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自己在皇上面前没做好过作为妃子的本分,劳烦皇上提醒了。”白苏毫无畏惧的迎上他带笑的眼瞳。
“不!苏妃,你在朕面前就像一个……嗯,像什么好呢?容朕想想……”话说到一半,尉司隐故意想要吊她胃口,偏偏她却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转过脸去,看都不看他,只是碍于身份,不敢走开。
唉!她真懂得扫兴啊!
“苏妃,你真是太不可爱了!”尉司隐挫败的将她转过身来,挑起她的下颌,目光灼灼,“莲妃来跟朕说,要把这次随驾出宫的机会让给你,甚至还央求朕!苏妃,告诉朕,你怎么办到的,嗯?”
话题一转,他的语气是温柔的,可是吐出来的气息却让白苏觉得遍体生冷。原来今夜他来关雎宫最主要的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那她可不可以认为,方才的戏弄是他为了要帮莲妃讨回公道?
她很想大声的跟他说,她不稀罕这个机会,可是……偏偏她需要,很需要!
她,早已失去了任性的资格!
“回皇上,臣妾只是刚巧知道了莲妃的一些秘密而已。”
带笑的俊庞顿时冷了下去,柔柔托在她下颌上的手也一点点收紧力度,他的语气依然出奇的温柔,却也阴冷如冰,“你就用那个秘密威胁她?”
“这是臣妾想到最快最简单的方法,臣妾真的想随驾出宫呢!”白苏巧笑倩兮,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
“苏妃,你是朕见过,最狠、最无情的女人!”尉司隐阴笑一声,推开了她,“你放心,朕已经答应莲妃让你随驾出宫了,到时,你想要的,朕也都会给你!你要是再敢伤莲妃的心,你该知道,就算朕忌惮你们白家,朕也有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白苏跌坐在凳子上,腰侧不慎撞到了桌沿,痛得她皱眉,他松开手看似不重,其实力道也不轻。
“臣妾谢皇上恩典!”她强忍着痛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福了个身。尉司隐不欢而去,身后却传来她幽幽的呢喃。
“白家有什么好忌惮的呢?皇上若不念动白家,白家不外是一个寻常百姓家族而已。”
白家的壮大也不过是被逼的,历代来,白家子孙有多少个身不由己?身为皇妃说好听的是为了进宫来巩固白家,其实也不过是作为人质,消除皇帝心里的芥蒂,而玉印之所以会交给进宫来当皇妃的白家大小姐,也只是为了对皇上表明,白家绝无异心,若有,白家玉印就在宫里,大可夺走毁了去。
天澈帝登基,兴许爹在卸下太师一职时不知从哪里听到什么对白家不利的消息,才会忍心将两个女儿都嫁入宫中吧。
到她这一代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前世,她置身事外,不以为然,最后,连老天也不允,才要她重走一遭,看清楚,看透彻,看明白,让她知道她存在的价值!
尉司隐为她无奈的语气而驻足,白家有什么好忌惮的?亏她想得这么天真,若她身在他这个位置上,她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炎曜王朝建国多久白家的功名就存在多久,皇帝是一代换一代,可是白家却始终是白家,势力越来越庞大的白家,在朝野内外关系盘根错节的白家。历代皇帝里也有过想让白家在炎曜王朝历史上消失的事迹,只是,那个皇帝最终被推翻,改立别的诸君为帝。
就算白家今时今日在朝里无人做官,它的威望仍是不可小觑的,甚至,民间已有百姓为白家立祠建庙了,大多人都认为炎曜王朝是白家用血打下来的天下,白家是神圣的,是伟大的,是可歌可颂的。
这样,叫作为皇帝的他怎能不忌惮?
白苏,怪就怪在,你为何要生在白家,而朕又为何生在帝王家吧……
三日后,白苏随驾出宫前往秋山皇家猎场,那里以两座山盘踞,山林广阔,每年都有专人打理,每天也都有人守在那里不让闲杂人随意进入。
炎曜王朝与诸国向来相交甚好,毕竟,上百年的王朝如果不是与诸国搞好互惠关系,也不会屹立至今。一年一度的击鞠赛不知道是从哪一代皇帝兴起的,当时只是为了表示友好,却没想到渐渐成了规矩,延续至今。每一年都会举办击鞠赛,而且轮流在每一个国举办,不管是小国还是大国,都一视同仁,即便是远赴塞外也不可缺席。不过,要是在别国举办的,皇帝若实在抽不开身,或者不想去,可以派皇子或者王爷等在身份上比较尊贵的人前往代为参与。
就好比今日,来炎曜的诸国来宾全都是尊贵显赫之人,不是王子就是王爷,或者是皇爷,总之一定是跟皇家扯得上关系的人。
击鞠赛开始,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队伍,这个跟那个比,那个跟这个比,比赛分为三日,第一日是初赛,第二日是晋级赛,第三日才是夺冠赛,哪一队能胜到最后便得到各国捐出来的大礼,有的甚至是一座城池,有的还会是上百匹马……
白苏坐在观赛的高位上看着在赛场里骑马狂奔的男人,那种英姿飒爽不禁让她想起了上次归宁时,在城南,他抱着她骑乘回白家换衣裳的场景。
想到当时自己刚被抱上马时的惊慌和无措,不禁想笑。当时若不是他抱紧她,要她别怕,她真觉得自己会从马背上跌下去,被马践踏。
坐在他身前,迎着风,她甚至有过那么一个念头,若是能那样与他策马天涯多好!
策马天涯……
亏她敢想啊!
“倦了?”端坐在旁边的尉司隐斜眸看了她好一会儿了,只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发现。
低沉的嗓音让白苏愕然回神,她尴尬的摇头,“没有。”
“管理后宫不是那么轻松的活。”尉司隐微笑道。
白苏抬眸迎向他,看不出他总是带着温柔的眼睛里到底是关心还是无意。管理后宫确实很累,这几日不知道是不是后宫那些妃嫔故意找茬,一个接一个的预支月俸,总之总有不停的杂事上门来扰得她不得安宁。
不过,她也知道是白薇和云茯苓在背后搞的鬼!
尉司隐欣赏她的毅力,若换做别人早就跑来跟他撒娇诉苦了,而她没有,不管后宫里的女人怎么刁难她,她最后都能心平气和的处理妥当。
“不累的话,就进来替朕更衣吧。”尉司隐扫了眼赛场里两国快要结束的比赛,接下来该轮到炎曜王朝与坐立在塞外的风佤国比第一场了。
“好。”白苏柔声应道,正要起身,身边的男人身影一晃,他人已站起,并且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在座的除了赛场里正比赛的人外,起码有十个国家以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们,白苏只道他是为了炎曜获得美誉而表现出来的殷勤,微微一笑,从手套筒里抽出手,放到他手里。
温厚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她才知道原来不管她的手藏在手套筒里多久也没有他的大掌来得暖和。
四周响起一片欢呼,不是因为赛场里的比赛胜负已见分晓,而是为炎曜皇帝与他的妃子鹣鲽情深而沸腾……
毡帐里,白苏像个贤惠的妻子温柔而认真的替他除去身上华贵的龙袍,再取过婢女手上的战袍细细为他穿好,说是战袍,也不过是较为轻便的衣袍和长靴,是代表炎曜王朝比赛的衣着,只不过他的身份不同,尤其是在各大小国的人面前,更不能失了身份,所以此刻穿在他身上的轻便衣袍仍是彰显尊贵的明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