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蛇号转舵了,顺着东北风一路南下,海贼们忙忙碌碌,也没人再管我,我心里一直骂着那个叫“太监”的男的,捆猪扣绑的是结结实实,没有给我留下一丝活动的空间,受这样的罪还不如给我来个痛快的。
天黑了下来,实在是太冷了,我艰难的一丝丝的挪动着身体,终于缩到了望台边上,我靠在望台楼板上打着哆嗦!肚子里已经打了几番鼓了,我心里想着秃子、太监你们倒是谁来给我送口吃的啊?!
半睡半醒之间,听到几声青翠的哨声,本来还以为是梦中的场景,定了定神才知道哨声是从望楼那头传来的,哨响之后,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阿宝!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交到女朋友?我们马上要去暹罗,很远的,你要跟紧了!你要是跟丢了,我可到哪去找你?!”,好像有某种动物似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传过来。
女人的声音,是不是李子男,船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女的呢?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是谁在那边?帮个忙!”
果然是李子男,她穿着素白男装,手里还拿着一个装满了小鱼的桶。
我问道:“你在那干嘛?!”
李子男瞪了我一眼,“你这话说得奇怪了,整个海蛇号都是我的,我想在哪就在哪!你管得着吗?”
我说道:“刚才我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是海豚的声音吧?你养的宠物?”
李子男没搭理我,转身要走。
我赶忙叫住她,“诶诶诶!别走别走!有件大事要求你帮忙。”,李子男可能想着我到底有什么大事,还真就等着我说。
我:“是这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要杀要剐,可以!但把我当成猪一样捆在在,大晚上的也没人管,不太合适吧?!”
李子男:“没什么不合适的啊!你都是要死的人啦,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我:“这个我明白,可是现在我尿急!已经憋了三个钟头了,你给我解开,我去方便方便,这点人性你们还是要有的吧!”
李子男:“人性,我们是海贼,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要‘人性’干嘛?”
我:“诶!你要这样说,那我可尿裤裆里喽,漏出来滋你们甲板上可不要怪我!”
李子男:“神经病!”,说完靠到栏杆边,将桶里的鱼全部倒在了海里,我挪到船舷边,透过缝隙,果然看到就在海蛇号船后头,一只海豚在那“咯吱”直叫唤,李子男就是给它喂食,那海豚似乎和李子男很熟悉,兴奋地不停地在原地打着转。
我:“我说海上花木兰,人有三急,你也算是海上豪杰,就算我是你的俘虏,被吊死,被扔海里喂鱼死,那我都认了,可是我要是被尿憋死了,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吧!”
李子男:“放心,在你憋死之前我肯定先让秃子、太监过来把你扔海里去!”,说完便扬长而去。
我心里已经骂了她无数遍了,这小娘们,要是妈祖能保佑我鲁九这次大难不死,爷肯定找机会收拾你。
没办法,现在只能靠自己了,我艰难的挪动着身子,好不容易爬到了望楼后面,这里面空间狭小,我四处看了看,没有一个巡逻的水手能看到我。我慢慢把裤子扯下去一点,就在甲板上“放松”起来,“黄金液”顺着板缝渗了下去,这是他们逼我的!
“你小子躲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过来一声,我被来就心虚着,更是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秃子在身后盯着我,我心里想着这个歹毒的李子男,没想到她居然来真的,真让秃子来扔我下海。
秃子:“听头儿说,你小子尿急?!”
我:“没有没有!”,我害怕他要扔我下去,连忙否认。
秃子凑上来,“怎么一股骚味?”
我嗅了嗅鼻子,“哪有?”,连忙趁秃子不注意扯上了裤子。
秃子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拖了出来。
我:“我真的不尿急,刚才和李子男说着玩的,不用劳驾您!”
我以为秃子要扔我下海喂鱼,没想到秃子解开了我的绳结。
秃子:“跟我过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就一路跟着这秃子走了过去,我们穿过甲板,走进臭烘烘的下船舱,里面前后各点着一盏灯笼,光线昏暗的很,一排排架着好些双层木床,那些个水手们横七竖八的躺在那,呼噜声已经连成了一片。秃子领着我穿过这间舱,到了厨房,从木桶里舀出来一勺汤汤水水的像猪食一样的东西倒进一个木盆里,把那木盆往桌上一扔。
“吃吧!”
我:“给我吃的?”
秃子:“这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第三个人吗?”
我坐下来,看了一下木盆里的东西,虽然饿的前胸贴后背,但让我吃猪食,那是不可能的!
秃子看我不乐意吃,马上拿起木盆要倒进桶里。
我:“等等!”,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心里打定主意,吃上那么一点点,够维持自己的体力就好。
秃子:“我们头儿说了,你打死我们十几个弟兄,现在船上好些活都没人干,暂时把你小命寄存在她那,但从今往后你要一辈子在我们海蛇号上做个下等水手来替他们!”
我刚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我一个人怎么替的了他们十个人!”
秃子:“那是你的事,我可不管,吃完就去睡,明天一早给我去搬火药弹!”
我心里想着碰到这一船疯子也只是令人无语,但至少不用喂鱼了,也算是个好消息吧。“猪食”其实是芋头汤,也许确实饿坏了,几口下去,还就把一木盆全都吃完了,我抹抹嘴,往卧舱那边走过去,“秃子,哪张床是我的?”,找了一张空床,一屁股坐下去,那叫一个舒服啊!
秃子:“你干啥!你干啥!起来!”,秃子一把把我拉起来,几乎是提溜着我,把我拽到了卧舱外面一个天窗口,“下去!你以后就睡那里。”
我心里想着睡哪里都一样,便顺着木梯下去了,下面是一个弹药库,里面堆满了黑火药、铅弹还有火铳子等等,只是空间本来就小,堆满了这些东西哪里有床?我喊了喊秃子,也没人应,估计已经睡去了。
没办法,今晚只能凑合凑合了,我归拢归拢一堆鸟铳,腾出个坐下的地方,靠在木墙上打起盹来,脑子里也是思绪凌乱,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奇妙,前一刻还以为自己就要葬身海中了,现在有有了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