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停了以后,屏风后面的人并没有动,像是在等着孙恪说话的样子,可是,孙恪却一直连眼都没有睁,仍只是斜依着榻角仍旧闭目养神。
又过了片刻的功夫,听到几声钗环之声,竟是渐渐的在往孙恪的方向走了过来。
孙恪仍旧没有睁眼,任由那正走向自己的人挨近了些,这时,又听到有人轻轻的撩起了帘子,应该像是从外间进来的仆妇,并没有再听到环佩的什么响动,在一阵压低的脚步声和动作声,接连着有人几声低低的凝咽的低泣。
等这些动静,连带着制造出这些响动的人也俱都消失了以后,只余下了一室的寂静。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严相派府里的小厮过来回话,说是马匹已然准备好了,六部的人也俱都在前厅候着了。
至到这时,孙恪才睁开了眸,唇间仍旧是一副轻浅的冷意,出了相府。
至到回到了王府以后,已经是近乎到了子时的模样,孙恪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因为有早上的话留在那里,他只是处理了两件杂事,即顺着白锦绣的意思去了琼玉堂。
孙恪只是简单的想着,白锦绣现下毕竟是王妃,便是皇上也都要给她一分的颜面,自己如此,也不算是委屈。
琼玉堂上值夜的仆妇看到孙恪连个小厮和丫环都没有带,一个人走过来了,赶紧上前施礼。
孙恪让她们起来之后,仆妇轻手的推开了角门。
孙恪踏步进去的时候,在一地的月华之下,建筑分外宏伟的琼玉堂此时却只是显得安宁之极,甚至有些安心的静谧的模样。
琼玉堂原是王氏所住之处,孙恪每每过来也不过是因为母后催促得紧了,难免心里焦躁,从未曾留意过琼玉堂也有这样别有风致的时候,今时今日今时,却觉得这个琼玉堂别有些味道。
在院里才停了一会儿,孙恪就见白锦绣仅着着一身里衣,身上披着一件腥红色的大氅,踏着月华,此时已然走到了他的近前。
白锦绣略笑着福身,眼里带着昏昏欲睡的倦意。
“王爷怎么停在这里,没有进去?”
孙恪略笑,并不答话,反说道。
“夜深了。”
“都过了子时了,再有两个时辰王爷便要起了,不赶紧安置,还有心思在这里赏月,王爷倒是真的与凡人不同了。”
说话间,白锦绣已经转了身,随在孙恪的身后,向琼玉堂的内间走去。
孙恪的蟒袍上肩胛之处,还有袖口边上都有金丝龙纹,张牙舞如爪的模样,甚是吓人。
尤其是在夜色里,那金色便分外的晃眼,反衬着月光的时候,还会泛起一阵阵的金色的光亮。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昭然的标志着眼前人身份的龙纹,此时已然映在了白锦绣的眼前。
孙恪的手递过来的时候,白锦绣稍稍的愣了一愣,并不解孙恪是什么意思。
白锦绣这才停住了脚,孙恪却是连头也不回,也不知是如何知道的白锦绣的位置,信手一揽,便将白锦绣的手握在掌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