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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玫瑰的谎言

玉十八岁,念高三。玉长相一般,成绩一般,性格沉静,在沉静中略略带了些自卑。这样的玉不显山不露水,很容易被人忽略。

繁重的学业下,孩子们的梦想更贴近现实,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考上大学。玉也做这样的梦,她的愿望不高,她只想考个一般性的大学,毕业后,能进一家普通的公司,做个小职员,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高考眼看着临近了,大有剑拔弩张之势。老师为调节学生们的情绪,规定每天黄昏,所有学生必须到操场上跑步。玉也混在里面跑,大家笑闹着,近距离里,平日里疏远紧张的气氛没有了,青春,恢复成一只只扑棱着翅膀飞翔的鸟。

一日,又是一个饱满的黄昏,又是奔跑着的青春着的一群。玉在同学们说笑间,突然一个趣趔,站立不稳,面色苍白地倒了下去……

玉住院了。是白血病,晚期。玉自己不知道,大家都统一口径地告诉她,说她患了营养不良综合症。玉自是深信不疑,因为她的父母都双双下岗了,她平日里总是过得很节俭,尤其在吃方面。

同学们一拨一拨地来看她。他们给她买布娃娃,给她叠千纸鹤,甚至连平常几乎从未跟她说过话的同学,也跑来看她。她受到从未有过的重视,开心极了,抱着同学们送的布娃娃。对着同学们嘻嘻笑,说:“生病真好啊。”

班上最优秀的一个男同学,每天都一个人来,给她送上一枝红玫瑰。第一次送她的时候,她讶异得瞪大眼,不敢接。男同学温柔地笑,说:“我和全班同学都希望你早日康复。”她有些羞涩地接了花,嘱她的母亲,用清水养在她的病床头。她的心开始波波粼粼地跳,想,要是永远这样病着,也好。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玫瑰花却一日一枝,从未间断。那艳艳的红,映了她苍白的脸,让她有种虚弱的美丽。她偷偷问前来看望她的同桌:“一朵玫瑰代表什么意思?”同桌笑:“代表一生一世。”她听了,脸上飞起红霞,悄悄甜蜜。

她走在一个风轻云淡的午后,走时,手中握着一枝红玫瑰,是那个男同学早上刚送过来的。她走得很安宁,熟睡般的,脸上泊一层淡淡的笑意,极满足的样子。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那每日一枝的红玫瑰,只是一群青春的孩子,为成全她人生的完美,而编织出的美丽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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