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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令牌迷踪

朝阳升起,卫士们神情还是很兴奋,眼里却多了几许血丝。张东平吞吐金阳紫气,炼化完毕,顿觉今日元神法身助力甚大,不仅速度快了几分,而且更加稳健细致地凝炼四肢血肉。

他睁开眼眸,一道紫光闪过。乌其真派遣过来的卫士不敢近前,老远候着,等到见他醒来,才问道:“真人,我们现在去哪儿?”张东平瞅瞅他满脸兴奋夹杂眼里的血丝,摇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卫士一愣,随即称是,转身通知首领。

乌其真自然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他率先踏上归途,争取早点汇合留守的两千余骑兵。一行人兴高采烈,策马奔腾,驰骋在辽阔的草原上。由于夜半遭遇幻象引诱,偏离了原先的轨迹,众人反而获得一个最佳的参照点,寻找那条宽阔舒缓的河流。明媚阳光照射水光,远远就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景象,十分好认。乌其真一马当先,奔驰到河边,就地取水造饭,饮溜战马。填饱肚子,精神勉强振奋,纷纷上马开始寻找归途。

索性夜色奔驰谨小慎微,距离并不遥远,不多时已经可以隐约看到人喊马嘶喧闹异常的营地。张东平细眼眯起,清晰看到营地中心四五个将领围住大帐,分成两派,兀自争吵不休。他心念一动,轻声禀告道:“首领,贫道遥望营地,发现他们四五个领头的将领聚集大帐外,彼此对峙,形势一触即发。”乌其真神色严肃,回头叫过一个三十许的壮硕的汉子,浓眉大眼、络腮胡浓密硬直,鼻梁略微弯曲,精明干练。他跪地行礼:“胡尔术参见首领,请吩咐!”乌其真从怀里掏出一枚铁灰色令牌,扔给胡尔术,严厉喝令:“你携带我的调兵令牌,立刻赶赴营地大帐平息争吵对峙,让他们各自归营!不听号令者,全都拿下看押,等我回来处置。”

胡尔术接过令牌,弄清首领意图,飞身上马奔向营地。张东平目光一闪,轻轻叹道:“此人才干不俗,忠诚可靠。只是可惜啊!”乌其真正巧目露欣慰之色,闻听此言不由得神色一变,问道:“真人此话何解?”张东平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急速说了几个字:“半路崩卒。”乌其真追问:“可改易命格吗?”张东平摇头,模棱两可道:“或许世间奇人异士辈出,能够改变命运。贫道情愿让贤。”乌其真无奈,眼里流露出一抹失望。他转身喝令卫士们加快行程,尽早赶回大营。

张东平心里转念道:“胡尔术命数已定,反而忠勇干练永留心间,给你一个念想,也给子孙后代铺就一条荣华富贵之路。”思绪飘远,双腿下意识一夹马腹,骏马希律律长嘶,追赶马队而去。乌其真一进大营,混乱争吵的对峙气氛瞬间消散,他虎着脸来至大帐前,挥动手里的马鞭挨个点名:“乌力、图浑、巴图、巴洛,你们四个是怎么带兵的?”

乌力勇力非凡,身形魁梧,阔口咧腮,小眼睛眯缝着,不阴不阳道:“禀报首领,今天一早,我发现巴氏兄弟率兵包围大帐,恐怕他们要对你不利,呼喊图浑兄弟一起拦截他们,阻止其造次。”说到这儿,他突然醒悟过来:“首领,你为何是从外面进来的?”巴氏兄弟不理会乌力的胡言乱语,一起上前参见首领:“巴图、巴洛没有完成首领的嘱托,险些造成营地乱斗,罪过不浅。请首领责罚!”图浑高鼻凹目,脸上棱角分明,此刻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虚汗,不停抬手擦拭,袖口很快洇湿一片。乌其真神色凝重,狠狠瞪了醒悟过来后脸颊通红,尴尬羞愧的乌力,温言抚慰图浑:“图将军不必如此,你祖上三代一直辅佐图烈部落,当年图烈汗的荣光照耀草原时,先祖也是钦封的勇士,此次不过受到乌力撺掇,才起兵助战,情有可原!”

图浑听闻首领温和大度的宽慰,心神慢慢安定下来,跪地行礼:“多谢首领宽宥!图浑永远是您手里的弯刀,饮尽仇敌鲜血,重现图烈荣光。”乌其真大步来至图浑身前,躬身搀扶其臂,连声赞叹:“图浑闻过能改,真勇士也!我一定让你成为草原上驰骋的骏马。”乌力环顾四周,发现剑拔弩张的军士们一个个全都盯着自己,神色不善。他伸手拽了拽堂兄的衣袖,可怜巴巴求饶:“兄长,你快下令让受到小弟蛊惑的军士们散了,万一他们手指一松,我的小命就交代了。”乌其真怒目注视小眼睛转动放光的兄弟,恨铁不成钢道:“你身为将领,遇到莫名情况,不仔细探究,小心求证,反而主管臆测,险些造成乱斗,赔上勇士们的性命。现在他们心怀怨愤,你自己看着办吧!”

