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昏迷
“陈叔，王妈怎么样了？”接通了电话，芮瑄迫不及待的问到。
“小姐，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还在手术中。”陈叔的声音依旧镇静。
“陈叔，告诉医生，不顾一切代价也要把王妈救回来。”芮瑄的慌乱，颤抖，透过电话，陈鹤鸣几乎可以感觉到。
“我已经和医生说过了，不过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由于是突发心脏病，这个镇子上的医院只是个二流医院，医术也没有多高明，刚才医生说救活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五。”陈鹤鸣有些犹豫，衡量之后还是说了，他怕到时候小姐会承受不住。
“嗤一一”就在陈鹤鸣最后一个字说完之后，电话这边的芮瑄一个急刹车，马路上两条漆黑的弧度在夜色中依旧醒目，就在车前不到半米的地方，是断裂的护栏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小姐，小姐，出什么事了，小姐你说话啊......”陈鹤鸣没有想到仅仅这一句话就让小姐的反应如此激动，刚才急刹车的声音只有一两秒钟，却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难道小姐在自己开车吗？
“陈叔，不能放弃，告诉医生，如果他救不回王妈，我烧了他的医院。”芮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脸上泪水遍布也浑然不觉，挂断电话之后，没有一丝停留，开车驶离此地，对自己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之事丝毫不放心上。
黎明的曙光已然出现，手术室门口的众人脸上依旧愁云密布，已经八个小时过去了，王妈已经抢救了八个小时了，还没有被推出来，一个年轻男子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另一年轻女子看了更加烦躁。
“不要转了，我头都快被你转晕了。”忍无可忍，她终于开口了。
“我妈在里面，你这个做媳妇的就一点也不担心吗？还是说你就盼着她死在里面呢？”累积了八个多小时的焦躁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李磊对着心爱的妻子发了第一次火，脱口而出的话语未曾经过大脑，一瞬的昏头之后，他的眼底满是歉意，想要道歉却拉不下面子，赵晓静从未想过她最爱的人会说出这种话，泪水一下便溢出眼眶，诸多话语哽咽在喉，说不出口，寂静的走廊中瞬间只剩下她的抽咽声。
正在这时，沉寂了许久的手术室大门终于动了，穿着蓝色消毒衣的医生也终于露面，三人连忙上前，医生摘下口罩，“很抱歉，请节哀。”
“扑通一一”是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几人看去，一个身着浅蓝色礼服的女子昏倒在走廊尽头，陈叔只一眼便脸色大变，快步上前将之抱起，“小姐一一”
这个女子正是千里迢迢赶至此的芮瑄，精神长达八小时的紧绷，早已疲惫不堪，刚到了这里便听到这个噩耗，体力和精神双双崩溃，最终昏厥了过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妈妈，茶道是什么？为什么小瑄要学茶道呢？”
“茶道可以修身养气，它不是一种东西，茶道是需要悟的，妈妈教你的，是煮茶，不是茶道。”
“煮茶不是把茶和水一起放到壶里煮就行了嘛，干嘛要每天学呢？”
“不是的，煮茶也是一门学问的，这需要的可不是那么一点时间了。”
“好难啊，小瑄不学了，小瑄要妈妈讲故事。”
“你啊......”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外祖父，你看，桃花开了，好漂亮啊！”
“桃花是很漂亮，外祖父当时就是在桃花林中和你外祖母相遇，相知，相爱的。”
“外祖父，什么是爱啊？”
“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无法形容，小瑄以后也会遇到很爱的人的，时机到了，小瑄就会知道爱是什么了？”
“好像很难懂啊，那小瑄一辈子都不要相爱的人了，小瑄要一辈子和外祖父还有妈妈在一起。”
“哈哈哈......这可由不得小瑄自己啊。”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王妈，我要吃玉米羹，还要吃红烧排骨。”
“好好好，都给小姐做，先把书包给王妈啊......”
“不给，就是不给，王妈，快来抓我啊，抓到我就给你。”
“小姐，小心些，不要跑太快，当心摔倒了......”
“哎呦一一”
“小姐......”
“嘻嘻，王妈，逗你的，不要哭嘛，小瑄不是故意的。”
“王妈也是逗你的，哈哈......”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小瑄，妈妈好疼啊，这里好冷，为什么不帮妈妈报仇呢，小瑄......”
“小瑄，外祖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帮外祖父报仇好不好？小瑄......”
“小姐，为什么要王妈受你的连累，你既然知道这种结果，为什么还救不了王妈，小姐......”
“小瑄，报仇......”
“小瑄，报仇......”
“小姐......”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妈妈，外祖父，王妈，不要怪小瑄，是小瑄不好，是小瑄的错，小瑄一定会报仇的，不要怪小瑄......”
就这么呢喃着，芮瑄终于醒来，周围一片洁白，她不禁自嘲，在医院昏倒，救治倒是挺方便的。
“小姐，你终于醒来了。”陈鹤鸣提着饭盒进了病房，“陈叔，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姐，已经九点了。”陈鹤鸣满脸心疼的看着她。
“我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吗？”芮瑄靠在床上，身上的礼服早被护士换成宽松的病号服，一头黑发与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姐，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陈鹤鸣将饭递给她，“两天？”芮瑄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想起身，下一秒却顿住，若无其事的端起了粥，“王妈的骨灰呢？”
“已经被他儿子带回去了，她的葬礼定在七天后。”
“嗯。”
“小姐，那件事已经办妥了，需要去看一下吗？”
“不用了，陈叔，你办事，我放心。陈叔，最后问你一次，跟着我，不后悔吗？”
“小瑄，从当初老爷救下我那天开始，我的命就是芮家的了，你既然信任我，把那件事告诉我，还拜我为师，那我就一定护你周全，将老爷没有做完的事情继续完成。”
“就算我变了？”
“对。”
“陈叔，谢谢你。”
“小姐，那我先出去了。”说完，陈鹤鸣便出了病房。
待到他再回去之时，病房内已空无一人，只有一口未动的粥下留着的字条，“返校，勿念”。
雪白的窗帘在劲风暴雨中飘摇，似在与那令人疼惜的人儿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