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坐了一天的马车,休息的时候,漫步在乡间小道上,一阵凉风拂过脸颊,夹带着花草的香气,抬起头,树上的叶子也有些许枯黄,风卷着几片枯叶在空中飞舞,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秋。因为要处理好江南的产业,乔乔晚走了些日子。安宁回京有急事需要处理,就派了人护送她,先行一步。
乔乔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距离京城越来越近,带着对安宁的思念,她现在有种雀跃的心情。可是想着当初是和初夏一起走的,现在却形单影只的回来,又有点抑郁了,临走的时候,她出了很多赏金,派人去寻找初夏,一日不见她的尸体,她就笃定她还活着,她坚信,她们会有重逢的一天。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码头上来来往往的渔船一艘接着一艘,落日的余晖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派宁静。三三两两的人间歇的打着招呼,问问这些日子出海捕鱼的成果。
“哎,最近怎么不见张老三了,他改行了?”
“他改什么行,家业都被他败光了,估计是得了银子又去赌了吧,哎,谁知道呢,晚上去我家吃吧,咱哥俩喝几杯?”
“哈哈,改天吧,回去晚了,我们家那口子还不得把我吃了,哈哈。”
“得了,您回见啊,李大哥。”
他们口里的张老三,现在在家里正熬着一锅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哎,绝色呀,可惜是个傻子,啧啧啧。”
从来不下厨的他向邻居借了点米,做起了饭。他简单地弄了点粥,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子,坐在那里玩着破败不堪的渔网。
少女闻到粥的香气,笑呵呵的跑过来,看着张老三微笑,张老三看到这样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不食人间仙子,可能说的就是这样吧。
可是少女用手要去抓热呼呼的粥时,一下子就把张老三打回了现实,他又摇摇头,“快吃吧,明天咱们还得去办正事呢,我这几天找大夫给你看病,照顾你饮食,可都是借的银子,所以到时你可别怪我啊。”
少女穿着朴素的家常衣服,听了他的话,冲他点点头,又露出天真的笑容,张老三看她这个样子,转身走了出去。
张老三家所在的镇叫经棚镇,距离余杭三百多里的路程。由于靠海,有着丰富的渔业资源,所以大多数人家都以打渔为生。
张老三原来也是有个殷实的家底,可是他生性好赌,败光了家业,老婆看他没出息,卷了家底跟人跑了,从那以后,张老三破罐子破摔,每天打鱼赚回来的钱,就去接着赌,周而复始,反反复复,以致于家徒四壁,还外欠了不少赌债。
前些日子的天气都不太好,雷雨交加,风大浪大,别人看到这种天气都没有出海,只有张老三为了还清欠债,所以冒着危险出海打鱼,回来的时候,看到岸边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个女孩子,他将人救回来,找邻居大娘给她换了衣裳,收拾干净后,没想到一问三不知,原来是个傻子,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只是救她的时候,手里死死纂着一支看起来材质不错的玉簪。
他想拿过来,可是别看她傻傻的,只要抢她的这只簪子,她就很激动,会啊啊地大叫,张老三怕刺激她,也就没有来硬的,只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拿到手。
后来找来大夫一看,说是脑子里有淤血,所以暂时失忆,现在的智商只有五六岁。张老三面对一个天仙似的女孩,心里起了歪心思。吃完这餐以后,明天他就会带着她去镇上的最大的红楼将她卖掉,估计会得个好的价钱。
第二天一大早,张老三带着她来到镇上最大的红楼“留香阁”,他想先进去打听打听行情,所以就将女孩放在留香阁旁边露天的小茶馆里,给她要了一壶茶和一碟点心,临走前整理整理她带的纱帽。
一辆马车渐渐的驶了过来,街上的人很多,可是马车夫缓慢前行,没有碰到一个人,可见驭术之高。
一个小男孩追着球跑到了路的中间,挡在了马车的前面。马车夫将车停了下来,也没有催促,就等着男孩子自己走开。一阵轻风吹过,坐在车里一直看书的青衫公子抬起头来,无意地往外一瞅,就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在路边的小摊上开心的吃着点心。
女孩穿着农家衣服,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倾城容貌,她抬起头,看到向外张望的年轻公子,轻轻一笑,看到她单纯的笑容和不掺杂质的眼睛,青衫公子的心砰的跳了一下,就是那么一霎那,那种心跳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张老三骂骂咧咧的被人哄了出来,他边走边说:“哼,给那么点银子,打发要饭的呢。你们这帮憋三,你们知不知道错过了什么样的人,哼,有你们后悔的。”
