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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

安沛妮可以算的上落荒而逃。她听到有人叫“苏小姐”,心里还想着,只不过是碰巧。直到听到有人说“慕先生”,她才知道有的时候,真的就是那么巧。马路上走着很多的“苏小姐”还有“慕先生”,可是如果被一起称呼的,还会出现在瑞士酒店一楼的,除了她知道的那两个人,应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狭路相逢,谁又能说不是“冤家路窄”呢?安沛妮心里嘲笑着自己。

她和慕森相识于三年前,在BabyFace的酒吧包厢里。那时候,她二十岁,在读大学二年级。她不是去玩的,那里最便宜的可乐也要一百五十块钱,她喝不起。Face里很多像她这样的女孩,她们去工作,只是夜晚的工作性质又各有不同罢了。有的人,一个晚上可以赚到一栋房子,有的人,一个晚上可以赚到一个过夜的男人。安沛妮可以赚到的,是一打啤酒五十块钱的提成。她到Face来赚这种不好说又没有多少的钱,不是因为贫穷,恰恰相反,她为了爱情。

似乎每一个大学女生,恋爱起来都义无反顾,她也不例外。她的小男朋友家境很好,父母工作体面,长的帅气内心简单好像王子。顺利成章的,小王子爱上了来自小地方却上进努力的灰姑娘。安沛妮的家境平常,还有一个刚上初中的弟弟,父母只是老实上班的普通人。虽然人人都夸她长的漂亮学习又好,可她一直家里最不被重视的那一个。上了大学可以被小王子这样的人喜欢,简直是一切不幸中的万万幸,于是不遗余力去狠狠谈恋爱。可惜,他的小王子,还只是个皇世子,母亲大人知道他上大学就忙着谈恋爱,只是说了一句门当户对,她的小男朋友就马上和她说了分手,连小说里那种经济封锁的戏码都没来得及上演。安沛妮只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为了挽回渐渐疏远的王子,连在宿舍用酒精小锅亲手和面烙饼送早餐这种事都做过。后来王子被纠缠的无可奈何,才告诉她“门当户对“这个四个字。她简直万念俱灰,也不去上课整天在宿舍胡思乱想。对面宿舍有一个女生也不上课,每天白天睡觉,到了晚上就画着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鞋出门,随便一瓶化妆水抵的上安沛妮一个月的生活费。一层楼就她们两个不上课,慢慢就走的近了。听安沛妮讲了和小王子的爱情,女生介绍她去Face上班,告诉她那里可以遇到很多王子,而且,是非常有钱的王子。

安沛妮之前的人生都用来乖乖读书,别的做不来,就做了一名啤酒促销。虽然没有Face里那些女孩子妩媚,她的清纯反而特别,每天晚上都可以赚到几百块钱。只是日子很辛苦,有时候凌晨才会下班,寝室早已锁了大门。不像那个女生可以被带到酒店,她就住在街角的旅店,只需要二十块钱,第二天再回学校上课。尽管每天奔波忙碌在这个城市的白天和黑夜之间,她有时候还是会想起小王子,初恋总是会让人难以忘怀。

安沛妮也说不清楚,她在Face是为了忘记爱情,还是为了遇见爱情。又或者,她只是需要很多的钱,来修复心里那一道被深深伤害过的伤痕。

也许老天终于看见了她的不幸,才安排她在喧哗吵闹的夜场被慕森发现。安沛妮一直这样以为。

那天并不是周末,可Face人格外的多。她已经数不清搬了多少桶啤酒,又加了多少次冰块。啤酒小姐要穿那种看起来像漆皮质地的衣服,腰身很紧裙子又短,劣质的布料更是一点不透气。忙了半天下来,身上又是汗水又是酒水让她非常难受。服务生告诉她VIP包厢叫啤酒的时候,她简直没有力气再送进去。

“晚上好,先生这是您点的啤酒。”安沛妮在敲门之前已经换上了惯有的职业笑容。可奇怪的是,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一个人,让她的感到有点意外。

黑色的玻璃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冰块樽和水果盘,她不知道把啤酒放在哪里,只好一直抱着。包房里的男人好像不是为了喝酒而来,反而更像只是需要这个房间的样子。她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有点特别的男人,他的脸棱角分明,眼神深邃,穿着一件白色亚麻衬衫,已经松开的领带条纹和袖扣很搭。虽然安沛妮在这种地方见的男人多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点儿帅。只是帅气的男人都很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她。安沛妮有点儿后悔,应该在进来之前先整理一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看起来很糟糕。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问题和这个情景有些格格不入。

“我是tiger啤酒的促销,先生。”安沛妮举起装着啤酒的冰桶给他看。

“你喝几瓶会醉?”他冷冷的问。

安沛妮咬了咬嘴唇,思考着怎么回答才合适。有时候为了要把啤酒卖出去,是要陪客人喝一点的,可是包厢里略显紧张的气氛让她不知道是说能喝还是不能喝才好。

想了一下,她伸出一根手指说:“我只能喝这些。”这个回答比较聪明,可以是一口,可以是一瓶,也可以是一打。到底需要喝多少,就取决于客人的态度了。

“可以,你陪我喝一瓶tiger。”他示意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支票簿和一支钢笔,流利的在上面填着数字,然后放在玻璃酒杯上面。

安沛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今天晚上这个有点神秘的客人。一瓶啤酒换一张支票?她上了半个月班还第一次遇到,今天她好像特别有运气。

她的好运气,并不只是一张支票而已。那天,是她在Face工作的最后一个夜晚。喝掉一瓶啤酒之后,他带走了她。

后来她才明白,之所以在Face那样的地方她从没有跟客人离开,都是因为,没有遇到这个人,而已。

和小王子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里,因为时间太短暂,她还没有把自己交出去,只是到了可以拥抱亲吻的程度。当他意味深长的询问她“可以吗?,她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如果注定要付出的第一次,是和他在一起,她是愿意的,没有一点可惜。

换好了衣服,安沛妮如约去停车场等他,他只说他开的是白色的车。走的时候,她和一起来的女生打了个招呼,女生还叮嘱她起码也要是辆德国车才能上车,否则就直接走掉。而她更发愁的是,怎么才能认出他的车,只说了车的颜色,有点困哪呢。可下一秒她就发现其实这份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电梯的门刚打开,一辆白色的Bentley就停在她的面前。

安沛妮是后来才知道那是什么车,当时的她只知道,那一定是辆很贵的车,因为她坐在车上的时候,他有接过车载电话。安沛妮知道进VIP的客人都很有钱,可她没有想到他比他想象中更富有。他接电话说的是:“巴黎下周再飞,准备资料明天开会讨论国际远洋港口建设项目的商业模式。”

曾经安沛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一切感到不可思议。她以为和这个男人仅仅只是onenight,没想到从那天开始就是三年。

三年里,她人生里的所有缺失都被他好好的补偿。

三年里,她所失去的纯贞和逝去的青春绝无遗憾。

只是她无法预料,她还了一颗心给他。

她爱上了,苏小姐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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