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低沉的吼声不知从何方发出,肖小月不由得站住了脚。茂密的草丛中,一双发亮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她,是野狼还是山豹?落阳狩猎场是出了名的野兽出没最多的地方,肖小月下意识蹲下身摸了摸脚边,忽然间快被风干的衣衫又被一身冷汗浸湿。
宇文翔送给她的匕首根本就没带在身边!
她努力搜寻记忆,依稀想起那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被她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梳妆台上的盒子里,如果不是匆匆忙忙地更衣洗漱,如果早知道要来狩猎,她也不至于把这么重要的防身工具给落下了。
肖小月深吸了一口气,如今靠匕首已是无用的了,只能靠自己的体力了。她猛地站起身,朝着那双眼睛的相反方向拼了命地朝前跑,也不管有没有路,不管前面会不会有更凶猛的野兽等着她。
她埋头跑了一阵,忍不住想回头看看那头不知是何物的野兽有没有追上来,却没有顾及到脚下已经踏上了一块松软的土地。
“啊——”声音回荡在山间,惊起了一群鸟儿扑腾着翅膀朝天空飞去。
“哈哈……三弟你瞧,我已经拿下了三头麋鹿,十二只野兔,两头秃鹰,你可认输了?”宇文翔骑在马上大笑着,手里还提着一只耷拉着耳朵的灰野兔。
宇文寒浅浅一笑,道:“大哥的身手依旧如此矫健,彷如二十年前,我自愧不如。”
宇文翔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道:“二十年前?三弟那时候还是个小毛孩子,怎地知道我的身手?”
宇文寒道:“虽然那时没亲眼见到,但我常听父皇称赞大哥少年英勇,十二岁便参军打仗,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少年将领了。”
宇文翔仰天叹道:“我平素不喜四书五经,倒对兵法战略异常感兴趣,因此只能做得个粗人。”
宇文寒道:“若非大哥骁勇善战,只怕我朝也不会有空前盛况,更不会国泰民安。如今百姓安然,全仰大哥的汗马功劳。”
宇文翔大笑道:“三弟,你我虽为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你明知我个性爽直,你又何必说些好听话来哄我?”
宇文寒也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纯真无暇,毫无做作的。“大哥,这么些年的相处,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句句肺腑,你难道还信不过我么?”说完,两人俱都大笑起来。
宇文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不知道三弟妹战况如何了?这么些时候了怎地还不见她身影?会不会是寻不到回来的路了?”
宇文寒顿时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的脸忽然变得苍白起来。肖小月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宇文翔和宇文寒同时循声望去,竟然是宇文拓负手而来,皇后紧随其后。
宇文寒露出担忧的神色来,道:“小月去了那么久还未回来,我担心她……”
皇后冷冷地截口道:“你们不是应该在一起的么?怎地单独行动了?”
“不管如何,当务之急便是寻得三弟妹的下落,山林野兽众多,莫要出了什么事才好。”宇文翔神色忧虑,不停地搓着双手,毕竟比赛的事因他而起,他多少也算得上是始作俑者。
宇文拓一扫四下,厉喝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朕上山去找三王妃的下落!”
顿时莺歌燕舞戛然而止,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向山林间四处分散出去。
宇文寒面色凝重,像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雾气,他忖思片刻,飞快地跃上马背,奔向山林的最深处。宇文翔也坐不住了,回头对宇文拓道:“我也去找找看。”说着,人已在马背上,呼啸而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幽静的林间响起,前面已经没有宽阔的大路了,宇文寒一个纵身跃下马来,满山尽是他焦虑的身影。“这个笨丫头,到底跑去了哪里?”
但尽管他心里再着急,嘴里却依旧什么都不肯说,正是因为他这种倔强冰冷的个性。倘若他可以将肖小月的名字喊出口,肖小月只怕此刻已得救了。倘若当时他能够开口挽留住冰心,那么今日她便不会是那个在皇上面前强颜欢笑的圣德皇后了。
肖小月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才渐渐醒来,天空只剩下一块蓝白色的圆,偶尔有几只小鸟从圆圈中穿过,或许那不是小鸟,是盘旋在高空中的苍鹰。肖小月只觉得自己的头痛得快要裂开了,刚才从上面摔下来撞上了无数块棱角突出的石头,穿透了衣衫划破了皮肉不说,关键是她的头先着地,那个钻心的疼啊!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坐起身来,嗬,这个坑挖的还真够深的!也不知道这个挖陷阱的猎人是想捕什么东西呢?幸好他没在洞里装上削尖的竹筒或是钢筋,否则肖小月此刻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肖小月绝望地抬头望望天空,她刚才为了躲避那个可怕的野兽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奔跑,又加上受了伤,要爬出这个坑简直成了天方夜谭。
“救”声音刚出口又猛地顿住,肖小月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如果引来了野兽那可就更不得了哇!紧接着手肘撕裂般的疼痛又迫使她不得不放下手来仔细查看。早就残破不堪的袖子上点点黑的红的斑驳痕迹,还不时地有鲜红的液体沁出。
肖小月小心翼翼地拎起划破的衣袖,手肘上已被划破了好大一条口子,在她昏迷的时候刚刚才有一点愈合的迹象,被她刚才自己的大动作又扯得伤口作痛。肖小月望望手上源源不断的鲜血,又抬头看看天空,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不行!肖小月,如果一直在这里傻等,鬼才会来救你呢!”肖小月暗自对自己说着,咬咬牙,扶着旁边的泥墙站起身来。
四面通往出口的墙壁都是笔直的,有一面因泥沙落入较多而形成一个较平缓的土坡,肖小月的脚踩下去,那松软的土坡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来。根本上不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