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的头发,白嫩的脸颊,漆黑的眼睛。
漆黑的眼睛!少年到现在才注意到眼前这个人眼睛是完全黑色的,与他对视的瞬间少年如同中了幻术一样竟失神了,他不愿离去,于是老者便走了。他想在这里等候于是连房屋都没了。
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神再次被像噩梦一样的感觉笼罩,他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但紧接着那股香味又飘到少年的身旁,那种感觉又瞬间消失了。
恢复心神的少年连忙移开与轩回对视的目光,眉头微皱。老者说过无论多高明的幻术他都能看破,但这一次却没有,可能是他太累了吧!
少年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向不远处的黑袍女子行了一礼。
“多谢!”。
香味是从轩回身后的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很淡,但少年闻的很清楚,跟将他从噩梦里救出的味道一样。他的身体很弱所以其它能用的器官他都尽可能的将其发挥到极致,多细微的味道他也都能察觉。
黑袍女子没有任何的反应,轩回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眼珠是漆黑的所以看不出表情。许久之后,轩回轻声的说了一句,“不像!”
话音落下,轩回转身向饶过他向远处走去,另外两人也跟着一同离开。黑袍女子经过他身前时,少年清楚的察觉到女子对他笑了一下。但只是瞬间,少年还来不及细看,三人的身影已经到了远处,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那三人已经不见了。
“这就是术法吗?”少年自言自语了一句,转头看了一下地上的包袱,才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明月还未完全升起,月光全部替代了阳光,天空中已出现了零星的星辰。
夜风轻抚,少年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青衣,脸上的汗水也在瑟瑟发抖中消失不见。少年打开包袱,惊喜的发现里面有一件披风。虽然不怎么厚但在此时也足够让他御寒了。
拿起披风,里面一本经书掉落,书上镌刻着三个大字《千道经》,在经书第一页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
“剑,可救苍生亦可乱苍生。——明尘”这里的苍生指的自然不是少年,而是这云泽众生。
明尘便是这《千道经》的作者,他本是以修炼剑术为主的天机王朝怀王之子。自出生便体弱多病,无法修炼术法。不能修术法自然只能跟常人一样活上百年然后化作一堆黄土。原本王朝继承者的身份也因为无法修炼而被罢黜。几年之后,其母郁郁而终,明尘也流落于世间。然而,或于是上天眷顾,三十年后,无法修练剑术的明尘却一人一剑踏空而归。
那天晚霞如血,明尘连败百余天机剑术高手,闯进王宫,将生父斩于剑下。至此天机王朝衰弱下去。
剑术一途修炼者性格都是锋芒毕露、噬战好斗,剑术大成者都有些癫狂,最终很多剑术高手最终走火入魔陷入杀戮之中无法自拔,明尘亦是其中之一。
弑父之后,明尘恍然醒悟然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于是他隐于北疆不再出世。百年之后,葬剑谷在他手下诞生,门徒很少但是每一个都是云泽大陆的高手。奇怪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别于其他剑术修炼者,嗜杀好斗在他们身上根本看不出来,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这本《千道经》。
此书是明尘大彻大悟之后历时百年方才写出,其中没有一点剑术修炼方法,只是教人如何平心静气,不受心魔干扰,这一点在少年身上已得到验证。
少年十几年来也是每日背诵一遍方才入睡,但此时掉落在少年眼前的经书却比往常多出了一行字,便是第一页明尘做的批注。
少年幼时曾听老者讲过明尘的事,听老者描述时的语气可以看出他对明尘是非常看重的。著出《千道经》是一点,但更多在于他也是自小体弱无法修炼但只用了短短三十年便成为了剑术高手。
老者一度认为明尘是少年踏入修炼一途的唯一方法,但去葬剑谷拜见数次却次次都被拒之门外,如今老者将此书放在留给他多半是想让他去葬剑谷碰碰运气。
少年自然明白老者心意,将书放回包袱,披上披风。少年在原地呆立了许久,最终还是抬步离去。
月上柳梢头,人踏天涯路。少年看着天上的孤月,他走一步月便轻移一分。
“你是在为我指路吗?”少年对着天空的明月轻声问去,没有回答。从今以后,他便只能一人,与他同行的只有日月,老者也再不能对他提出的问题一一解答。少年仍在走着,很慢,因为身体不能剧烈活动?
因为他不舍!
舍不得十九年生活的地方,舍不得朝夕相伴的师父。但他不能停下来,人去屋毁,他总要做些事情的。
老者说他终究要离开的,于是他便离开。
老者说他要出去看看,他便要出去看看。
老者说给他起名苍生,是因为他要拯救苍生,他就要看看这苍生是什么样子的。
孤月还在移动,少年已走远。
两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身披黑袍,另一个两鬓斑白是名老者。
“他救了他?为什么?因为死去的那个孩子?”黑袍人瞬间跑出了一堆让人听不明白的问题。
听不明白自然不需要回答,老者望着少年远去的地方叹息了一声。就在“流星”出手的那一瞬间,如果没有轩回的化解隐藏在暗处的老者就要现身了。老者暗自庆幸之余想起了那句话,少年时拯救苍生之人,他是受天命眷顾的。那么那个数次将他拒之门外的人会见少年吗?
应该会吧!
“希望那个怪人能救他!”
“怪人?是谁?”黑袍人此时问题似乎特别的多,老者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可能是因为黑袍人话多打乱了悲伤的气氛。
“走吧,他已经上路了,我们也做事了!”老者转身离去,黑袍人也紧跟着,身影消失只留一个问题在空中荡漾。
“你为什么老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