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足音匆忙逃离了孤儿院,他现在的脑子一团乱,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孤儿院院长说的那句话:“是的,曼萱她是你和轩凌的女儿。”
怎么会这样,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好不容易找寻到的真爱,现在竟然无情地被告知她是他的妹妹!不,这不是真的,不是!他不相信,这只是他自己搞错了,他的头现在很疼,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让他想清楚一些事情……
空谷足音走得匆忙,因此没有发现自己几乎是和轩曼萱擦身而过的。
轩曼萱像被定格似的站在离院长室不远的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由于院长室的门是打开着的,因此院长妈妈和空父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轩曼萱的耳里。
“曼萱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怎么站在这里,干吗不进去啊?院长妈妈她就在里面呢。”豪豪蹦蹦跳跳地来到轩曼萱的身边,还以为姐姐再过几天才会回来,因为院长妈妈说姐姐需要想一些事情,等她想通了她就会回来。不过豪豪好高兴姐姐想得这么快,这么早就回来了,比他想象中的可快多了呢。
轩曼萱仿佛吃了定身丸一般,她就那样愣愣地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是她听错了吗?原本只是想昨天就那样走了,院长妈妈肯定很担心,所以她今天回来想跟院长妈妈道个歉。可是当她走到院长妈妈的房门前,才发现院长妈妈有客人在。她不好意思打扰到她,所以就想站在屋外等,等客人离开了她再进去,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听见的啊,为什么却偏偏让她听见院长妈妈提起她,提起她的妈妈,她才忍不住在这里多待了一会儿,却不承想在这里听见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她还有爸爸,原来她早就见过他了。她还是像小说里面写的豪门私生女,呵呵,多么可笑的一个笑话啊!
听见豪豪的声音,院长和空父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在见到轩曼萱的那一刹那,空父是激动的,他的女儿,是他和轩凌的女儿啊,那个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轩曼萱望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她突然想哭。“院长妈妈,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轩曼萱的声音有些哽咽,好像能发出来已是很困难的样子似的。
望着这样的轩曼萱,院长知道这对她来说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根本没有准备去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但是院长还是闭上眼点了点头。
“曼萱!你是我的女儿!”空父的声音也是哽咽的。试图伸出自己的手,但是只伸到一半空父又慢慢地放了下去。空父缓慢地低下了头,他害怕,怕她根本就不想认他这个父亲。
轩曼萱望着眼前的这个老人,他已两鬓斑白,看起来是一个慈祥温和的老人家啊!但是请原谅她,原谅她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望了一眼眼前的两位老人,轩曼萱转身向外跑去。
暗天应该是在空谷足音跑出去的时候来到孤儿院的吧,看着空谷足音那匆匆离去的身影,暗天还停下脚步呆愣了一会儿。他今天是来找轩曼萱的,昨夜她就那样地消失在了他的眼里,不管他怎么找寻都找寻不到,打了一夜的电话也都没有人接。
在公司也无心工作,实在是放不下,不知道轩曼萱是否能承受住这样大的打击。暗天放下了手中的重要会议开车到了轩曼萱的家,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在家里。匆忙从轩曼萱的家里离开,想也不想地暗天便开车来到了孤儿院。他想见她,这一刻他只知道他想见她,想看见她站在自己的面前,想知道她还好好的……
只是暗天不知道在这里他会看见他的父亲,那个已两鬓斑白的男人。
暗天不知道要怎么走进去,或许他还没有想过要去见那个男人。他只有站在一旁等,等待他的那个父亲离开好去见轩曼萱。只是没想到,还没有和曼萱说上话,就已经被空父的话震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暗天双手紧握,指甲像是要刺穿他的肌肤,他此时的大脑正轰轰地作响,眼神定格似的望着院长与自己父亲站着的位置,连轩曼萱从自己身旁掩面跑过也不曾发觉。
“暗天哥哥,原来你也来了啊,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呢?”就在轩曼萱转身向外跑的同时,豪豪的声音再一次在空气里飘荡着。
院长和空父随着声音转过头去望向那个隐蔽的角落,在那里种着几株斑竹,所以看起来相当的隐蔽。
暗天没有回答豪豪的话,他只是径直向着空父的方向走去,机械似的动作像是这一刻连灵魂都被抽空了。暗天静默地伫立在空父的面前,他们就这样对视着。
“我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恨你!”丢下这句话,暗天头也不回地朝着轩曼萱离开的方向追去。
暗天的话让空父的身子向后倒退了一步。他的双肩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一直都知道暗天是恨他的,却不知道原来他是如此地恨他。
暗天找到轩曼萱的时候她正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路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暗天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步子,缓慢地蹲下身来,轩曼萱颤抖的双肩让他心痛。轻轻地,暗天的动作柔和到了极点,轻轻地把轩曼萱搂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缓慢地抚着她的背。
“没事,嗯!”暗天的声音在轩曼萱的耳边打转。
不知道哭了多久,可能也只是一下下,轩曼萱终于止住了自己的泪水。她就那样静静地靠在暗天的怀里,任由他抱着。
“为什么他是我爸爸,我明明没有爸爸呀。为什么会是我哥哥,为什么要现在才来看我呢?”轩曼萱的声音低得不注意就会被忽略掉,她的双肩甚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她的哥哥,空谷足音竟然是她的哥哥,那他们……
