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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出嫁

原来凤翎殿里藏有这么感人的故事,自周后离世,靖国公就再也没有纳过妃子,婉儿永远是他心中的伤。每当夜深人静,他会点上一盏孤灯,然后默默的沉思着。如今最爱的女儿也要离开,他怎么舍得?他对不起婉儿,更对不起雪萦。

听完靖公主所讲的故事,我真有一番感慨,现在她走的不就是她母亲的路?这样重蹈覆辙真的好吗?

“这婚真要嫁?”说好不反对的,我怎么还是问了。可听完周后的故事,我感觉靖雪萦会踏入她母亲的后尘,最后结局比她母亲的还惨。

我所认识的公主一向是懂礼仪、识大体的人,她可以为国家牺牲掉自己的幸福,灵山寺求签也是为了靖国百姓,她的隐忍无人能及,“女儿长大,总归是要嫁的,我不能永远陪在父王身边,况且这婚是父王订的,我更加不能拒绝。”

公主心意已定,我又能说些什么,就像周后,被一纸婚约所累,最后成了悲剧。要是别人我也不反对了,可偏偏是他,齐国三世子弁北异,上辈子和她爱恨纠缠的人。

“其他人我都能接受,可他,他……”我真的好气呀,话说一半,卡在了喉咙里,知道他把你当成什么吗?你是活生生的人,他怎么可以把你当做贡品?靖国每年都要上供给齐国的贡品?

她认真的看向我,嫁过去的人是她,为什么我一个无关之人会这样激动?这点她很难理解。纤细的玉手轻抚起我的脸庞,她冲我微笑着,还反过来安慰,“放心,我虽然体弱多病,但没有他们所想的那样脆弱。”她的手很冰凉,比起寒冰都要冷上那么几分。人也是一副病态,只有微笑起来,才能感觉到微微的气色。

我声声呜咽,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好难受,她问我为何要这样?我一言难尽,只从怀间摸出一枚小圆镜,“里面就有公主的故事?想提前知道结局吗?我可以陪你一起看。”

“这是?”她平淡的问着,对我掌心里的古镜并不很感兴趣,我告诉她这面小巧的圆镜叫琉幻镜,她和弁北异的故事就藏在里面,“如果知道结局,你还会义无反顾,不听别人劝阻?明知是悲剧,还会像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吗?”

靖雪萦确实与众不同,在我连声的质问下,依旧从容镇定。她知道自己活不过两年,明知是悲剧,还是像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历史早在我拿出琉幻镜的那刻改变,她很平淡的说了句,“给我,我想知道结局。”

琉幻镜里出现了一张绝美的脸,她一袭红衣正坐在铜镜前,从凤冠入髻到朱砂点额,水晶帘下的她总是一脸哀愁。侍女采薇拿起一把犀牛角梳,梳齿没入乌发,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鞭炮高响,姻亲的队伍已经在外等候,她换上一双戏水鸳鸯红绣鞋,在采薇的搀扶下走出了凤翎殿,这路花瓣漫天,她走在红艳的喜毯上,任两边宫女向她抓撒花篮里的牡丹花瓣……

从凤翎殿到皇宫的南门,这段路她走的很缓慢,是想在故土上多停留伙儿……

这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的脸上,她轻微抬眸,只见飞絮般的雪花从空中而下,雪愈发的猛烈,走到南门口,喜毯上已有薄薄的一层。

这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竟然下起雪来,采薇见状,撑起了一把七十二骨的红梅纸伞,伞柄下还有一撮红色的流苏。雪花落在纸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轻拈细发。

她那身红艳的嫁衣,在白雪地里愈加刺眼。终于走到了南门口,停在眼前的是一辆华丽的红色马车,马车后跟着一帮迎亲的队伍,鞭炮声还在不停的响,她停下脚步,回首长望了一眼,走过的雪地上残留有长串浅浅的印迹。

“公主,早些启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从系着大红喜结的骏马上跨下,萧弄羽伸手作了一个有请的动作。

凤冠上的金色垂珠细微颤动着,靖雪萦面露惊愕的看着他,身旁的采薇也不经发出一声疑问,“怎么是萧公子?”

萧弄羽终于不再是一身白色,而是加了件红纱外裳,但里面还是白色里衫。他恭敬的伸出右手,向她介绍着自己,“之前为公主看病,是三世子的安排。”

原来是这样,弁北异有心,早已命人来照顾他的未婚妻了。玉手伸出,她轻微颔首,冲他道了声,“多谢。”

另一手提起层叠的裙裾,缓步踏上宽木梯,在萧弄羽的引领下,步入了马车中。收起红梅纸伞,采薇也同公主进入了马车中,祥云锦缎的帷幕放下,萧弄羽跨上马匹,宣布迎亲队伍正式出发。

雪,不停的下着,却怎么也挡不住靖国百姓们的喜悦,今日是公主出嫁之日,必当普天同庆。

走过皇城的每处,都能听到挨家挨户的鞭炮声,迎亲队伍路过云义城,城里的百姓都到大街上出来送行。

一时,人山人海,好不热闹,萧弄羽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欢庆的场面,众人都沉醉在公主出嫁的喜悦中,这次庆典持续了三天三夜,人们庆祝着欢笑着,将公主送出了边境。

同时,这场大雪也下了三天三夜,漫天的雪花无止境的飘落着,即便到了齐国,大雪还是下个不停。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了,靖国所有人都在庆祝,但是唯有一人是悲伤的,靖国公凝望着殿外飞舞的雪花,不经留下了泪水,记得上次下这么大的雪还是周后离世,短短数十载过去,如今女儿都出嫁了。

齐国地处西南,上与靖国相邻,下与善邑相接,右又和郑国有壤,可谓是占尽了地理优势。只是齐国偏干,夏季很少下暴雨,冬季也很少下大雪。

尤其是今天这场大雪,齐国史上未曾出现过。成片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无休无止,不曾停息,才过不久,地上已然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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