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行程,她早已定好,主要是深入调查一下那个“性侵案”,到底是肖红颜受害了,还是许浩洋被陷害了,蔷薇必须做到公正。首先,她想查一下肖红颜的背景到底是清纯的还是复杂的。这并不难,她手上就有一份简单资料,资料显示,肖红颜是某个艺专的在读生。所以,第一站,蔷薇到了该艺专。
蔷薇到时,是早上九点半左右,正好是课间休息时间,门卫爷爷还算和气,蔷薇拿着证件略略说明了一下来意,爷爷就放行了。这个艺专不算很大,蔷薇很容易就找到了肖红颜该在的那个班级。刚在门口出现,门内的喧闹就安静了不少,之间,几声口哨却张狂得刺耳。
徐蔷薇在门口朝内张望了一会,哪有肖红颜的影子,今天是周一,她应该要上课的,难道,是去WC了?里面的男生女生们,形象都不错,所谓艺专嘛,都是一些被大明星光环吸引的少男少女们,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成为人人追捧的巨星,受万人爱戴。在这方面,老幺玫瑰就与他们有所不同了,玫瑰是真的喜欢音乐和表演,她也有这个天分。
算了,肖红颜不在也好,从旁人的嘴里反而更能打探出真实的她。徐蔷薇走进去,她在这里显得与他们有些格格不入,一出现,气氛就不是很自然。
“请问,肖红颜今天有来上课吗?”走到某个空位上坐下,蔷薇问旁边这个染着橙色头发的帅哥。
橙发帅哥倒是个爽朗的性格,本来他在摆弄他的十字架手链,被蔷薇问及,他随即一付有问必答的状态:“没有。”
蔷薇没有错过:橙发帅哥回答这个问题时,他身边那几个同学的嗤笑声。只是她不知道,他们是在笑帅哥,还是在笑关于肖红颜。
“我可以向你了解一下她吗?你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徐蔷薇看见有个老师正拿了教具进来,“这节课后是午休时间,我在外面等你,或者是我请你吃饭?”
橙发帅哥面对美女的邀约,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蔷薇走出此教室,穿过走廊,不远处有个小小的花园,坐在花园里的木凳上,这个位置,正好对着教室门。拿出手机,塞上耳麦,短短四十五分钟,她打算用听歌来打发。虽然是艺专,多少还是有些学习的氛围的,幸好今天是个晴天,坐着晒晒太阳也不错。
听过差不多十首歌后,教室门打开了,刚才所见的那个老师走出来,后面鱼贯而出好几个帅哥靓妹,各自奔向自己要去的地方。橙发帅哥是第八个出来的,蔷薇站起身,想挥挥手引起他的注意,可她的手刚挥动了两下,帅哥却已经被一拳打倒了。两个奇装异服的男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突然出现,一出现就直接招呼上帅哥的脸,不光让帅哥猝不及防,也让蔷薇陡感措手不及。
显然,帅哥不是个练家子,没几下便被打得起不来了,而其他跑出来围观的同学,却像是对那两个怪异男生极为忌惮,只敢围观,不敢出声制止出手相帮。
什么情况?宁静的校园突然上演了一场黑势力剧目?
徐蔷薇过去时,战况依旧持续未退,橙发帅哥已经无招架之力了。他们也太狠了点吧?走到近前,她一脚踹上其中一个恶男,恶男被踹了一个踉跄,回头看见是她,一点也没有迟疑地挥拳而上,但随即便被蔷薇紧接而至的第二脚给踹到了地上。
另一恶男甩下橙帅,也朝蔷薇攻击过来,但下场却和一号恶男一样惨,直接就和大地来了几个亲密的拥抱。
蔷薇一出马,局面立转,两恶男眼见不是她的对手,爬起来后仓皇而逃,连一句狠话都没有留下。到这时,那些围观的帅哥美女们才算有了点良心发现,有人弯下腰把橙帅给扶了起来,也有人对蔷薇的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啧啧不已。
“没事吧?”重又坐回到木凳上,徐蔷薇看着这个暂时已破了相的帅哥。刚才听他的同学们喊他俊杰,名字倒是挺侠义的,可身手,实在不能恭维。
俊杰虽然一脸痛苦的表情,可还是摇摇头:“还好,这次有你出手相帮。上次还要惨呢,肋骨都被打断了两根。”
“也是他们吗?”徐蔷薇听出了哪里不对。这就奇怪了,他为何遇袭不止一次了,却还是什么措施都没采取过,任由施暴者为所欲为呢?
