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本宫劳你走这一趟是想问你,本宫的娘可有东西要你捎给本宫?”白苏也懒得再把辰光浪费在与石氏的一时之气上,她直接了当的问道。
石氏微微愣了下,随即才慢吞吞的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民妇本想离开宸妃娘娘那儿后亲自给娘娘送过来的,没想到娘娘倒是顾得周到,怕民妇迷路还特地派人在半路接应。”
“宫里曲径繁杂,本宫待了一年若没个人陪着也还是会走错路呢,本宫也是怕二娘不小心走岔了,误闯后宫禁地,就为了替本宫送一封书信而惹来杀头大罪,届时本宫会良心难安的。”白苏让剪秋把信送上来,笑着反唇相讥。
前世,娘和二娘素来不和,所以,小时候,二娘每次趁她去找白薇玩的时候都会状似不经意的掐她胳膊,拧她腰,从西院回来身上免不了青一块紫一块,她不敢对娘说,生怕她们会因此吵起来,然后闹到爹那去。爹那时候已经上任太子太师一职,平日里就繁忙得紧,回到家就待在书房里为第二天的教学背书,毕竟担任太子太师不是件轻松的差事,有可能还会因为一个‘字’的差错而引来灭门之祸。
所以,她没有跟爹娘告状,只告诉自己,以后离二娘远一些就好了。可是,后来二娘越来越得寸进尺,越长大就越爱找她茬,今日不是说她偷了白薇的珠链,就是说她弄坏了白薇的瑶琴,还哭哭啼啼的闹到爹那去,爹好几次听信石氏的话把她叫到书房里训了好几次,娘也气她不争气,硬是让底下人看着她,不让她再到西院去。
那段日子,如今回想起来,当初那个白苏真是傻得很!只会为人着想,苦了自己,让人得意!
“既然信已经交到娘娘手中了,民妇也该告辞了!”石氏拂袖起身,把这当自个家一样,想走就走似的。
“二娘别急着走,我娘让您把信带入宫给本宫虽说是顺道,但也辛苦了,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希望二娘能笑纳。”虽然拆信阅览的心如箭,白苏却强忍着把信搁下,起身让剪秋把礼物送上。
石氏本想骨气的拒绝收礼,可是剪秋手里的锦盒一开,闪亮亮的珍珠项链映入眼帘,且还是粉红珍珠,这可是世间少有,就连她贵为京城第一皇商的娘家也不曾有幸见到过。她顿时傻眼了,再也无法开口拒绝这天大的诱.惑。
“娘娘,这是赐给民妇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宝物即将成为自己囊中之物。
“是,望二娘能笑纳!”白苏勾唇诚然笑道,眼底却闪过石氏看不到的狡诈。
石氏好珍珠成性,而白薇则喜欢木珠,这俩母子的喜好倒是相似。想必,她心里再怎么防她,此时此刻也难抵眼前这串罕见的粉红珍珠项链。
石氏狐疑的瞥了眼高位上笑得极为真诚的白苏,再看了看锦盒里的珍珠项链,心想:兴许她知道薇儿在这后宫的地位无可撼动了,所以想趁此机会讨好自己了吧。只要有薇儿在,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呵呵……娘娘赏赐的东西民妇岂敢不收之理,民妇谢娘娘赏赐!”想着,她便放心的收下了这贵礼。
又寒暄了两句,石氏心情大好的抱着珍珠链子离去,白苏笑着起身,“剪秋,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按照娘娘的吩咐嚷嚷下去!”剪秋点头,接着石氏的脚步走了出去。
白苏敛起冷笑,飞快拿起信拆开来看,可是折了三层的宣纸上竟只有寥寥几字?
[一切安好,勿念!]
白苏不敢置信的把信翻来翻去,瞪着眼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以为娘有什么秘密跟她说而不方便写明在纸面上,于是她想起自己曾在一本书札上见过有人将可以将文字隐藏在纸上不被看到,只需用火烘过,或者泡过水就可让隐藏的字清晰呈现,于是她依样画葫芦,拿开灯罩,点燃里边的红烛,把信放在火光上烘,不成,她又命人端水进来,小心翼翼的把信泡入水中,也还是没有!
她死心了,失望的坐在台阶上,满腹疑问。
小篆的字迹清秀连贯,是娘亲笔所写没错,她还记得这是娘嫁过来之后,爹把她原先的字迹给纠正成这番娟秀又不失傲气的呢!
可为何她进宫一年,母子俩一年没见面,娘不进来看她也就罢了,为何就连送进来的书信也只有这说不了什么的几个字?
娘明知道就这几个字,她无法安心!为何……还会这样写?
“来人啊!关雎宫失窃了!”
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喧哗声,白苏敛起所有疑问,把信收好,走出去已经是一脸冷傲睥睨眼前发生的一切。
顷刻间,关雎宫失窃的消息传遍各宫各院,直到未央宫这里。
“你说什么?本宫的娘刚从关雎宫离开?”刚打算卧榻打个盹的白薇在听到关雎宫失窃的消息后,立马派人去查她娘出宫了没有,可迎春打探回来的消息竟是她娘离了未央宫后又去了关雎宫,刚刚从关雎宫离开!
她前脚一离开,关雎宫后脚就失窃,这绝不是巧合而已!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迟早会被这愚蠢的娘给害死!
“还愣着干嘛!快去宫门口瞧本宫的娘安然出宫了没?若没有,赶紧拦下,带回来!”白薇瞧见还杵在那里像个木头似的迎春,气得挥落手边的东西,怒喝道。
迎春吓得哆嗦了下,连连应是,飞快转身,带着两个太监迅步赶往进出皇宫的太和门。
只是,宸妃再收到消息时,她的娘已经被扣押在关雎宫了。于是,刻不容缓,她带着自己的人马火燎火燎的赶往关雎宫……
“二娘,东西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本宫劝你还是乖乖招了吧,你若招了本宫姑且会念在一家人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一身水蓝色宫装的白苏高高站在跪着的石氏面前,凉凉的劝道。
“招什么招,明明是你这小贱人栽赃于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宸妃娘娘!”已经出言不恭而遭了几个掌掴的石氏还屡教不驯,仍口出恶言的骂着,若不是她被两个太监压着,只怕已经跳起来恨不得抓花白苏的脸了。
“剪秋,再打!”白苏冷笑一声,无情的下令。
啪啪几声,石氏脸上又多了几个耳掴,嘴角都渗出血丝了。她血红着眼瞪着白苏。
想不到她竟因为一串珍珠而掉入了她的陷阱里,方才她到太和门,正把出宫牌子交给宫门守卫,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呢,身后就涌来一批侍卫,二话不说抓住她,把她刚放上马车的锦盒拿过去打开,然后,她就被带回这关雎宫了。
“别急,姐姐会来的,但是……在姐姐来之前你可得留着力气等姐姐来,好跟她说话了。”白苏蹲下身,压低了声音冷笑道。
“你个小贱人,敢对我怎么样!回去我定要告诉你爹,让他惩治你!别忘了,就算你今日贵为皇后,白家的家规在你身上仍见效!”想到白家那令人心颤的家法,石氏得意的笑了。
“家规?二娘,你忘了,打本宫及笄那天起,白家的家法已由本宫来实施,且你今日犯的可是在宫中盗窃的死罪,本宫把你抓回关雎宫装装样子的审问你一番,好在皇上那儿交得了差,你说爹会信你还是会信本宫?别忘了,爹最器重的始终是本宫!”白苏贴在石氏的耳畔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