乌力看到兄长首领彻底撒手不管,眼光一转,捕捉到紧跟其后一个身影。他小眼睛睁大,飞奔过来抱住其人大腿,鼻子一吸,哭声凄惨:“真人庇佑!”张东平闲庭信步,刚刚走到大帐前,正巧遇上乌其真训斥乌力,要给他一个好看。他平素知晓这个乌力鲁莽无谋,光会卖弄一些小聪明。乌其真要给他一个厉害,张东平自然乐见其成。

不料此人小眼睛倒是锐利,动作也敏捷迅速,竟给他抱住自己大腿,告饶求情。待要不理,这块狗皮膏药轻易无法甩脱,又不愿动用神通道术,只好对身侧的乌其真道:“乌兄弟,看在昨夜贫道大力协助的份上,饶了这小子一回。”乌其真讶然,没好气训斥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做些小儿状,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乌力鲁莽归鲁莽,眉眼倒还通透,当下松了张东平大腿,拍拍身上泥土,大嘴一咧,嘿嘿笑道:“早知道真人面子这么大,我就不用听那个破牌子指挥了。”

乌其真见他又说些不着五六的话,脸蛋往下一沉,浓眉竖起,一道寒光射来。乌力浑身打个哆嗦,嘟囔道:“真是的,真话都说不得了。”乌其真奔驰一夜,又耗费精神处理营地事务,现在困意上涌,不好跟他计较,传令军士们各自归队,游骑撒出去警戒,原地休整半日。张东平元神法身强横,一点困意都无。他反倒煞有介事地拦住蔫头耷脑的乌力。

乌力抬头,看见是给自己求情的真人,小眼睛亮了,凑到跟前,贼兮兮问道:“真人找我有事?”张东平收敛全身气势,也是眉开眼笑:“你方才嘟囔些什么,我没听清楚,现在他们都去休息了,你好睡一夜,此刻也不困,告诉我如何?”乌力听闻有人对自己的经历感兴趣,顿时更加兴奋,伸手拉住他手臂,直接往自己营帐拽去。

张东平心里有数,自然不推拒,任由魁梧大汉引领自己前往他的营帐。二人来至营帐,落座之后,乌力再也忍不住激动兴奋之色,一五一十把自己如何获得一枚黄铜打造的令牌,今晨如何恍惚惊起,耳边好似有人细语轻微,不停说着什么。他心思鲁莽,不耐如此细语缠人,索性起身巡视营地。正好遇到巴氏兄弟带兵包围中央大帐,他豁然醒悟,急忙招呼图浑带兵过来助战。巴氏兄弟奉命驻守中央大帐,谨防小人作祟,不料遇到小聪明爆棚的浑人乌力搅局,生生引起军营混乱,喧闹声传出老远。

幸亏乌其真一夜建功,及时回归,才免去一场乱斗。乌力话语啰嗦,前言不搭后语,混乱杂陈,张东平边听边归纳,逐步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乌力直说了大半个时辰,才恋恋不舍住嘴不言。他眼巴巴看着真人,小眼睛眨巴乱闪,等待张东平评鉴。乌力生性鲁莽无谋,偏偏又好为人师,只是以前从来无人重视倾听他阐述什么,此刻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满心欢喜等待夸奖。张东平眉眼通挑,元神法身强横,这点小心思只是一转念,就已经门清。

他笑意不减,竖起大拇指:“兄弟果然福气无边,竟然能够获得如此宝物,不知道能否拿出来让我开开眼?”乌力生平第一次受人称赞,大嘴咧开,哈哈笑道:“真人不愧妙人啊!”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拍拍自己的胸脯,慨然应诺:“既然真人要看,自然不成问题。”说完,他起身转到后面,不多时双手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精致盒子,兴冲冲回转大帐。

重新归座,他掀开盒盖,将盒子往前一递,任由真人观瞧。张东平目光转动,盒内的令牌清晰映入眼底。他亲自毁掉两面令牌,对于神殿秘制的迷魂乱心令十分熟悉,打眼一看就知道盒子里的东西似是而非,绝不是正品。可依乌力所说,此方令牌确实拥有惑乱人心的效果,不可小视。他看了一阵,心里有了主意。

张东平冲乌力一笑,问道:“兄弟果然豪爽大气,不知道对于图烈部落的崛起可有看法?”乌力脱口而出:“自然是高兴了,我们蜗居深山多年,终于回归草原,能够重现先祖荣光,整个人全都精神焕发。”张东平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对于阻碍部落崛起的东西应该如何处置呢?”乌力小眼睛一眯,腮帮上的肉突突乱蹦:“销毁!”张东平此刻不再隐瞒,用手一指盒内的令牌,高声喝道:“此物就是罪魁祸首,乃是神殿秘制的迷魂乱心令牌,你险些酿成大军乱斗,全是此物所赐。还请兄弟割舍,让贫道销毁它!”乌力恍然大悟,小眼睛圆睁,脸上怒气勃发,可突兀想到真人为自己求情,赞扬自己,面色变幻不休,最后狠狠一闭眼,大手举起盒子道:“给你了!”说完,他起身离去,加入游骑警戒了。

张东平接过盒子,左手白光一闪,虚空霹雳炸响,令牌完好无损漂浮半空,盒子化成飞灰了。再次注视黄灿灿的令牌,他目光一缩,直接唤出镇魔尺,黝黑尺身飞起,狠狠击打令牌一面。呜!令牌飞舞不休,来回躲闪镇魔尺的进击,企图寻隙逃逸。无奈张东平经验丰富,早就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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