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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杀奸团

袁业龙体会到了张智有当初父亲被杀时的痛苦心情,整个人精神颓唐沮丧,对生活没有一丝的希望,不能找到真正的杀父凶手,整日在自家公寓内酗酒,生活过得萎靡堕落。向茵心疼他,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过去安慰他,在向茵的悉心照顾下,袁业龙渐渐地从悲痛中走出来。张智有通过在政府上层人物的关系,大致弄清了杀害袁业龙父亲的凶手:蓝衣社的特务!

蓝衣社也就是力行社,现在主要由国民政府的特务头子戴笠领导,在戴笠等人尚未弄清袁自和是否真的和日本人达成合作协议的情况下,便派人将其暗杀,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但袁业龙死也不会相信是政府特务干的事,一直坚信是日本特务下的毒手,因为那天日本特务头子川岛芳子带着一行人来拜访,父亲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他们肯定怀恨在心。正当袁业龙想着率领青帮的手下去日本驻北平领事馆报仇时,代帮主任居礼不准他如此胡乱闹事,并限制他的活动范围,理由是等袁自和的丧气过后,再做定夺。

袁业龙慢慢地发现了任居礼的野心,尤其是他全力打压父亲生前的亲信,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与日伪政权往来越来越明显,看来有与日伪政权合作的趋势,完成外界误以为的袁自和未实现的“合作”!袁业龙越想越不对劲,他突然记起了父亲生前说过的话,任居礼有反叛之心,但他把这些话当做了耳边风。他再想起之前带领手下保护日本领事馆的行为时,觉得自己愚蠢至极,简直有了“认贼作父”之痛,父亲就是被日本特务暗杀的!

正当袁业龙冷静下来思考父亲遇刺前后的种种事宜时,七月七日的那天爆发了卢沟桥中日军事冲突,日本侵华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正当青帮一众讨论今后如何应对外界形势时,已经成为帮主的任居礼公开投靠日本,出任日伪政权的职务。袁业龙果然猜到了任居礼意欲投靠日本的阴谋,在帮内大会上公开与任居礼分庭抗礼,劝阻他被让青帮成为日本侵略中国的凶手。

任居礼则以为了今后青帮在北平的稳定发展壮大为由回击了袁业龙,并派人将其强制送回家中。袁业龙气不过,接连将手中掌握的任居礼投敌卖国的证据送到各大报社,曝光任居礼投靠日本的卖国行径,激起了全国人民对任居礼的辱骂和谴责,引起了任居礼的嫉恨,他马上派人暗中杀掉袁业龙,幸好有帮内人物暗中通知了袁业龙,袁业龙半夜躲到张智有的报社躲避追杀,张智有认为青帮在北平耳目众多,他在北平待着不安全,于是半夜用车将他送到清风旅馆向茵处,让两人相会告别,再将其接往位于天津的家中。

此刻的京津地区,战火纷乱,动荡不安,政府军节节败退,日军步步逼近,整个北平城早已坐立不安,一批又一批的人赶紧撤出这个古城,往南迁徙。李清风夫妇打算将向茵和于连宗送回广州,于连宗没意见,但能跟在向茵身边,保护她就行了。向茵一口拒绝了,问李清风夫妇有什么打算,夫妻二人尴尬一笑,表示继续留在北平城,生意可以照做。两人明白了,也就是说甘心当沦陷区的亡国奴!清华大学和其他北平的高校一样,正在做着南迁的准备,清华打算南迁到长沙,然后再迁到昆明。

每日外面都有飞机的轰鸣声和炸弹的爆炸声传来,于连宗在厨房呆不住了,他一心想着向茵的安全,问向茵打算怎么办?向茵踌躇不定,这时张智有用车秘密将袁业龙接到向茵这里,两人相见犹如隔世恋人般深情拥吻,李华见到了立马掉头走开。

袁业龙问向茵有何打算时,向茵倒问他有何打算,袁业龙神情忧郁地想了想,坚决道:“我要报仇,我爹的死与任居礼和日本人有关!茵儿,我先送你回家。”话说道最后,他有些哽咽了。向茵泛出泪珠,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柔声道:“我跟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她看了一眼于连宗,哭道:“宗仔你先回广州,告诉我阿爹和阿妈,我晚些回去。”于连宗被两人的真情感动了,接连摇头道:“茵姐去哪,我就去哪。”袁业龙非常感动,向茵和于连宗能在艰难的时刻留在自己的身边,他搂住向茵的身子,同时朝着于连宗点点头。

李清风夫妇说什么都要把向茵和于连宗送回广州,不然就对不住向华东了,向华东也在电话中催促女儿回来,向茵已决意跟着袁业龙了,她忍住痛苦没有接父亲的电话,转头去房间收拾东西,一会跟袁业龙离去。袁业龙也脱下了身上沾满烟油味的围裙,简单收拾一下东西,跟随向茵的脚步,他的心是慌乱而坚决的,有可能和向茵一样,见不到各自的父亲了。李清风夫妇奈何不了陷入热恋当中的情侣,给他们一些钱财,叮嘱他们以后要小心些,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来这个旅馆找他们。向茵和于连宗当下跪谢夫妻二人,拿着行李跟着袁业龙坐上张智有的车,往天津走去。