他三步两步来到女孩的面前,“哎,你怎么把纱帽拿掉了,这样会遇到坏人的,走,我再领你去别的地方看看。”边说边拽起她要走。女孩顿时露出失望的眼神,看着眼前没有吃完的点心,可怜巴巴地看着张老三,可张老三根本就没有瞅她,就在这时,一道颇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让她吃完再走。”
张老三看了看立在旁边的马车,样式很普通,他不耐烦地说:“关你什么事?少管老子的闲事。”
话刚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就被人打了一巴掌,他根本就没看到出手的人,张老三这种欺软怕硬的人知道碰到了硬茬,他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爷,听您的,我错了。”
马车上的青衫公子看了看张老三出来的地方,再看看女孩的容貌,心中有数,他慵懒地说了一句,“王玥。”
那个马车夫扔在张老三脚下一大锭银子,张老三的眼睛瞬时睁得很大,他低下头,反复摩挲着,然后又用牙使劲的咬了咬,顿时呵呵笑出声来。
“谢公子,谢公子。”
说完也不管女孩,撒腿就往赌坊跑去。青衫公子掀开马车的一角,对着懵懵懂懂的女孩说,“上来吧。”
女孩歪着脑袋看了看青衫公子,又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点心,青衫公子微微一笑,“你先上来,我府里好吃的东西多的是。”
女孩听了眼睛蹭的一亮,笑得很灿烂,青衫公子看到这样的笑容,只觉得即使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一定要给她摘下来。
当女孩上了马车以后,青衫公子看着她轻轻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想了半天,摇了摇头,然后向青衫公子伸出手来,青衫公子一愣,后来才反映过来她是要吃的。他苦笑了一下,让手下去前面的小店买了好多精致的点心。
女孩看到如此多的点心,开心的不得了。青衫公子看着身边大吃特吃的女孩,突然感觉很满足,如果熟悉他的人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惊得掉了下巴。
女孩的侧颜完美无瑕,让人有种触摸的冲动,他想摸一下她乌黑发亮的头发,然后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穿过女孩的发间,摘掉她头上的簪子,女孩停止了吃东西,挠挠头,看了看点心,又看了看簪子,好像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将点心盒子往青衫公子前面一推,然后指了指他手中的玉簪。
青衫公子看到她的这种情景,温柔一笑,“你很在乎它?”
女孩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把点心盒子又往他的跟前推了推。青衫男子看着手里的簪子,簪子呈月牙型,材质非常不错,簪身隐隐刻有荷花图案,似云似雾,精细非常,簪尾刻有“夏”字。
他将玉簪插在她的发间,“夏?就叫你小夏如何?”
女孩看到青衫公子将她的玉簪还给了她,非常高兴,然后又看了看在青衫公子面前的点心盒子,样子乖巧可爱,青衫公子看到她这个样子,哈哈大笑,又将点心盒子还给她,女孩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到达驿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青衫公子将女孩安排好以后,手下人来报,说柳祥之没有依约前来,失踪不见,估计买卖谈不成了。青衫公子听了微微点头,“嗯,我们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父王的旨意办得差不多了,既然这次看不到江南的联络人,那就以后再说吧。现在风声很紧,老三和老四蠢蠢欲动,不可不防,我们最近的生意也要停一停,以防节外生枝。明日我们就回京。”
“是,太子殿下。”说完下人就退了出去。
青衫公子就是太子赵康,本来他是下江南来查看汛情的,想要抄近路去余杭看一看他在这产业的联络人,现在朝廷查得很严,他不想在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所以想来这瞧一下,既然没有看到人,他也不勉强,马上就要到年关了,时间紧迫,皇上的身体又不太好,**的斗争已到白热化的地步,他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赵康揉了揉疲惫的脑袋,突然想起了那个叫小夏的女孩。依他的眼力,不难看出这个女孩脑子有毛病,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喜欢她纯真的笑容,喜欢她灵动的双眼,所以智力问题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问题,太聪明的女孩在他的身边,会让他有压力,他的身份和地位,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只要和他挂上钩的女人都会有特别的目的,所以在他的字典里,没有爱情这两个字,爱情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