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忽忽的刮着风,晚间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雪。
“参见安婉仪娘娘。”
伴随着奴才的问安,安婉仪走进了赵皇的寝宫。随行的丫鬟将安婉仪准备的汤水放在了一边,悄悄的退了下去。
安婉仪现在得到赵皇的许可,能够随便进出赵皇的寝宫。
赵皇正靠在床头看书,他看了一眼安婉仪,抬起手咳了几声。
“皇上,今天有没有好点?听说今天早朝您又发火了?”
“咳咳,这又是什么?”赵皇看着安婉仪递上的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皱着眉头不高兴的问道。
而安婉仪则彻底无视他,拿起来,吹了吹,递到赵皇的眼前。
赵皇倔强的看着她,而安婉仪面无表情。不一会儿,赵皇发出哈哈大笑。
“也就只有你敢这样对待朕,呵呵。”说完,拿起来一饮而尽。
安婉仪看到喝尽的碗底,笑了笑,拿出一块糖来。
而赵皇看着眼前的糖,不屑一顾的表情,挥了挥手。
“这是姜糖,配着刚才喝的川贝还有臣妾的独门秘方,会有效果的。”
赵皇看着安婉仪坚持的样子,无奈的拿起来,含在了嘴里。
“你还有独门秘方?”
“那当然,小的时候,安宁小,有段时间我们两个谁也不相信,所以从下人那听了一个土偏方,就试了试,效果不错,后来自己有了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安宁也出息了,我又换了其中的几味药,效果就更不错了。”
赵皇听了,沉默的没有说话。
“怎么?可怜臣妾了?如果是那样,不如就给臣妾多升几个份位,这样臣妾办起事来也方便,也能扬眉吐气。”
“哈哈,朕可服了你了,说吧,想要什么份位?”
“皇上,那就看您的意思了,臣妾怎么好意思说呢?”
“哼,你有什么不敢说的,现在你就是朕的眼睛,朕拉拢你还来不及呢。”
听着赵皇酸酸的口气,安婉仪笑的很开心。
赵皇好像只要和安婉仪在一起,就特别的轻松,可是他知道安婉仪对他只是君臣之间的尊重和敬意,关于男女之情她少得很,想到这,心里稍稍那么有点不平衡。
“你弟弟叫安宁,朕记得你好像叫……”果不其然,安婉仪听到这撅了撅嘴。
“叫安静。哈哈哈。”
安婉仪看到赵皇笑得开心的样子,知道他心里不舒坦,也就不和他计较。安静就安静吧,反正从小到大,因为这个名字惹了不少的笑话了。
安婉仪走到窗边,闻了闻插在瓶里新鲜的梅花,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
“嗯,臣妾总感觉皇上这寝宫有种淡淡的香味,不知是什么香啊。”
“有吗,朕怎么没闻到?”
“呵呵,不怕皇上笑话,臣妾这个鼻子可是很灵的,一般人可是比不上。”
“你还有这项本事?”听着赵皇的调侃,安婉仪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对了,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嗯,有点眉目了,不过,人就是这么现实啊,看上不看下,所以皇上得升臣妾的份位了,否则寸步难行啊。”
赵皇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啊,人都是现实的。今天早朝又有人按捺不住,手也终于伸出来了。”
安婉仪知道皇上所说的是储君的事,她没有吱声。
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皇上叹了一口气,“今年的雪这么大,边境又不太平了。可是现在好多人却是窝里横。”
太子赵康有梁相和朝廷的清流一派支持;而七皇子赵焱内有皇太后支持,外家有安将军支持;四皇子赵业现在还在皇家寺庙里祈福,没有回来,看样子是打定不趟浑水的意思了。而各大世家都在观望,至于最后倒向谁就看谁有能耐了。
怎么看,也是七皇子赵业的胜算大一些,尤其是皇上现在的态度模棱两可,让人无法揣测。今天早朝,其中一项议题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安宁提出的广开科举,寒门子弟亦可参加,以便广招贤才。这项提议炸开了锅。
开玩笑!寒门子弟只配当工商农,上来和世家子弟争饭碗,这不了得?于是学识大儒个个唇枪舌战,和安宁斗个不亦乐乎,而安宁素来以毒舌著称,据说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臣被安宁轻描淡写的几句,气得当场晕了过去,可以想像明天朝堂之中对安宁的弹劾是少不了的。
当别人问起安将军的时候,看安将军一脸茫然的样子,估计也是头一次听说。而皇上呢,在看了好长时间没有上演过的群英会后,只是夸了一句安宁年轻有为,后生可畏,然后就宣布退朝,让人摸不到什么意思。
一时间,安宁的举动又成了人们争相传讼的对象,只不过这次有褒也有贬。整个京城慢慢掀起了一场大讨论,变革的苗头正在升起,只是人们还意识不到罢了。
当安婉仪伺候完皇上睡着后,悄悄的退了出来。一个相貌不扬的的宫女来到她的身边,安婉仪看似慢慢的走着,却无意向四周看了看。
“怎么样?”
“都查过了,没有问题。”
安婉仪没有吱声,她沉着的模样,让手下的宫女听了安心不少,“人际关系查得怎么样?”
“嗯,别的都没有问题,就是她手下有个叫珠儿的,是个哑巴,她的姐姐在御膳房做杂工,按理平时接触不到膳食啊。”
不会这么简单,她决定过几天雪停了,去试探一下。
“胡闹!”安将军将下人挥退,在书房里对着安宁拍桌子。“你这提的什么狗屁建议?为什么问都没问过我的意见?”
“爹,今天我在朝堂已经说过了,万事万物都必须有新鲜的血液,有创新,才有发展的可能,我只不过是……”
“你不用给老子讲什么大道理,我就是觉得奇怪,你这次回来怎么感觉象变了个人,你怎么满脑子我不明白的思想,现在你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瞎折腾什么?现在什么大事最重要,你知不知道?”
看着安宁没有再说话,安将军觉得自己的劝说起了一定的作用,他又语重心长的说:“你要多把心思用在正地方,不要做失去世家支持的事情,有了同情心是好事,可是你不要忘了,老百姓能知道什么?咱们要多关心上面的意思。七皇子今天已经找人给我捎信了,他对你非常肯定,可是言辞之间我看得出来,也是不赞同这样做。”
安宁看了看安将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蔓延开来,如果人人都想着自己的那点利益,不做点利国利民的事情,那又有什么意思?
乔乔说的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长远看来,争取老百姓才是对争储最大的优势,可是没有人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经过了安将军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安宁压抑的走了出来。看着漫天大雪,想起了昨天手下汇报的情况,他甚至有点迷茫了。
昨天有手下来报,城南的乱葬岗死了好多人,由于死人的身份是书生,他就让人调查了一番,没想到调查的结果让人心里沉惦惦的,书生都长得眉清目秀,却是下体致残而死,凭着自己的人脉才从小道消息得知是赵焱做的好事,视人命如草芥!荒淫无道!这样的人怎能担当一国之君!
想到这,安宁没有再想下去,他现在不想评论孰是孰非,也许在世家人的眼里,只不过是**韵事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踩着嘎吱嘎吱的雪,分外的想找乔乔说说话,可是乔乔不让他来找她,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乔乔赶紧嫁过来。
明天,明天,一定偷偷去找她,想到这,安宁心里一松,挺直了略有些落魄的脊梁。