从店里飘了出来,她不禁咽了咽口水,肚子正咕咕叫,头也晕沉沉的。
“小朋友……”店里的男人笑得一脸憨厚,她只来得及听到他一声关切的叫唤,而后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她已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床边坐着一个女人,女人不是很漂亮,但是她的笑容却很真诚好看。
“你终于醒啦!”女人见她醒了过来,很是喜出望外,咚咚的跑出房门,在门外对着楼梯大声叫喊,“陈吉,小女孩醒了。”
名为陈吉的男人很快便冲进房里,夫妻两一同盯着她看。
女人推了推男人,然后男人率先开口跟她说话,“小朋友,你在我们店门前晕倒了,所以我们把你安顿在我们家里,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她刚经历了一场紧张、刺激的“逃亡”,心里的恐惧仍没有消散,她怯生生的看着男人,微微的动了动嘴皮说,“我没有钱。”
吃别人的东西要给钱的,她怕受了他们的恩惠后,他们要她偿还。
虽然他们看起来并不像坏人,但是亲生母亲都对她如此残忍,她岂能相信陌生人能对她慈悲。
“你放心,我们不要你给钱,告诉阿姨,你想吃什么?我们店里的牛肉面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尝?”女人拉着她的手,脸上亲切友善的笑容增添了她的魅力,小语再一次在心里暗叹,她笑起来真好看!而且给她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她能相信她吗?
她不确定。
因为他们对彼此都陌生。
“真的吗?真的不要我给钱?”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因此她想再次确定。
“真的。阿姨说话算话的。”说完,女人转过脸对男人说,“陈吉,你快去煮碗牛肉面上来。”
“好,我这就去。”
没过多久,男人端了碗牛肉面进来,房间里立刻飘散着香气。
这香气她有点熟悉,因为她晕倒前就是被这香气吸引,然后在他们店门前停下脚步。
“来,坐起来吃面。”女人把她从床上扶了起来,细心的在她的背后垫了个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