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在这儿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安静的园子里响起,分外清晰。
肖小月挺直了身子,慢慢转过身来:“老林?”
老林慈祥的面容带着一点严肃:“娘娘若没有什么事,便回屋去吧,外面风大。”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林的眼神飘忽起来,表情忽然有些奇怪,淡淡道:“这里不过是个荒废的园子,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人的好奇心又岂能仅于此?越是不让他知道,他便越想要探个究竟,这就是人的本能。
肖小月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自然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还是趁着老林不注意,偷偷溜回了那个园子。
断壁残垣,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再召唤着她,肖小月咬一咬牙,将长裙又系紧了些,从草丛中搬了几块石头堆在墙角,踩在石头上,总算够到了墙头挂下来的枯藤。枯藤被扯了几下,终于承受不住肖小月的重量,哗啦啦一下子全掉了下来,幸好这时候她已刚刚攀上墙头,总算还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从墙头上望过去,整个园子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偶尔有风吹过,草丛里簌簌作响,残破的木门吱吱呀呀摇摆,可以瞥见小屋里积了一地厚厚的灰尘,许久无人来过。
怎么办?要过去看看么?肖小月看看墙里面,又看看墙外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嘴唇,朝里面跳了下去。
“砰!”
扬起一地灰尘,漂亮的衣衫也变得灰不溜秋,幸好人没事。肖小月扶着墙站起身,抖掉头发上沾染的灰尘,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那间合着一扇破门的小破屋走去。
走得越近,肖小月便越感觉到一股冷意从心里升起。她不由得双手揉搓着双臂,好让自己没有那么冷。
风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将小屋破旧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肖小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脚步虽慢,却异常坚定。
小屋里是一尊样貌很奇怪的神像,头上生有独角,耳朵像狼一样警觉地竖起,狰狞可怖的脸,龇牙咧嘴,目光凶狠,但身子却又像是一匹精壮的马,却没有尾巴,身子的前端又有两只手,一手紧紧握着长戟,一手拉着肩上的披风。鲜红的披风在神像的肩头随风轻轻摆动,俨然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小屋虽破旧,但神像却是光亮如新的,仿佛有人经常去擦拭它。
肖小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朝神像拜了拜,却听到沉闷的石块挪动的声响,缓慢而平稳。肖小月忍不住四处找寻,却见石像的背后居然有一道石门大开着,里面隐约有灯火闪烁,折射出一点点光芒来。
这个荒废的园子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肖小月突然间兴奋起来了,王府真的就是个迷宫,还有密道。也许穿过这条密道,就可以发现宇文寒的小秘密,至少,她可以多了解他一些,那么道歉的方式也就来得更容易些。
肖小月几乎忍不住要拍起手来,不过幽暗的走道立刻浇灭了她心头欢欣的火苗,“嗯嗯,还是小心点好,这里到处是机关呢!”她这样想着,人已经迈入了石洞。
幽深的过道里,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肖小月不由得竖起耳朵来,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走了过去。
“你听话,你看,饭菜再不吃就凉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跟我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轻声细语的,不正是早上宇文寒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的温柔么?
肖小月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只见里面灯火通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堆木雕,虽然没有经过加工,却依旧栩栩如生,多半都是些小人偶,形态各异。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有樱桃烤鸭,有红烧蹄髈,有姜炒猪肝……丰盛得让人直流口水。
角落的床边,一个人披头散发,双手环抱膝盖,埋着头背对着侧身而坐的宇文寒,时不时扭动身子,甩掉宇文寒搭上他头和肩膀的手。
“其实我昨天没有来看你是有原因的,因为……”话音未落,宇文寒忽然转过头暴喝一声:“什么人?!”人已闪电般朝肖小月疾掠了过来。
肖小月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宇文寒像提一只小鸡一样拎到了光亮处。那个一直不肯转过身来的人闻声也愕然地转过头来,脏兮兮的脸看不清楚样子,只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肖小月。
肖小月也在打量着那个人,却被一个声音打断道:“怎么是你?”
宇文寒说着,手却没有松开。
“我……我……”肖小月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来,而那个人却忽然间坐直了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你乖乖呆在这里,我有事,晚点再来看你。”
宇文寒大手一挥,提着肖小月迅速朝外面掠去。“砰”的一声石门闭合,宇文寒一口气提着肖小月一路“飞”到了他们的新房里。
“说吧。”
肖小月只觉得领口一松,一阵新鲜的空气灌入胸口,把她呛得直咳嗽。
宇文寒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他的眼里有一丝紧张和害怕的神色,平静的脸上也起了小小的波澜,一向对任何事情都冷冷淡淡漠不关心的神情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气对,生气,心如冰块的他居然也会生气?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鉴于这个王妃今天的言行,他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对不起啦……”肖小月轻轻吐出一句,“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嗯?”宇文寒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肖小月低着头,轻轻道:“我不知道你和其他王爷不是亲……”
宇文寒有点崩溃的趋势,早上的那句话他才不在意,但是刚才的那种情形难道她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我没说这个。”宇文寒忍不住打断道,语气变得粗重起来,一点都不像那个清冷优雅的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