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个鸡蛋别有玄机!看得出来是被精心粘上的。
她小心翼翼的把鸡蛋对着圆桌边沿轻轻磕了磕,蛋壳裂开,里边塞了棉花,而被棉花包围在中间的竟然是——梅花玉印!
爹居然把玉印交给她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被逐出白家,可爹却把玉印留给她,若是爹回去交不出玉印,无法对白家所有人交代怎么办?
[苏儿,脱离白家总是好的……],
难道爹这句话也是另有暗示吗?爹希望借此让所有人都转移对她的注意力,然后让她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玉印底下还压了一条小纸条,白苏打开来看,果然应了她的猜测。
[金鳞岂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爹果然是要她静待时机!
爹还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爹,你放心!女儿誓死保全白家!与白家共存亡!
翌日,白苏果然收到了白家已经将她逐出族谱,从此不再是白家人的文书!
她恍如哀莫大于心死般,冷冷的笑着将那文书搁在一旁,似乎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今日的她全身上下都是一身浅白,即便娘已经死了一年,但是,她仍是想要为自己的母亲披麻戴孝,尽一份迟来的孝心。
转眼已经是年底了,她没有时间再伤春悲秋,谁又料得到前世的悲惨会不会又再在明年的初夏发生?所以,她得抓紧时间,一定要在那之前扭转乾坤,改变白家的下场!
只是,每日这时候,青哥哥的信应当已经到了,为何……都过了快一个时辰,也没个消息?
白苏再也等不下去,她拂袖起身,打算亲自去宫门口看看,然而,才出了关雎宫就看到剪秋一脸慌色的回来了。
“剪秋,发生何事了?”向来冷静自持的剪秋居然会如此慌张,一定是出事了。
“娘娘,长驸马刚被皇上赐死了!”剪秋气喘吁吁地道。
闻言,白苏身子微微一晃,抬手揉着额角,好不容易有了点血色的脸又再陷入苍白。
“赐死他的理由呢?”她不敢相信,皇上居然就这么容不下一个文弱书生,而且……他还是长公主的夫君,长公主腹中孩子的父亲啊!他怎能说赐死就赐死?
“听说是兵部尚书奉命彻查白家是否真养有暗卫一事的时候发现了长驸马暗中囤积粮草,私造兵器!”
“不!不会的!一定是被陷害的!”白苏推开剪秋往外走去。
“娘娘,您这时候去阻止也来不及了,圣旨只怕已经到了,就算您说服得了皇上收回成命,也来不及了!”
“不!来得及的,我白家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定罪!”
“可是……娘娘,奴婢打听过了,这是众臣一致的决定,就连与白家有关的朝臣也认同皇上的决定!”
“怎么可能!”白苏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眸,倏然,好像死心了。若白家真有意要救白青,必定不会落得个赐死的下场,除非,白家也默认皇上的做法!
可是……牺牲白青能换来什么?他们还妄想能换回皇上对白家的信任吗?
不可能!只会让皇上觉得白家此地无银三百两而已!
白家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娘娘,您还是决定要去?”剪秋拉住又要起步的白苏。
“去!为何不去!本宫虽然已经被宣布逐出了白家,但是长驸马待本宫如亲兄长般疼,本宫岂能不去见他最后一面!”她要去吊唁,顺便问一问白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娘娘,您且等着,奴婢回去取件披风。”腊月寒风,即便抵得住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又怎抵挡得住这么冷冽的寒风呢!
白苏却已等不及了,剪秋才松开手,转身,她就已经快步离去了……
白苏一个人走在红墙过道里,要走到紫宸殿去,必定是得绕整个后宫走上半圈,然而,在经过素问阁入口的时候,里边戏曲响彻云霄,接着是里边传来一阵阵欢愉的笑声,其中那道爽朗又好听的男音最为明显。
现在巳时已过,皇上的确已经下朝了,也好,他在这里省得她还得往紫宸殿跑了。
只是,才刚赐死长驸马,他皇姐的夫君,他竟然还有心情在此开怀大笑,听曲玩乐?
白苏只觉得整颗心都凉透了,她抬头挺胸,漠然走了进去。
几株梅花树装点的院子里搭了个戏台,而门廊里边坐了不少人,就连宸、苓二妃都在,还有小皇后正开心地坐在素问的腿上笑得好不开心,不,应该说现场每一个人都笑得好开心,除了她。
白薇眼尖地发现了白苏,她悄悄碰了碰旁边地苓妃,示意她看去。
“咦?姐姐,你来了!”苓妃看到白苏,立即扬唇而笑,起身迎上去,亲切地挽上她的手,扶她进了回廊,“姐姐是否有什么事耽搁了,来得这么晚,瞧这戏都快演完了呢!”
白苏冷若刺骨地扫了她一眼,随即落在同样已经发现她的男人身上,无畏的与他的目光直视而上。
“苏妃娘娘来了啊,眉儿,再添把椅子!”素素公主是第一个对她表示出友善地笑容。
小皇后也赶忙从她腿上爬下来,旁边的皇帝见状赶忙伸手去帮了一把,“香儿,小心些。”
他不是怕香儿会跌倒,而是怕香儿伤到了他的素儿!
白苏很不想去在意他这个过于关心的举止,但是,一颗心还是控制不了的划过一抹寒凉。
她暂时的别开眼,落在了白薇身上。突然被瞪的白薇不甘示弱地挺起背脊瞪回去,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弧。
“苏妃,本宫好久没找你玩了!”小皇后已经跑到白苏身边轻轻拉扯白苏的衣服昂着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贝齿。
白苏收住视线,却也掩饰不掉眼底的寒霜,就连语气都冷硬得瘆人,“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哎呀!本宫又不是要你跟本宫行礼的,你今儿有空陪本宫玩吗?”降香嘟起嘴以自己小小的力气扶起她。
“回娘娘,臣妾没空。”白苏说罢,再度看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皇帝。
降香好像是被她冷漠的语气给吓着了,怯怯的收回了手,而后又扬起灿烂的笑脸,“无妨!本宫还有素素姐姐陪着!”说罢,又欢快的跑回去了。
新添的椅子安排在了皇上身边,白苏却没有过去坐的打算!她走到皇帝跟前,含恨躬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外面的戏曲唱得正是高.潮阶段,白苏不知道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没有,但是他有在看她,以一种她捉摸不透的眼神在看她。
良久后,就在大家都以为能看到一场更精彩的戏的时候,向来邪魅如斯的皇帝却出其意料的勾唇微笑,朝身后的陆英伸手。
陆英看了看苏妃,又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自己,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把手上叠好的披风放到皇帝手里。
尉司隐拿着披风起身,上前虚扶起她,披风一敞开,覆盖在了她身上,“朕以为你今日没心情看戏,所以就没命人去邀请。为何每次出来都不带件披风,不知道而今已是严寒时节了吗?”
他说的是真的,他知道她刚承受过丧母之痛,断然不会有心情赏花看戏了。本来以为能让她安静几日,怎料到她还是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