轩曼萱闭着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任由暗天把她搂着,紧紧地搂着,她的心太乱了,现在她需要一个怀抱,一个倚靠,让她能够好好地思考。
“不。”暗天的声音低哑颤抖,“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不要做你的哥哥!我不是他的儿子,从他把我抱走的那一天我就不姓空了,我不是你哥哥,不是……”暗天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他捧着轩曼萱的脸,一字一句坚定地说,眼眶里却有水珠在不断地打转,在阳光的照射下刺得耀眼。
“你说什么?”轩曼萱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要看穿刚才暗天所说的话,她的嘴巴张了张,声音却哽在喉咙里。
轩曼萱只是那样静静地呆呆地望着暗天,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要把暗天的样子刻进骨子里,直到眼睛生疼得落下了泪来。
“哥哥,你也是我哥哥!”轩曼萱是想笑的,眼前的这个她爱的男人,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是她的哥哥,她想笑的呀,可是为何她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轩曼萱抬头望着天空,想要让眼泪不落下来,她不想哭的,真的。这两个她爱的男人呀,是她的哥哥,有这么优秀的哥哥她应该笑的呀,可是为何她的心像是空了,她的世界像是一下子黑了?全身像是被抽干了似的,她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暗天紧紧地搂着轩曼萱,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子里,他的眼眶是红的,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哥!”良久,轩曼萱才从嘴里吐出了这个字。轩曼萱的眼神空洞得不知道到底要放在哪里才好,嘴里吐出的字低得像是从外层空间传来似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唇角却带着嘲讽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他人却更像在讽刺自己。
抱着轩曼萱的手颤抖了一下,暗天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把轩曼萱抱得更紧了些!“不要叫我哥,我不要做你的哥哥。”暗天的声音很沉,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老天,为什么会是这样,爸爸不要他,他可以自己过得好好的,可是为何要让他最爱的人受这样的苦,为何老天对他这么的不公平!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他只是想好好地爱她,难道不可以吗?暗天把自己的头深深埋进轩曼萱的颈窝里。
“我们离开这里,什么都不要了,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地生活。”暗天的声音有些沙哑,可以听出他的急迫和坚定。
“就这样抱抱我吧。”轩曼萱的声音遥远空洞得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后来他们谁都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互相依偎着。
空谷足音烂泥似的躺在PUB内的沙发上,酒瓶东倒西歪散落了一地,桌上也到处都是。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是颓废,双眼迷离地望着舞池中央舞动着的人们,右手拿着酒瓶猛灌酒的动作倒是没有停止过。
这样颓废却丝毫不减他迷人的帅气,反而更增添了一股邪魅的男人味。酒吧内的许多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甚至一些大胆的女子还上前去搭讪,只是这些女子都被空谷足音毫不客气地推开了。
“不要再喝了。”穆矢见到空谷足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那个他认识的温文尔雅的男人早已面目全非。穆矢皱了皱眉拿走了空谷足音手里的酒瓶。
“给我,你走开。”空谷足音推开身边的穆矢,从他的手里抢回酒瓶。
穆矢毫不客气地又从空谷足音的手里拿走了酒瓶,脸上带着他惯有的淡笑,“你喝多了,该回去了。”
“滚!”空谷足音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可是穆矢却丝毫不动,抓着空谷足音的衣领就毫不客气地挥去了一拳。
当然空谷足音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心里正痛苦着,一肚子的闷气不知道往哪发泄。
两个俊美的男人大打出手,丝毫没有半点留情的动作,整个酒吧被这两个男人搞得一团乱。
穆矢和空谷足音都气喘吁吁地倒在了沙发里,两个人脸上也都挂了彩,再也没有力气移动一步。
“有没有好一点?”穆矢躺在沙发上,抓起桌上还完好的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空谷足音大口喘着气,脸上扯出了一个苦笑,他的心还在痛,到底会不会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里你结账,我可是不惜牺牲我这张俊美的脸来让你发泄一下耶。”穆矢捧着自己的脸哇哇大叫。
空谷足音没有说什么,只是丢了一沓钱在吧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应该感谢有穆矢这样的朋友,没有言语,但是空谷足音知道朋友有时候就是这样,有时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以。
“难道我真的要把曼萱让给暗天吗?到最后我还是输了。”空谷足音嘲讽似的扯出一个笑容,望着整座城市的霓虹灯光,这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点。
穆矢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空谷足音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此刻的他,孤独的身影写满了哀伤,让人看着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