一路上都是逃难的人,哀嚎不已,还有被打垮和打散的军队,战火硝烟弥漫了整个天空,远处的轰隆声似乎在为这个苦难的民族哀鸣。很快,到了七月底,天津和北平都被日军攻陷,成为了沦陷区,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两个城市的外国租界区域。日军对天津市区狂轰滥炸,到处纵火,使数十万难民无家可归,北平沦陷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燕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均遭洗劫:清华大学从建筑物到图书、仪器,均遭到日军疯狂坏和掠夺;一片净土,被蹂躏得面目全非:学校成为日军的兵营和伤兵医院,学校设施、仪器设备、图书均遭受洗劫,体育馆被用作马厩和食物储藏室,木地板全被拆毁,更有甚者,新南院竟成了随军妓馆;北大沙滩红楼沦为日军宪兵司令部,多位留守教职工遭受严重身心折磨,最为恶劣的是,日军劫掠北大图书馆馆藏珍品《俄蒙界线图》,这一孤本文献,迄今下落不明……

张智有在天津的家位于法租界内,一栋两层西式楼房,相对安全。向茵和于连宗、袁业龙、陆颖等人暂时居住在他家,报纸上整天报道着日本军队大举进犯中国各大城市的不幸消息,加上楼房外起伏不断的枪声和爆炸声,弄得人心惶惶,于连宗第一次感受到了战争的可怕,能摧毁一个人的身心!接着,在日军的各地占领区内,一个个由日本扶持的伪政权不断建立以来,汉奸协助日军攻占本国领土,受到了国人的憎恨和痛骂。

一天,在天津大学念书的祝宗成来到了张智有的家,看望了袁业龙等人,问他们是否愿意为抗日出一份力?袁业龙等人毫不犹豫地点头,但问题是怎么抗日,难道加入政府军队?或是自己成立一个军事小组,抗击日寇?祝宗成见他们有这份决心,满意地点点头,道:“有这份心就好,其实抗日也很简单。”他接着和张智有到一个角落密谋一些事情,袁业龙等人不解,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时于连宗从行李翻出两把珍藏的枪,看着出神,幽幽道:“抗日?杀人?”说完全身一阵热血沸腾,他把其中一把枪递给向茵,向茵望着那把精致的枪,想起了添仔,那个暗恋他的无赖,袁业龙问她这把枪的来历时,她靠在他的肩膀,苦笑道:“一个似曾相识的好友赠送的。”

过了几天,张智有的家中突然涌进了十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大部分都穿着高档的衣服,面容尊贵,看来都是出自富贵之家,且许多人都心高气傲,没有搭理其他人。于连宗怀疑着,难道这些人也想抗日,也能抗日?最后祝宗成领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生走了进来,介绍道:“这是曾泽,我的好友,抗日的。”

曾泽长得长得一表人才,对着众人微笑地点点头,他和祝宗成一样,都有着一双干练机警的眼睛。祝宗成和张智有很快将屋内的二十余人组成一个大圈,召开了会议,祝宗成宣读道:“各位,现在日本军队攻占了我国大量国土,但仅凭我们二十余人之力要赶走这些侵略者无异于螳臂当车,但我们能做的是能惩治那些依靠日本人作威作福,欺压国人的汉奸!我和曾大哥、张大哥商议好了,要成立一个抗日杀奸团,专门除掉那些投靠日本的汉奸!”说完其他人都热烈鼓掌,表示赞同。

祝宗成欣慰地笑了,他对着张智有和曾泽点点头,接着正打算布置“杀奸团”的具体人员安排时,袁业龙站了起来,不解道:“祝老弟,我有个疑问。”其他人都朝着袁业龙看去,他则鄙视一眼这些年轻的学生们,祝宗成用手示意他说出来,袁业龙郑重道:“抗日杀奸不是儿戏,不是去玩游戏,需要身手敏捷的人去做,但是现场也太多,太多稚气未开的学生了!”他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现实。

的确,现场二十多人中有一般以上的人都是十五上下的学生,叫他们去杀人,不被逮住就阿弥陀佛了。其中一些年龄小的学生不服气地站起来,反驳袁业龙的意见,说能杀人就行了,自古英雄出少年,他这个没读书的土包子怎么懂这个道理。袁业龙觉得被侮辱了,指着这些在他看来还是初中生的学生骂道:“来啊,有本事打过,单挑群挑都可以!”向茵和于连宗很快阻止了袁业龙,祝宗成和曾澈也拦住了那些“初中生”。

这时曾泽站了出来,劝阻双方道:“大家别闹了,不管年龄大小,阅历深浅,能惩治汉奸的就是能抗日的!”他走到袁业龙这边,道:“袁公子,他们都是出于爱国热情才来参加抗日的学生,现在许多人都忙于逃命,但仍然想着抗日救国的人少之又少,我们一块抗日,为你父亲报仇,惩治汉奸,赶走日寇!”袁业龙觉得他这话有理,不再与这些年轻学生争论了。

于连宗在一旁默默不说话,但他也怀疑这些年轻的学生是否能胜任抗日锄奸的重任?看他们衣着光鲜的外表,觉得是富家公子千金,会不会是说着闹着玩?但祝宗成在张智有父亲遇刺的惊人表现也在一定程度上撼动了他的疑虑,人不可貌相,斯斯文文的人照样英勇无比。祝宗成、张智有、曾泽是聪明人,不会找来一群笨蛋。

双方争斗停歇下来后,祝宗成、曾泽和张智有将在场的所有人编为几个小组,分配了不同的任务,接着成立了一个抗团干事会,曾泽负总责,祝宗成担当杀奸团的总务干事,张智有为组织干事,学生中的郑有义为行动干事。然后下达了第一个暗杀任务:将青帮汉奸任居礼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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