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野听到这里突然想笑,他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一点也不怕他,而且还对答如流。他刚要再开口,红玉却抢过话头:“军爷,你看……”“不要叫我军爷。”“那……”“我叫龙野,你就叫我的名字。”红玉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龙野坚持:“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军爷,这个称呼还是留给那些大将军吧,我只是个小军官,我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龙……野……”红玉的声音很小,还带着几分迟疑。
龙野突然很享受自己的名字从红玉嘴里说出的感觉,他几乎有点忘记了自己是在跟踪红玉,甚至忘记了自己应该审问她的,他开始笑:“你叫什么?”
红玉的脸红了,她正色道:“男人是不应该随便问陌生女子的姓名的。”“你对我来说已经不陌生了。”“那也不行。”“那……”龙野说着,又向前走了一步:“那我就把你抓回去,看郡主是不是会出面救你。”“你敢!”
龙野看着红玉的样子,笑了起来:“那你尽可以试试!在下是奉命办事,就算是皇上要怪罪下来,我也不怕!”红玉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虽然她觉得他不是个坏人,但是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她一点也不怀疑龙野会按照他刚才说的话去行动。
于是红玉低下头,声音很小:“我告诉你我叫什么,你不能抓我,也不能再留在府周围了,否则我宁可死在这里!”龙野眼里透出惊讶,看来这个女子对王爷府里住着的那个郡主真的是死心塌地啊……他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了,于是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我可以答应你我不抓你,但是不是继续留在王爷府……我真的无法自己做主。”
红玉摇头:“那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叫什么的。”说完她转身要走,龙野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红玉大惊失色:“你……干嘛!”
龙野没有放手:“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过你。”他的脸很近,红玉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红……玉……”龙野笑了一下,突然抬起手,轻轻拂过红玉的面颊:“红玉……我记住了……”然后他抓住了红玉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冰凉冰凉的。红玉觉得自己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被龙野吓住了,还是被那个东西给凉的。
龙野迅速转身离开,红玉却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攥得紧紧的。她赶紧摊开手掌,上面放着一块玉。红玉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红玉回来的时候,水清月在院子里看书——她一直在等红玉。红玉因为被龙野吓得不轻,心里像是揣了个兔子,一直静不下来,本来想等心情平静下来再说,但又怕水清月着急,只好强迫自己往回走。水清月听到开门的声音后赶快看过去,她看见红玉慢慢地进来,却好像没有看见自己一样,径直往里走。
水清月开口叫她:“红玉,你怎么才回来?”红玉猛地站住,她抬头看了一眼水清月,水清月这才发现红玉的脸很红,手好像还有点微微发抖,她有些奇怪:“红玉……你怎么了?你的脸……外面很热吗?”红玉一下子结巴起来:“我……外面不热……不是……很热……郡主……我……”
水清月很奇怪,红玉一向口齿伶俐,今天是怎么了?她盯着红玉看了一阵,红玉更加紧张了,她低着头,都能看见脸上的汗。水清月摇了摇头,掏出帕子给红玉擦汗,没想到手还没碰到红玉的脸,红玉就像是被扎到了一样迅速躲开。
水清月更奇怪了:“红玉,你到底怎么了?”红玉摇头:“没……怎么……”还没等水清月再问,红玉转身就往屋内走去。她走得很快,就像是逃跑一样。于是晚饭只能水清月再次亲自喂冷一了。
红玉回到自己屋里,先是在椅子上坐了半天,然后她突然跳起来,到处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个小盒子,把龙野塞给她的那块玉装了进去藏到了柜子里。她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开始胡思乱想。
她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慌乱过,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一般的事,她可以像以往一样告诉水清月,但是这样的事情她却不敢向水清月透露。她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是龙野的笑和他的手触摸自己脸庞的感觉……还有他塞给自己的那一块玉。红玉越想心越乱,就在此时,她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箫声。
同时听到箫声的还有冷一——他一直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胡思乱想,想着自己没有办完的事,想着会遇到的困难,又想着水清月,想着她给自己喂药喂饭……
这时他听到了院子里的箫声……无比清冷的箫声让他慢慢平静下来,渐渐地,他甚至忘记了身上的伤,居然坐了起来……然后他慢慢下了床,扶着墙一步一挪地来到了院子里。
水清月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持玉箫,低沉的箫声就从那里传来。冷一开始的时候站着听,后来站不住了,就咬牙忍痛坐在台阶上听。
红玉站住对面的屋门前,也静静地听着。两人都在暗处,谁也没看见对方。水清月不知道红玉在听,更不知道冷一也在听她吹箫,她在箫声里宣泄着自己冰封的情感。
箫声止住后,她叹了一口气,轻轻说了一句:“扰扰红尘,难觅知音。”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开口说话:“皎皎明月,悠悠我心。”
水清月猛地回头,发现冷一居然坐在那里,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奇迹般地能感觉他的心。
水清月突然有些尴尬,这箫声里的情意居然被人发现了……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并且走了过去。她坦然地面对冷一开口询问:“你身上有伤,怎么能随便下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