俊杰点点头:“是肖红颜指使的。肯定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上次也有人来问过关于她的事,我据实相告后,也是那两个家伙过来打了我一顿。还警告我以后不要再乱说话,否则下场会更惨。”
“肖红颜她有这么大的能耐?她有什么黑色背景吗?”徐蔷薇很难将这些与那次所见的清纯学生妹联系在一起。不过,现在直觉告诉她,她之前对于肖红颜的武断的同情与判断是错误的。
“她哪会有什么黑色背景?她只不过是会耍些手段,懂得做出些牺牲而已。”俊杰像在嘲笑肖红颜,又像是在自我解嘲:“她说过,我是她的初恋,从一进校门,她就已一见钟情地爱上了我。那时候,我对她说的这些话深信不疑,所以我疼惜她,帮她交学费,帮她买衣服,尽我所能地照顾她,那时候的她也还算乖巧懂事,唯一让我介怀的一点是——她不是处女。那时候,我没有追着问她原因,心想我们都是新时代男女,不必太在意这些,况且我自己在遇见她时,也已不是处男了。可我多少,还是有些处女情结的,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吧。我和她,还算甜蜜地在一起过了半年,这半年里,她从未在我面前露出过她的另外一面,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个阶段开始有了转变,是她一直伪装的太好了?还是因为我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双眼?总之,她的转变对我来说,是难以一时接受的。”俊杰说这些话时,表情很平静,像在述说着一件已经过去了很久的往事一样。
蔷薇想,他是一时难以接受。可现在的他,明明是已经接受过了,而且已经淡淡放下了的样子。没想到,这个外表张扬的男孩,也有这么多的细腻心思。
“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艺专学生,花这么多钱跑到这里来,无非是想或许有一天,也会有哪个星探发现我们,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成名了,出唱片,拍电影电视剧,上时尚周刊或者综艺节目,受众人追捧。所以我们这里的人都很现实,虽然每天渴望成名的白日梦不断,可我们却更看重机遇,只要有一丝可能,就绝不会放过。”俊杰是头一次,这么地想把他过去的这段被迫的情殇袒露无余,“学校里组织了一场舞台剧,情节很老套——罗密欧与朱丽叶,可是却激发了很多同学的兴趣,因为学生会里决定,这次会在全校范围内公开挑选角色,谁都想成为主角在舞台上表现自己,而且这次舞台剧,听说还邀请了几个名导来参看,如果表现好,很有可能会被导演相中,这样就离明星生涯更近一步了,所以,同学们都踊跃报名。我和肖红颜都报了名,说实话,我和她在这个学校里,并不是最顶尖的,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各自被分配到了一个小角色。我很珍惜这个机会,有哪个大明星是一出道就能演男一号女一号的,还不都是从配角、跑龙套开始的。可是,肖红颜却不是这样想的,她不断地抱怨,说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一号了,还说女一号肯定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学生会主席,才抢到了这个角色。她开始早出晚归,她说她要好好钻研角色,可是她的妆画得越来越光彩照人,衣服穿得越来越艳丽裸露,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直到有一天,我们的男导师突然宣布,由肖红颜取代女一号的位置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潜规则起了潜移默化的作用。从同学们的闲言碎语中,我也明白了肖红颜耍了何种手段,她用自己的青春肉体撷取到了一个老男人对她的肯定。就为了一个舞台剧女一号的名分,她可以用自己来交换,肖红颜就是这么现实的一个人。”
“那她为此一炮而红了吗?”蔷薇现在有些了解肖红颜了。
“没有。这个争角事件,使她成了学校里的一个笑话。因为不惜代价也要成名的女生不止她一个。”俊杰笑了一下,蔷薇听不出里面有些什么情绪。“她在幸福里雀跃了只三天,男导师就变卦了,改以宣布另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女生做女一号,而理由大家也心知肚明。肖红颜后来怎样,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在她去参加潜规则后,我们就已经分手了,我看穿了她的内心,她不是个我能抓得住的女人,她的野心,我也绝对满足不了。很多人都把她当做一个笑话来看,她在学校待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上次我去参加海之蔚蓝新星大赛时,她也在。”
俊杰皱了皱眉,想是疼痛袭来,牵扯到了他的神经。“你是谁?为什么要问关于她的事?”
徐蔷薇拿出证件:“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你说上次也有人来问过她的情况?”
俊杰点点头:“是一个男人,也细细地问过,听完之后,表情看上去很难过。”
徐蔷薇不知道是谁为了肖红颜难过。走出这所艺专,她知道自己被肖红颜骗了,她不是个清纯小女生,没想到她的过去这么复杂。可是,这些只能证明她对自己撒了个谎,而关于“性侵”的真正内幕,还有待查清。
回到车里还没发动,蔷薇的电话响了。
“你好,我这里是博雅小学。”对面一个沉稳的男中音。
“你好。”徐蔷薇等着他说下去,博雅小学是小雅在的学校。她有直觉,肯定是小雅出了什么事。
“你可以到学校来一下吗?”男中音这样说。
蔷薇发动车子,因为在电话那边隐约听到了小雅的哭声,她开得很快。小雅是蔷薇的堂侄女,在博雅小学上二年级。她是一个聪明却内向的小女孩,蔷薇很疼她,她也很喜欢蔷薇,有些事,连她的爸爸妈妈都不知道,她却总是悄悄地告诉蔷薇。
赶到博雅,小费了一些周折才找到“男中音”所说的“保健室”。推开门,小雅坐在床上有些怯懦,看见蔷薇,她“哇”一声哭了出来。
蔷薇跑过去,搂她在怀里一阵安抚过后,小雅才稍稍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