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冷，吹得有些冻人，冷风吹过之后方道很快就冷静了过来，站在李三的门口，看着那还没有熄灭的灯光方道有些犹豫，杀人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也很简单，但是当真正要动手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决心却是对人一个很大的考验。
站在门口看着，冷风呼呼，屋内的灯光闪烁，屋外方道望着这房间的灯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这一切的场景都显得如此的怪异。
才开春的时候天气很奇怪，上午的太阳辣的让人连衣服都不想穿，可是晚上的温度又让人冻的连棉袄都遮挡不住，这样的鬼天气跟方道的内心一般。
“究竟要不要去。”冷风吹过，方道身上的酒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的方道真的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理智的纠结是复杂的，也是痛苦的，内心想法与理智的冲突让人有一种要分裂开来的感觉。
此刻的方道多希望自己还是那个能够酒憨杀人的方道，至少那个时候的他不用如此的纠结。
站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方道最终还是抬腿向着李三的房子走了过去。
“既然万事都有因果，那你当日留下因，今日就别怪我来还这果！”嘴中说着，方道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就像当初牛哥说的，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就已经没有停下来的可能了，更加没有后退的可能！
抬腿一蹬，直接将这房门蹬开，方道抬步跨了进去，身上的煞气十分的浓烈，这屠虎与杀人的气势凝聚起来，让此刻的方道倒是有了舍我其谁的气魄。
“哪个狗杂种!敢踢你家三爷的门，我看是活腻歪了吧！”
房间门被踹开，李三立刻就怒骂了起来，骂得很凶，可是话才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之中再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满身煞气的方道，李三的心中胆怯了起来，此刻的他对方道已经变得惧怕了，他没有想到如此瘦弱的一个小子竟然会如此的不要命，对于方道的恐惧，让李三去找了村子之中的李管事，可是令李三没有想到的是这方道没有被李管事解决，人却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你……你来做什么！”
声音之中已经明显带着胆怯，当初那样的方道都已经让李三感到恐惧了，何况此刻的方道，身上杀人的煞气并不是说说而已，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一股阴寒的气息让李三的身体不停地发抖。
气氛有些压抑，不说话的方道像是一头沉寂的猛兽，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让李三觉得很不舒服。
静静地看着那李三，此刻的方道却发现，那个曾经让自己害怕的李三原来也不过如此，强作凶横，可是眼底的那恐惧怎么都无法掩盖，如此的色厉内荏，方道不由在心中自嘲，当初的自己竟然会被这样的人给欺负。
不过失望归失望，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不会停下来的，原本还以为能够有一场英雄的对决，但想来是要失望了。
一步一步地向着李三走去，而李三的身体不断地向后退去，突然地，李三猛地跪在了方道的面前，脸上再也无法强装，无尽的恐惧浮现在脸上，一个劲地磕头，原本那挺利索地嘴皮子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不停的流泪。
方道知道，这李三是悔了，叹息了一声，为什么都是要在无法后退的时候才会悔悟，这个时候已经迟了，没有说什么，淡漠地看着李三，方道原本以为自己会慌张，或许会兴奋，也可能是恐惧。
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方道却发现自己是平静的，非常的平静，这样的波澜不惊让方道自己都有些诧异，淡漠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样的心态让人感觉有些恐惧。
可是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走上前，一手抓住了李三的脑袋，没有反抗，李三已经没有反抗的胆量，或者他已经明白自己无法反抗了，身体颤抖着，闭上眼睛哭得十分的痛苦，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发生。
“不会痛苦的！”声音没有情感，此刻的方道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怪物一般，对着这李三说着，这应该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了，至于放过他，自己已经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或许已经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又或许是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可能，点了点头，李三算是同意了方道的话语。
“谢谢！”对着方道说了一句，随着手掌的用力，李三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地上已经消散的生命，方道的心中有些感叹，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觉得很可恶的李三，这个时候在方道看来变得有点可怜，甚至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些不忍。
揉了揉自己被冻僵的脸，方道将这些思绪埋在了心底，自己做的这些并没有什么错误，如果这个时候不解决的话，以后躺在这里的就会是自己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方道的心中依然有些郁闷，明明以为会是一次很豪迈的战斗，他甚至想过自己看着李三死去的时候，会有怎样的感觉，那一定会是一种多年的怒火发泄出来的爽感。
但是方道发现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觉得心情十分的压抑，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怎么？觉得不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牛哥已经出现在了方道的身后，对着方道说着，语气之中的揶揄很是明显。
回头看着牛哥，方道的神情有些沮丧：“我是不是不该杀他？”
“你自己觉得呢？”牛哥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方道。
表情有些郁闷，看着牛哥的眼神之中满是哀怨，他自己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想要牛哥来告诉自己，可是这么说，自己问了与没问又有什么区别。
笑了笑，看到方道的表情，牛哥也是觉得有趣，直接踏步走进屋子之中，对于地上这李三的身体根本就不管不顾，抬脚踏去，这李三平时做的事情一件件地浮现在了方道的眼中。
调戏妇女，偷鸡摸狗，欺辱他人，还有不少当初欺负自己的事情，全都出现在了方道的眼前，看到这些，心中的那压抑顿时一扫而空。
想到当初李三对自己的拳打脚踢，还有那抢夺之事，想到当初自己在黑夜之中，饿着肚子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的时候，方道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愚蠢。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眼前的画面随机一转，是自己没有杀死李三之后发生的情景。
李管事的刁难，还有李三带人的诘难，自己狩来的这虎肉被李管事让人带走，说是自己偷窃的，那二铁为了帮自己说话还被李三带人给打了。
而自己却因为顾及村子里众人的口舌不敢动手，最后被人牵着游街，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在了方道的面前，看得方道手上的青筋暴突。
画面收回，这个时候牛哥看向方道的表情依旧还是那样的揶揄。
“怎么？恼怒了？”
“不是。”摇了摇头，方道觉得自己现在的心中倒是没有太大的愤怒，并不是什么仇怨，但是方道依然觉得自己不畅快。
“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呵呵，咽不下才对，你要是咽得下我也就不用叫你修仙了，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一口气吗？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深仇大怨的，很多的时候不都是为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的代价有些大了。”想到自己以后要面对的，方道还是觉得有些头疼，自己还是有些鲁莽。
牛哥倒是对方道这般不争气的想法有些恼怒：“代价大了？那你就去咽下了这口气，日后再容忍他们做更加恶劣的事情，这样的你又有何用。”
听到牛哥的话，方道变得有些犹豫，人就是这样，你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对方反而欺负得更加的嚣张，你觉得既然忍了一次，再忍一次就行了，然而当你真正不想忍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反抗不了了，方道自己可不想做那样的人。
“可是之后的事情我应付不来啊。”说了半天，这个时候方道才发现自己找到了重点，自己其实后悔了吗？自己根本就没有后悔过，只是惧怕而已，惧怕冲动之后带来的后果。
但是方道面对的却是牛哥脸上的鄙夷，挑了挑眉头，牛哥对着方道说着：“应付不来的？现在这村子还有谁是你应付不来的？”
先是一愣，方道刚想开口反驳，却是真正的愣住了，仔细想了一想，现在应该真的没谁让自己应付不来了。
突然觉得自己大愚若智，平常还觉得自己是很理智的，可是没想到正是因为这理智让自己变得如此的受限，自己连那村子之中的最有实力的几个猎户都解决了，难道还会怕其他人？除非整个村子之中的人都与自己作对，不过那又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