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浅浅的透过来,暖暖的温度。
莲承重闭着眼蜷成一团,伸手感受着身侧早已冰凉的一片,突然自嘲的一笑,从眼角滑过一滴眼泪。
她不想睁开眼睛,因为她不想看见这个让自己觉得如此无力的世界。
一夜恩宠,温存后她又怎么会忘记太后娘娘的‘谆谆教诲’!
昨日在僖安宫,她本来转身欲走,没想到太后又幽幽说道:“丫头,琉璃不是哀家的人,你,把哀家想的太肤浅了。”
莲承重抚了抚鬓角,说道:“臣妾不知道太后娘娘在说什么,恕臣妾愚钝。”
薛太后虽年华逝去,但一身的威仪不容忽视,薛太后继续道:“琉璃是玉贵妃旧部的眼线,这么多年了,终究成不了什么气候。哼,哀家是不会派出那么演技拙劣的戏子的,你说呢,丫头?”
莲承重猛地转头,如刀锋般锋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薛太后,说道:“臣妾了解。”
“既然这都告诉你了,哀家不妨多告诉你一些。”薛太后捻起自己一绺长发,在手中细细把玩,“丫头,展正刚当上这京城令尹,就开始找你同族人的麻烦,谁叫你和他的女儿都是正六品呢。”
莲承重将冰冷收回,看着薛太后说道:“家父乃是一品大员,他区区一个京城令尹,怎敢?”
薛太后嘲弄的一笑,说:“丫头,你怎么还是如此单纯?正是因为他是一个京城令尹,女儿却和一品大员的女儿平起平坐,他才敢啊。”
莲承重握紧了拳头,皱着眉说道:“你答应过我的!”
薛太后冷冷一笑,道:“哀家只是答应你‘照顾’你的父亲和弟弟。至于族人?那就要看你了啊,莲贵人。”
“对了,今日你是定要侍寝的了,哀家多年来的悉心教导,今天终于能派上用场了。”薛太后一脸痴狂,“哀家,哀家终于离自己的梦又进了一步。”
莲承重看着薛太后的病态,这才转身离去。
如今,莲承重任由自己瘦弱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一寸一寸冰冷,内心却痛苦不堪。
一面太后施压,处处眼线监视,持父亲和弟弟的身家性命相要挟。
一面宫中表面风平浪静,实际风起云涌,刚入宫就被推到风口浪尖,外廷大臣咄咄逼人。
一面身旁亲信太少,又无人可用,奴婢个个心怀鬼胎,暗藏祸心。
一面苏姑姑敌我不明,举止无法理解,却又暗中帮她。
一面江公公有事相求,此事有利有弊,但是利大于弊,可是弊端一旦出现,她小命休矣。
一面皇上心思不可猜,明知自己是太后的人还如此温柔细腻,让人混乱,而且似乎有意与她‘结盟’。
这六面将莲承重困在其中,处处碰壁。
她要如何用最小的损失保全自己和家人?
第一次,莲承重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只有采用了自己最厌恶的方式--哭泣。
想了又想,她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拿起一旁昨晚准备好的亵衣为自己穿上,她想,这深宫终究是看不透理不明的,她又为何要钻这牛角尖,就随心而行吧。
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后,再或者是神秘的苏姑姑,她所要的都很简单,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琉璃,进来。”莲承重穿好一身亵衣,坐在床边,等着琉璃进来给她梳洗。
琉璃一直在外殿候着,一听莲承重的声音,端着水盆就走了进去,手脚麻利的给莲承重梳洗。
坐在梳妆台前,透着不是很清楚的铜镜,莲承重看着琉璃,说道:“彤史呢?”
琉璃专注的给莲承重挽发髻,一边挽一边说:“皇上走了时候都跟彤史说过了,彤史已经走了好久了。”
莲承重一惊,继续问道:“那白喜帕呢?彤史没有拿走么”
琉璃却突然羞红了脸,没想到莲承重会问的这么直白,只好小声的说:“在交代彤史的同时,皇上也把白喜帕交给了彤史。”
莲承重放心的点点头,心里却想,自己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